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杏花开

方卓喝了一口可乐，缓缓的说：“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现在也该告诉你了。要从去年夏天说起……”
    “去年八月的一天晚上，江严打长途电话找我，她说了很多关于你、关于她、关于一个叫做杨杏的女孩的事情。江严跟我说了一个小时，就哭了3次，最后她跟我说，她喜欢你都快要喜欢得疯了，但是你心里似乎喜欢得更多的是杨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那时候其实还在天天想她，但是我更多的希望她不要这么哭，我心痛。我又想起了你曾经跟我讲过的“爱情种子”，于是我给江严出了个主意，让她主动放弃你，在你的心里种一颗爱情的种子。”
    “江严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她说就这样把你让给杨杏，她会一辈子后悔。我就问江严看过神雕侠侣没，杨过等小龙女等了16年，而她这样以退为进，也许等几个月就行了。江严还是摇头说不行，于是我介绍她看好莱坞电影《肖恩的救赎》，让她看看肖恩为了做到一件事情，是怎么坚持不懈去做的！”
    “……江严看完电影又找我，她总当我是哥哥，呵呵！江严又哭了，说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让你跟杨杏真的一辈子了。我说，现在你不主动放弃，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他那么喜欢杨杏，你不放弃他他也会放弃你，与其让他讨厌你，不如让他心里记着你的好；如果你现在放弃了，只要不跟他失去联系，总是有机会的！我还跟江严说，缘分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决定，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他不属于杨杏，将来还是你的，只要你这么做了！如果他属于杨杏，你主动退出，对他好，对你自己也好！”
    “后来江严终于想通了，当然还是少不了我回来帮忙。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跟杨杏变成真的，这样我才有机会重新跟江严在一起，所以我很高兴的从海南飞回长沙，要假装跟江严和好了，演一场戏给你看。我们演戏其实一点都不好，江严请你吃晚饭要跟你分开的那天，她弹了一天钢琴，翻来覆去就是唱那首《很爱很爱你》，后来你也听到了，这其实就已经有些穿帮了。”
    “那天晚上，在江严家里，我才真正感觉到江严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我知道就算你跟杨杏真的好了，结婚了，这辈子我也没有希望了。我越想越生气，江严对你这么好，你他妈的怎么还这个贱样，所以那天在火车站，我一生气就给了你一个耳光。第二天，我就飞回海南去了，继续在游戏里面堕落，直到我遇到李严！”
    方卓断断续续的缓缓道来，这时候说到李严，非常自然的侧过头看了李严一眼。他话里说了很多对江严依恋的话语，但是李严对着他会心一笑，似乎是丝毫不吃醋，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和相知，令人心醉！
    我终于明白，当初江严为什么跟我提起杨过，还介绍我看《肖恩的救赎》了。因为那时候，美丽的江严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找她的那一天，她自己要当杨过，或者是肖恩。
    我也终于明白，我跟江严分手那天，为什么方卓看上去那样被动，为什么方卓不肯跟我说话，因为他根本就是为了所爱的江严，在配合着演戏！
    还有江严那天唱的歌，其实是她真实心情的写照。
    也许，也许江严对于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很悲观吧，所以她很失落的认为，那是她跟我在一起最后一个美丽的晚上，来日纵使千千阕歌，也比不上那一晚更加美丽，于是有了《千千阕歌》。
    江严对于我的爱意是如此深刻，她也许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我真的跟杨杏在一起一生一世了，真的幸福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我幸福就行了。只要我能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她就算离开又有何妨，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原因――《很爱很爱你》。
    邻座的包厢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那是一个女孩在唱刘若英的另外一首成名曲《后来》。那女孩的嗓子并不好，深沉之中带着沙哑，但是她唱得非常用心，到后来竟然是越唱越好，隐隐有了三分悲凉、三分沧桑和三分痛苦。方卓手中的杯子停留在半空，李严呆住了，我也被那歌声吸引：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
    歌声飘荡在冬夜的空气中，月色如水，更显清冷。可能是感觉到了寒冷，李严忽然缩了缩脖子，冲方卓做了个鬼脸，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种调皮的表情、那种可爱的神态和卓然的气质，活脱脱象极了江严。我的眼前一阵模糊，似乎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美人，是江严还是李严！
    记忆的画面慢慢回放，掠过江严写给我的一封封信，信的封面背后总是有“致小流氓”四个字，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掠过江严给我织的毛衣，粗糙的针法凝聚着一针一线的心血；掠过去年年前那个冬夜，那幅美丽绝伦的醉美人图，那张沉睡的俏脸上两滴晶莹的泪珠；还有那个背着天蓝色背包的纤瘦女子，那个给病中的我带来GAMEGOY游戏机的闹闹，那个喂我喝桂圆莲子鸡汤的江严……
    邻座包厢中的歌声，又由低转高，渐渐的到了**部分：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
    在歌声里，我自己问自己，你懂得爱吗？你知道江严对你的一往情深吗？你知道这一生错过了江严这么好的女孩，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吗？你知道如果再不行动，江严就要永远的失去了吗？
    我思潮翻滚，心绪万千。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猛的站了起来对，大声的对方卓说：“我想知道江严现在在哪里？”
    方卓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意，他冲我微微点头，淡淡的笑着说：“你终于明白了，江严的一片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我有些着急，再次大声的问方卓：“你快告诉我吧，江严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必须去找她！”
    方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太晚了，太晚了！”他顿了一顿，示意我坐下，接着说：“可惜就是太晚了，江严要去加拿大了。我昨天去过江严家里了，江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周姨（江家的保姆）告诉我，他们去洛阳了。大概就是这两天吧，江严的手续办好之后，就会乘飞机离开中国了。江叔叔以前告诉过我爸爸，江严肯定是移民去加拿大的，他们以后也会一起过去定居！”
    我脑袋“轰”的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方卓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微笑着安慰我说：“你知道江严的珍贵就好！其实也不用太着急，江严心里是对你失望到了极点，所以才决定去加拿大的，这说明她还是喜欢你的，否则不会这么失望。”
    旁边的李严也轻轻的安慰我：“我觉得，你去一趟洛阳，找到江严，应该能把她拉回来的！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象江严这么好的女孩还真少见，你可真不能错过了。”
    ※※※
    方卓开着车子把我送回了科大，我在校园里面走来走去。一会想着，过几天就是硕士学位论文答辩了，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长沙；一会想着，象江严这么好的女孩绝对不能错过，错过了吃一辈子的后悔药；一会又想着，我去了洛阳，见到了江严又怎么样了，她肯定是不会原谅我了；一会又想着，我去了洛阳，江严会跟我牵手回到长沙来，我毕业答辩那天，美丽的她坐在观众当中给我打气……我看着天空的冷月，呆呆的痴痴的想，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跑到代老师的办公室，问他，如果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是不是可以推迟毕业答辩。代老师有些不解的问我：“你有什么事情要办，连硕士毕业答辩这种人生大事都要请假？”
    我有些脸红，把要去洛阳的事情跟代老师说了一遍。代老师黑着脸说：“现在想起来别人的好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你去洛阳有什么用，我那侄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决定了的事情，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说你去干吗，你去了给她跪下也没用！”
    我低着头一声不坑。代老师也气乎乎的不说话，继续摆弄手中的鼠标，空气中沉静得可怕。半晌，代老师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真是冤家对头！有些事情你还不晓得吧，这次有武汉的研究所要你，北京的网络公司要你，上海的几家公司主动找你，你还以为自己牛是吧？你牛什么，这都是江严托人给你联系的，她生怕你毕业之后找工作麻烦，你说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女孩，你跟我说说！”
    我脑袋又是“轰”的一声，几乎呆了，却原来跟我联系的那些好公司好单位都是江严在幕后牵线。我前些天还自鸣得意，认为自己又帅又渊博还很能干，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单位的青睐，在一帮同学羡慕的眼光中好不风光。我万万没有想到，都是那个会射箭的漂亮MM在后面帮忙。
    两滴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大声对代老师说：“您这次一定要帮我，把我的毕业答辩时间往后推迟几天。我如果再不去见见江严，我就不是个人了，就算这次让江严骂死让她打死我也要去！”
    我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我整理好背包准备去火车站的时候，小师妹跑来告诉我说：“代老师已经帮你把答辩时间往后面推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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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睡眠，半夜3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