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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看着地里才灌溉了的青幽幽的麦苗,突然想去磨家村转转。虽然他上次已经把种小麦的方法说得很详细了,但他们村人第一次种庄稼,肯定照顾得不够精细,想着前几天族长给送他的几块腌肉,决定上磨家村去。
夕阳西下时,张老汉终于到了磨家村,让他吃惊的是,这个时辰本是村民们从地里回家,全村都热热闹闹的情形才对。眼前的磨家村却分外寂静,只有屋顶上的一缕缕青烟提醒着张老汉此村有人在。
张老汉很疑惑,走到族长家院子前,见他正拿着烟杆坐在院子里吞云吐雾。
族长见了张老汉,连忙把他请到屋内给他倒茶。张老汉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老弟,今春种下的麦子现在该除草浇水了,我在村边看见地里的野草都有麦子高了,这样下去秋天会没什么收成的呀。”
族长一听,原来张老汉来这趟是为了提醒农事,当即表示感谢:“老哥,让你操心了。不过我们村的人最近找到的了新的营生,不用靠种地也能过活。”
张老汉很吃惊,农人除了偶尔打猎,大部分都是在土地上熬完一生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能养活人的营生。
族长笑眯眯的把张老汉引到新盖好的杂物间里,指着墨木做的织布机说:“男人打猎,女人织布,一家人就能管饱,倒比种地还轻松些。”
织布机这种东西,张老汉不是没见过,相反,他见得太多了。张家村的大半的人家家中就有织布机,不过却时常处于空闲状态。他们毕竟不是专靠织布手艺吃饭,织布水平也就不高,织出来的布也就不好。送到镇上的布庄,布庄嫌质量太差,根本就不收;拿到集市上去卖,附近的农家基本都会织布,只有平日里织些布给一家老小做衣服穿。
如今见族长家中的织布机比自己常见的机器倒要大些,再看看织布机上织出来的布,不禁大吃一惊,又摸了摸雪白的麻布,奇道:“老弟,你家的不仅织布机和我常见的不同,就连织出来的布,都能和布庄里卖的麻布相比了。老弟说的养活人的营生就是把布拿到布庄去卖掉?”
族长点点头。
张老汉连忙问道:“那一匹布能卖多少钱?”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族长本来就想要带动张家村人一起干织布的营生,便如实相告:“每匹布200平尺的话,每匹最多能卖1200文,最少也值800文。”
自家织的布一匹布能换1200文,这事在张老汉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要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也不过只有两三贯钱的收入。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能选择相信,又问道:“老弟,这种布匹的质量,依我看和那专门吃那口饭的布匠的水平差不多,难道村里以前有人是干这个的?”
族长哈哈一笑,其实他们的织布手艺和织布机,都是墨家里以织布业为生的子弟教的。墨族人也只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而已,根本就没做过什么改进。想不到千百年前的工艺仍然能够和现世的水平媲美,可见当年墨家子弟的确是手工业界的翘楚,族长不禁对墨子先生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当然,这些墨族的秘辛是不能对张老汉如实交代的,族长顺水推舟,回答道:“不错,我们村在进山避难之前就是以这个为营生的,不仅如此村里还有几个木匠、石匠、陶匠、纸匠。”
原来如此,张老汉衣服恍然大悟:“难怪你们不会种庄稼,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是镇上的人,前些年进山避乱,所以不会种。但又有些奇怪,你们既然是镇上人,为何不回镇偏要住在山里,却没料到是这样。”
“老哥,很抱歉当初没如实相告。如老哥不嫌弃,可以叫张家村的丫头媳妇们来学嘛,到时候你们也可以靠织布挣钱了不是。我们也想去离镇上近点的地方,但那地方安家却要向当地的地主交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就想着先在山中住着,等有了闲钱再说吧。”
张老汉听得这个消息后简直是受宠若惊,一般情况下,手工业者对于自己拥有的技艺都是很珍惜的,只会传给徒弟或者子女。如果其他人都会了他们的手艺,那就没饭吃了。水岭镇以织布为生的手工业者们也是如此,所以才造成了镇上这一带的农家都有会织布,但织布水平不错的人却很少的结果。
听说族长要传授内行的织布技艺给张家村人,张老汉激动不已,一连表达了好多次感激之情,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老弟,你们靠着门手艺活得好好的,其实没必要教给我们村人,日后大家都会了,你们的生意岂不是就淡了?”
族长听后拍拍张老汉的肩道:“老弟,放心吧,只要你们不把这门手艺教给其他人,我们两村人都会有饭吃的。”
此事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张老汉连早饭都等不及吃,急冲冲的要回张家村去告诉村民们这个好消息。族长无奈,拉也拉不住,只得追上去塞了些干粮和一皮囊水给张老汉。
要补要把张家村拉下水,族长考虑了很久。他在和墨清进了几次镇上,墨清就和族长说了些外面的一些通用的人情世故,加上族长本就是个优秀的猎人,最善于观察。如今他已经把外面的人打交道的这些弯弯道道弄得一清二楚,也自然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如今墨族靠男人打猎和女人织布,每家每户光织布一项每月就有两贯钱入账。山上虽然不如墨谷中的野兽多,但一家人大部分的口粮还是有的,日常就只需要买少许米粮就够了,花不了几个钱。这样算下来,墨族人的生活水平比靠种田的农民们好太多,很难保证山下张家村的个别人不会眼红。
二来每次他们去镇上卖布,每次所得颇为丰厚,一来二去,就怕有歹人打磨家村的主意。所以,干脆把邻村的张家村人拉下水,既可以找个同盟,又可以分散歹人的注意力,两全其美嘛。
张老汉兴冲冲的回到张家村,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张家村人则是有人欢喜,跃跃欲试;有的则是不以为然,织好了赚钱,要是自家人没那个手艺,织不好怎么办,还是种地稳当些。
张老汉立即登记好了愿意去磨家村学习织布手艺的名单。不过现下地里也够忙的,村民们只有等秋收后才有空闲时间,众人围观讨论了几句,就各自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了。
墨清家的小鸡在二人的精心照料之下黄色的绒毛慢慢变浅,个头渐渐长大些了。12只小鸡组成一支小队伍,啾啾的在院子里抓虫子,很是活泼可爱。
原本15只小鸡,到家后第一天就被雪球咬死一只。墨清很是心痛,捉住雪球连声训斥,只要雪球一表现出对小鸡们很感兴趣的样子,马上制止。几天下来,雪球也懂了这群黄黄肥肥的家伙是碰不得的,才对小鸡失了兴趣。墨清见消除了一个威胁,松了口气。谁知没过几天,又有两只小鸡莫名其妙的死亡,身上一点伤口也无。这让家中的女人很是不解,越发精心侍弄,这群小鸡才平安无恙。
墨族人自从知道一匹布能换那么多银钱后,也就安了心,不再管地里的庄稼。男人上山去打猎,女人在家织布,这种熟悉的生活模式,好像族人从未离开墨谷。
在理想的状态下,每个墨族女人每月能织一匹布,磨家村每月能出100匹左右。但女人们不可能每天一有空就去织布,还得做饭洗衣等等家务,所以实际的情况是全村每个月能织布70匹左右。
虽然墨清家的两匹布卖了2400文,但也不是每家织出来的布都能和织娘媲美,所以说,并不是每匹布都能值1200文。族长考虑到这种情况,就和掌柜的约法三章,谈好布匹甲乙个等级的标准。甲级每平尺六文钱,乙级每平尺四文钱,至于丙级,不好意思,布庄不收。
好在墨族的女人们心灵手巧,织出来的布都能达到乙级标准,当然,除了墨雨例外。
在墨谷时,织布在墨雨的眼里,不过是为了有衣服穿和一个衡量女人是否贤淑的标准。因此,墨雨年幼时学会织布后,就不愿意在这条路上精益求精。家中爹不理事,要强的她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只能自己时常上山采集养活自己,哪有时间像同龄女孩一样在家中练习织布。对她来说,能织出一块布有得穿就行了,这东西又不能填饱肚子,好不好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自从墨雨得知织布水平的高低和填饱肚子息息相关的时候,她马上调整了以前不重视的态度,马上找到织娘,表示要补回少女时缺下的课程。
虽然墨雨此人在墨族中有些特立独行,但大家见她一个弱女子撑起一个家来也不容易,墨雨的为人也十分不错,和墨族其他家庭相处得也很好。织娘亦感慨她一个人女人不容易,很爽快的答应了,答应每天上午在家中授课;族长把新的织学建起来后,就随墨族的小女孩们一道学习。
墨族女人们的织布干劲从来没有这么足过,能达到甲级的,巴不得一有时间就坐上织布机;只能达到乙级的,更加卖力,希望有一天能达到甲级,挣更多的钱。
族中的布匹每个月送一次,每次送到镇上之前,都要由织娘根据掌柜的提供的样布分出甲乙两级来,再由族长带着族里的青壮年一起把布送到布庄去。
因着奶奶每天要花半天时间教墨雨婶婶,日后还要重回织学去教授族中的小孩子们,家中织布的任务大半就落到了墨清的肩上,所以每次族长他们去镇上送布,她就不能跟去。虽然族长会算些简单的账目,但全族的布匹一起结算银钱,就吃不消了。墨清想来想去,决定重拾荒废了多年的算盘,教会墨规,让他充当墨族的账房先生。
墨清一边看着算术书,一般拨弄算盘,回忆着小时候娘亲教她打算盘的情形。好在小时候爹爹教她识字,母亲教她算盘,看着书慢慢摸索了几天就把遗忘多年的珠算术找了回来。不然每次结账还要花一笔钱请个账房先生,多浪费银子。
自己摸透后,墨清开始拿着算盘教自家夫君。让她吃惊的是,平时闷声不响的墨规对数字异常敏感,珠算学得很快,面对她出的习题,劈里啪啦十分快速就打出来了。这让墨清十分开心,她原本还担心自家男人这种闷闷的性格会在外面吃不开来着。
这天,墨规随族长等人一到去镇上送布,回家后掏出两贯钱交给娘子收着,兴冲冲对墨清说:“布庄的掌柜的直夸咱们的布好,绝对能比得上锦瑞布庄的质量。”
墨清正在转纺车的双手一滞,抓住夫君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锦瑞布庄,锦瑞布庄,怎么可能,难道是巧合?”
墨规看着娘子满脸惊愕的表情,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很疑惑的回答:“锦瑞布庄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布庄。清儿,你怎么了,难道是锦瑞布庄有问题?”
墨清摇摇头,平复了下心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是店名字,巧合的可能性占多数:“为何我们前几次去镇上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锦瑞布庄在镇上没有门店,他们只和往来客商的生意,不参与当地零售。”
会有这样的巧合吗,名字一模一样,做生意的方式也是一样。墨清想到此处,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握着墨规的一会哭一会笑。
墨规见娘子又哭又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明白,他不过提了个布庄的名字。急忙把墨清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墨清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十分开心的说道:“我家以前在江南开的布庄就叫锦瑞布庄,做生意的方式也和你提到的这个锦瑞布庄一样。”
“所以,清儿觉得这家锦瑞布庄,很有可能是......”
“不过,重名和同方式,也不能说明什么。”墨清突然间有些泄气,要是不是,岂不是白欢喜了一场。
“清儿,先别急着难过。当时族里也只发现了岳母的遗体,当年是岳父驾的车,跌落山崖时你也是和岳母一起。所以严格说起来,岳父只是失踪了,这样看来,没准锦瑞布庄还真是岳父开的。你也别猜测了,明天我们亲自去一趟就什么都清楚了。”墨规安慰道。
“好。”墨清把脸在夫君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这天晚上,墨清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既期待又害怕。墨规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好不容易才让墨清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墨清天不亮就起床,草草喝了几口汤,就要往镇里去。
墨规知道娘子肯定等不及,当天晚上就去向村长借了毛驴和车,带上干粮、水和银子,赶着车,拉着娘子去镇上。
墨规虽然知道锦瑞布庄的名字,但具体位置在哪他并不知道。这事又不能去布庄问掌柜的,不然他会以为他们不想和他继续合作,要转而投入锦瑞布庄的怀抱,这样多伤合作感情。只有问路人,问了几个,才得知锦瑞布庄并不在镇上,而是在离镇上二里路的李家村里。
二人赶到李家村时已经到晌午了,墨清顾不上停下来休息吃东西,一到李家村就跳下马车,向村民们打听。
乡亲们很热情,见来人找的是锦瑞布庄的东家,都以为是来谈生意的,带着夫妻二人来到一处瓦屋外,喊道:“东家,有生意上门啦。”
不一会,屋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青布衫,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墨清一眼就认出了该男子,虽然爹爹老了些,但轮廓和五官都没多大变化。她挣脱墨规的手,几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抓着衣袖激动哽咽道:“爹爹,爹爹,我是清儿。”说着又去掏怀里的玉牌和玉环。
翟睿刚从房中走出来,还没来得看清楚来的客人是谁,就听到来人叫自己爹爹。他心中一跳,一看这小姑娘,真和翟清小时候很相似,不过女大十八变,翟睿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待到来人掏出玉牌和玉环,他已经确认无疑,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女儿翟清了。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喜极而泣。
带路的村民被这一幕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墨规彻底放下了心,同时也为娘子感到高兴。要是这趟发现一切真是巧合,墨清回家后肯定会失落上好一阵子。
墨清好不容易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回头拉过墨规,有些害羞的对翟睿说道:“爹爹,这是女儿的夫君。”
翟睿实在没想到,失散六年的女儿连夫君都有了,他打量了下自己女婿,见他长得高大壮实,面相忠厚老实,并不像那等奸猾之人。至于对女儿好不好,看看女人现在气色不错,整个人十分有精神,就知道女婿对她很好,当下很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对带路的村民们说道:“翟某今日与失散多年的爱女团聚,改日一定请众乡亲们吃酒。”
乡亲们听到翟睿如此说,上前道喜后就各回各家了,毕竟人家父女团聚有好多话要说。
三人来到翟睿家中,墨清看看夫君,再看看爹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翟睿拉着女儿的手,他记忆中的女儿还停留在9岁的模样,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已经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了。
墨规见父女二人久别重逢,必定有许多话要倾诉,他在此也插不上嘴,于是起身对二人说:“岳父,清儿,我去厨房做午饭。”
墨清笑着点点头,翟睿则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翟睿望着长大的女儿,从女儿的轮廓和五官都能看到娘子的影子,既然女儿安然无恙,那么娘子也还有可能在世。想到此处,他面带期待之情问道:“你娘亲呢?”
墨清沉浸在父女团聚的喜悦之中,突然听到爹爹提起娘亲,眼泪就抑制不住往下落:“娘,娘她已经......”
翟睿摸了摸眼角的泪珠,抱住女儿安慰道:“别哭,还有爹在。”
二人均平复了下心情,墨清就给爹爹讲了自己被墨族人所救后的经历,和为什么要出来以及怎样出来的。还不忘提到,墨谷就是当年他们一家人想要寻找的地方。
翟睿得知女儿被墨族人照顾得很好,心中高兴了些,又给女儿说起了当年马场失控后自己的经历。
当时翟睿驾驶的马场侧翻后,他并没有像母女二人一般滚落下山崖,而是撞上在了崖边被一块石头上昏了过去,之后被路过打猎的猎户所救。他的两根腿骨全断了,不过所幸没伤到脑袋和内脏,即便如此,也躺了半年才恢复过来。他一直很后悔,不该带着一家人进山寻找祖先留下来的世外桃源。水岭镇地处荆西之地,战争的烟火是不会少到此处的,顶多多交些赋税。当年就应该在镇上安家落户,一家人三口也不至于失散多年,阴阳相隔。
翟睿在救命恩人家养伤的半年的时间里,发现他们本不是猎人,而是住在李家村靠织布为生的布匠。奈何乱世期间官府赋税太重,没法糊口,才跑到山上来。后来县官老爷由于横征暴敛,让很多人没了活路,终于激起民愤,被一群愤怒的人冲进县衙中杀掉了,他们才从山中回到李家村靠种地为生。后来江南一带渐渐太平,贩布的生意又开始兴盛。翟睿也不想回江南,就带领李家村人,用村民的织布技术和自己的经商头脑,开了家名字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布庄,前贩起了麻布。
墨清见爹爹身体有些瘦,说道:“现在墨族人从墨谷中出来后就是以织布为营生,女儿就是听说了这个名字,有所怀疑,才一路找到这来。爹,之前几年也不知道您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后要多注意身体。”说到最后她的眉间已经有些担忧之色。
翟睿拍拍女儿的手说道:“你爹我的身体好得很,我总觉得我们一家人会见面,不敢糟蹋自己的身体,想着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着。还好上天不算亏待我,让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对了,你的夫君对你好不好,和婆婆相处得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家中没有婆婆,只有一个奶奶。”在长辈面前谈论夫妻感情,墨清有些害羞。
“那就好,我的女儿,眼光定然不错。”其实看墨清的气色红润健康,整个人十分精神就知道她的生活必定很顺心,不过还是要亲自问问才安心。
父女二人了解了对方的近几年的生活状况后,才感觉到肚子饿,好在三好男人墨规端着做好的饭菜及时的出现了。
因为来镇上之前没有和奶奶说明不回家,墨清干脆带着爹爹一起回去。翟睿也想着最近几天很闲,正好去见见墨族人,感谢他们对女儿的救命养育之恩。
众人得知镇上最大的布庄,锦瑞东家尽然是墨清失散多年的爹,都很吃惊。族长很热情的接待了翟睿,翟睿为了感谢墨族人,决定以后以市价收购墨族女人织的布匹;并表示,如果墨族人愿意,他愿意出资在李家村里给他们盖房子,让他们搬到李家村去。毕竟这里离镇上有半天的路程,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族长听得前一个消息,自然很高兴,以市价成交,不论甲乙等级的布匹每平尺都能多挣2文钱,一匹布就多400文。更何况锦瑞布庄是镇上最大的布庄,又加上墨清和翟睿的父女关系,和锦瑞布庄合作会很有保障。后一个消息嘛,族长也希望住得离镇上近些。但之前墨族才搬出来,族长不想把战线拉得过长,才决定先住在山上。不过这件事他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看其他族人的意思。
族长跟着翟睿去李家村考擦了一番,发现李家村在一座山脚下,山上树木茂密,适合打猎。回到村后就召集全族开会,商议到底要不要搬去李家村的问题。
大家对此有些不解,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挪窝呀。
族长只好说了自己的顾虑,每次墨族送布去镇上,去的时候车上是麻布,这东西没人眼红,抢回去还得想着去销赃,麻烦。但回来的时候,车上拉的可是全族人的收入,那可是接近100多两银子,试问哪个贼人不眼红?所以每次去镇上卖布,族长都要带七八个青壮年一道,生怕路上发生什么事。虽然一直没人敢拦路抢劫,但他们已经感觉到最近几次有人在偷偷跟踪,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或者万一贼人瞧准时机,趁着族长带人去镇上送布,其他男人们进山打猎时趁火打劫怎么办?这些都是很严重的安全隐患。
族长说出自己的顾虑,族人们就有些动摇了,他再趁机说李家村村后就是一座大山,大家搬走后可以照样打猎云云。族人终于被说动了,同意搬到李家村去。
翟睿得到族长的准信后,李家村边上划了块地,请了泥瓦匠,开始建设墨族人的新家园。
转眼间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又是一个杏花白的季节。墨规得到村里的传信,欣喜若狂,丢下岳父就往家里赶。
他很是急切,到了村边就跳下车往家里赶,见奶奶、族医生和墨清都坐在堂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之情。墨规几个大步跨过去,拉着墨清的手,激动道:“清儿,你,你真的有啦?!”
墨清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说道:“爷爷说已经有两个月了,你也是,不陪爹爹见客人,这么急赶回来干什么。”
翟睿已经把女婿当做未来接班人,自从墨族搬来李家村后就带着墨规接见各路的贩布客人。别看他平时闷闷的,不怎么说话,谁知做起贩布生意来还有模有样的。今天墨规本来要在镇上的酒楼见客人,他一听到娘子有喜的消息,立马丢下岳父,自己赶回来了。
“哈哈哈,我要当爹爹了,”墨规一把抱起娘子,猛亲了几口,“生意哪有娘子重要。”
“小心点小心点,头三个月不稳定,要好好养,快把清儿放下来,以后不许那么莽撞了。”奶奶见孙子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不稳重些。
墨规笑嘻嘻的把娘子放到了椅子上。
族医笑咪咪的摸着下巴的胡子,说道:“从脉象上来看,很健康。注意别摔着磕着,也别吃寒凉之物。不过就算是清儿你想吃,织娘也不会让你吃的。”说完笑着告辞了。
奶奶送走了族医,很识趣的把私人空间留给小年轻人,自己去厨房忙活去了。
墨规把娘子搂在怀里,隔着衣服抚摸着她平坦的肚子:“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好?”
墨清好笑的捶了捶男人的胸膛:“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女儿我也爱,我们来打个赌怎样,儿子算我赢,女儿算你赢。”
墨清翻翻白眼:“那我赢了怎么说,你赢了又要怎么说。”
“这个很简单,我赢了,娘子就再生两个;你赢了,就再生一个。”
“你这个滑头,自从和爹爹一起见客人后,这张嘴就越发油嘴滑舌了。”墨清伸手扯了扯夫君的嘴。
“外面不是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
“啊,你,你。”墨清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打定主意不合他斗嘴了。她很心情颇好的靠在男人怀里,看着窗外泛白的杏花,希望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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