又见杏花开

让我感到万分失望的是，小雅和她的几个同学在家里打牌。我一边恨得牙痒痒的，一边还要装出一幅笑嘻嘻的样子跟那些“可恶”的家伙打招呼。杏子帮小雅煮饭去了，于是我坐车回学校。
    115路公交车刚过五一路没多久，我接到了杏子的电话。杏子的声音很大，显得很是气愤，她跟我说：“我还是生气，你妹妹说我学历低配不上你，我也就算了。江严也说我学历低，她不就读了大学吗？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她，我就不信我没有资格喜欢你。我6月份就辞职去读书了，我也可以读大学的……你也真是的，别人都这么说我了，你也不多帮我说说好话，难道我就那么差了！”
    杏子的声音中，有五分埋怨，还有五分小女孩一般的天真。我心里高兴极了，哈哈大笑道：“你越生气我越高兴，因为你生气说明你在乎我……”
    杏子打断我的话头说：“去去去，又不正经了，鬼才在乎你呢。你啊，就别高兴了，我配不上你，我哪里有资格在乎你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帮小雅姐姐洗菜了。”
    我知道杏子在说气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杏子说：“小子我不跟你解释太多了，你有空了，先看完那本《玉观音》吧。看完以后，你就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喜欢你是不会因为外来的压力而改变的……快去洗菜吧，小心煮的饭别糊了，你煮的饭不从来都是黄色和黑色的吗？”
    我的语气慢慢变得柔情、细腻，到最后又带着三份戏谑。杏子心中感动，沉默了一会，轻轻的笑着说：“我煮饭才不会糊掉呢……你回去吧，我看完那本书会给你打电话的，挂了啊，到学校别忘记跟我说你平安到了。”
    我挂了电话，看看夜幕下的长沙，心中柔情无限、希望无限。我觉得，只要我好好努力，希望就如同这夜幕下明亮的灯火，坚持过黑夜之后，总会迎来黎明那光芒四射的太阳。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个人轻轻的傻笑起来。
    ※※※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杏子打电话给我，她说她看完《玉观音》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杏子认为，书中的女主角安心，最后离开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杨瑞，是必须的也是对的。而我一向认为，杨瑞为了安心，抛弃了事业和前途，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安心离开对她这样好的一个男生，是安心大大的不对。
    杏子反驳我说：“你啊，还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不了解这个社会。人都是现实的，安心是因为习惯了当警察的生活，因为痛恨那些贩毒的，而且还要为了她的孩子报仇，所以必须离开杨瑞。她的生活现实就是这样，如果跟杨瑞在一起，杨瑞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永远也不会幸福，所以她离开杨瑞是对的。安心离开杨瑞，一方面是生活的现实，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杨瑞好。”
    我轻轻的说：“那你认为，对于杨瑞来说，幸福是什么？”
    杏子说：“我觉得，在北京平安的生活，找一个比安心好的女人过一辈子，是杨瑞最大的幸福！他太不现实了，其实很早就跟钟宁在一起，他会幸福得多，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情，更不会差点被贩毒的杀死……你这傻子，你觉得杨瑞很聪明啊，他其实是个笨蛋。”
    我哭笑不得：“难道你就没有被杨瑞感动过啊？他对安心那么好，安心怎么就不明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才是杨瑞最大的幸福。”
    杏子沉默了半晌，接着说：“你走出社会就明白了，现实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如果做一个象杨瑞那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幸福……我们差了4岁，我跟你有代沟，呵呵！我不跟你说了，你将来就明白了！”
    我忽然心中一紧，问杏子：“假如你是安心，你会离开杨瑞么？”
    杏子回答很干脆，她说：“会的，为了我自己的生活，也为了杨瑞的幸福！离开杨瑞，对两个人的将来其实都好。”
    我心中的失望达到了顶点，拿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杏子发觉我有些异常，于是笑着安慰我说：“傻子，你不是杨瑞，我也不是安心，你不要想歪了。虽然我们两个有代沟啊，但是不代表我要跟安心一样。”
    挂了电话，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让杏子看这本《玉观音》的本意，是让她明白，我对她的情意，就如同杨瑞对安心那样痴情、那样深重，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家庭、学历等等外在的因素而有任何改变。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杏子从书里面看到了现实。我是80年出生的，杏子是84年元旦节出生的，我比她大了不到4岁，难道我跟她之间真的有代沟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代沟这个词，成为悬在我心头一把剑。我小心翼翼的回避这个词，满心希望，在我跟杏子之间不要产生代沟。虽然很多人告诉我，你跟那个侗族MM短时间谈一谈恋爱，玩一玩可以，但是觉得长久不了的，因为学历、家庭背景、个人兴趣等等的关系，你跟她不可能有太多共同语言，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
    我很苦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在纯粹的爱情里面，把学历、家庭背景、个人兴趣等等许多的外在因素掺杂进来，让纯洁的爱情变了味道。我向来认为，喜欢就是喜欢，王子喜欢灰姑娘、公主喜欢乞丐，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难道是我不现实，难道是我错了么？
    我对自己说，只要我努力，我跟杏子之间纯洁的爱情，是不会出问题的。这么长时间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困难是我所不能克服的呢。现实？让现实见鬼去吧。
    ※※※
    为了避免出现很多人所说的共同语言问题，为了避免所谓的代沟问题，我跟杏子说好，我们要一起努力，来克服茫茫前路上的任何困难。
    开学之后很忙，我们周一到周五基本不能见面，但是每天至少会通两次电话来谈一些共同的话题，比如她将来辞了工作怎么学习，我们的将来怎么规划。杏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根本就不提及我毕业之后的问题，我跟杏子说：“我毕业之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亲爱的你一起过去！”杏子在那边满意的笑，不置可否。
    我觉得杏子上班不是太忙，于是就找了许多知识性或者哲理性比较强的书、小说或者是网上的小故事给她看。我觉得，在她正式辞去工作上学之前，多接触这些东西，开阔一下眼界，将来读书会更加得心应手。但是杏子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她很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片，还有《还珠格格》《倩女幽魂》之类肥皂剧，但是我对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所以杏子总是会对我说：“你啊，就是个木头，除了会读书，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我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杏子和我商量，要在国防科大，从我的同学中给小雅找个男朋友。我很热心的为了这件事情忙前忙后，那段时间天天给杏子汇报、安排见面、安排一起吃饭……虽然后来没有成功，但是杏子和小雅都很感谢我。我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我安排小雅和那两个同学见面的时候，我当着大家的面叫杏子“老婆”，她的脸红得如同天空的晚霞，久久不能散去。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快乐无比，很多小小的插曲，令我久久不能忘怀。记得有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下午，我在实验室写程序，忽然接到了杏子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小子我跟小雅，还有好多好多的同事在放风筝，我们在湘江边上，今天的天气好好，好开心！你过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好像是小雅叫了杏子一声，杏子如银铃一般笑了起来。窗外明媚的阳光，如有实质的金色粉末，点点滴滴的洒落在我的电脑桌上，整个电脑卓的桌面都散发出冬日阳光的温暖气息；那个时刻，就连从窗外吹进房间的北风，都似乎有了灵性一般的不再寒冷，而是春意盎然！
    我的心情也是无限的好。我很想去跟杏子一起放风筝，但是实在抽不出身来。杏子并没有怪我，她出了个谜语让我猜“吃了酸梅嘴有点麻－打一人名！”，然后就嘻嘻笑着挂了电话。杏子告诉我说，猜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
    我冥思苦想许久，总觉得这个谜语好难好难，就是猜不出来……于是拿起手机给杏子回信息，手机屏幕上的“杨杏”两个字却是让我眼前一亮：“酸梅”是“杨梅”的一种，那就是一个“杨”字；“嘴有点麻”那不就是“嘴巴麻木了――口麻木了”，一个“木”字一个“口”字，可不是个“杏”字。
    我兴奋至极，短信也不发了，而是直接打电话给杏子说：“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了，就是杨杏对不对？”
    杏子高兴极了，从手机那边传来的笑声里可以听出她无比愉悦的心情，她笑着说：“你果然是时时刻刻想着我的，太高兴了！”
    我跟着杏子的笑声一起大笑，心里想：管他什么狗屁共同语言，管他什么狗屁代沟，我就这样跟杏子开心下去，我就不信我们一定会分开！我就不信我们不能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的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