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青梅四重奏

    从学校离开，海星坐着泷川光的摩托，成濑带着尚子。
    滴——
    成濑短促地鸣了下笛，然后骑到前面带路，泷川光驱车跟上。
    到十字路口，他先一步过去，看着倒数的绿灯，她还是减速停了下来。
    “诶……应该来得及过去吧？”
    海星往前趴了趴，她们停下来之后又过了几秒，信号灯才变色。
    “多等一下也不要紧。”泷川光说道，“慢一点也更安全。”
    “话是这么说……”
    海星看着路口对面越骑越远的摩托车，“春海好像没注意到。”
    “没事，我知道春海说的是哪家店。”泷川光说道。
    “好吧。”
    脚撑着地，她推起头盔的面罩，呼吸着傍晚时分温暖的空气，目光落在天空中那一大朵金黄的云上。
    “海星之前就知道春海要去跳蚤市场吗？”
    “嗯？嗯……他跟尚子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这样啊。”
    泷川光点了下头，又偏转脑袋，对她笑了一下。
    “海星今天的裙子很漂亮哦，跟小公主一样。”
    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一天了，尽管最后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还是有些克制不住嘴角的微笑。
    “谢谢~”
    “这顶帽子也很搭啊，是海星自己选的吗？”
    “嗯嗯。”
    “看了那么多时尚杂志，海星果然也变得更有品味了呢。”
    “还好啦~”
    红灯转绿，泷川光又转了过去，油门一拧脚一收，继续往前。
    成濑并没有在前面等着，也不知道是没发现她跟丢了，还是发现了但没在意。
    而那家烧肉店也就在两条街外，泷川光赶到时，他和尚子在门口站着，手上则拿着一个纸包。
    她过去停下，“那是什么？”
    “跳蚤市场上买的盘子。”
    “我们晚上就用这个吃烤肉吗？”
    “想什么呢，就是拿出来给你们看看而已。”
    走进店里，烧肉店的店主显然还记得半个多小时前来过的两个高中生，对成濑点了下头。
    找了个位置坐下，尚子打开纸包，看了看男朋友买的盘子。
    “波西米亚风格？”
    “差不多吧，听那个老阿姨说，是去欧洲旅游的时候买的。”
    “从欧洲带那么多盘子回日本，也不太容易呢……”
    几个盘子的花纹各不相同，尚子和泷川光挨个看了看，满足了一下好奇心，便准备收起来。
    “我来吧。”
    尚子从她手里接过盘子，收拾到一起，娴熟地包装着。
    “尚子什么都会呢。”泷川光说道。
    她只是笑了笑。
    “点单吧。”
    虽然这顿饭是别人请客，四人也没有点上太多，能吃多少就点了多少。
    “待会儿回去路过中古店的时候，我去跟潮月先生道个谢吧。”
    “他忙着呢，大概没时间理你——他今天拖了好几车东西回来。”
    “诶……”
    “下次再道谢吧。”
    “好吧。”
    泷川光也跟成濑去过几次中古店，对店面之小，依然记忆深刻。
    “买了那么多东西，店里放得下吗。”
    “都塞仓库里了，最后一趟还是我和海星帮忙搬的。”
    海星点头，“里面也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中古品。”
    四人聊着等着，新鲜的牛肉与其他菜品很快送了过来。
    “我来烤吧，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那烤坏了的你自己吃掉。”
    “怎么可能烤坏啊。”
    从傍晚一直吃到天黑，他们离开的时候，天空黑暗，整条街的路灯都已经亮起。
    路过中古店时，门都已经拉下来了，成濑估计潮月鸣正在仓库里忙着清点今天的收获。
    “回去吧。”
    “嗯。”
    依然是他载着尚子骑在前面，泷川光带着海星，紧随其后。
    回到青柳，两人都在便利店前停了下来。
    “春海要买什么？”
    “买点喝的。”
    “我也……”
    泷川光的声音戛然而止。
    成濑一抬头，也立即看见了里面的那道身影。
    “……”
    站在收银台前，她望着外面，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
    “晚上好，一叶。”
    迟疑只是一瞬，泷川光很快回过神，跟她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
    盯着两人身后低着脑袋的海星望了几眼，森见深吸一口气，“忙到现在才回来吗。”
    “不，在外面吃了个饭。”成濑说道。
    “是吗。”
    昨天晚上，每个星期五例行聚餐的傍晚，她也跟他们一起吃了个饭。
    而那时，谁也没提今天的行程。
    “要买什么，我等你们。”森见提起自己的袋子，走到一旁看着他们。
    海星原本只是跟着他们进来，此时低着脑袋，最先钻进了货架间。
    成濑拉着尚子，去挑选饮料了。
    泷川光看了看森见，想说什么，后者摇了下头。
    “光不是要买饮料吗。”
    “嗯……”
    滴——
    结了账，成濑提起袋子，拉着尚子到外面等着。
    “下次还是买伊藤园的大麦茶吧。”
    “这个不好喝吗？”
    “感觉味道还是有点差距。”
    “我感觉差不多……”
    等另外三人也出来，成濑骑上摩托车，“回去了。”
    “嗯，拜拜。”
    泷川光对两人挥了下手，又看向海星和森见，“一叶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用，我跟海星一起回去。”
    “……”
    海星抿了下唇。
    泷川光看了看两人，目光又在森见脸上停留了几秒，“海星今天很累了。”
    森见看了她一眼，“嗯，我就送她到家。”
    另一边，成濑和尚子都已经骑上了摩托车。
    “明天见。”尚子对泷川光说道。
    “嗯，晚安，尚子，春海。”
    “晚安。”
    成濑最后看了三人一眼，一拧油门走了。
    在路口减速，摩托车转了个弯，尚子也转过头，看着还站在便利店前的三道身影。
    一叶……
    海星……
    还有光。
    “怎么了，叹什么气。”
    “……”
    就这么几步路，两人都没戴头盔，而他骑得也慢，彼此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好累啊。”
    “回去我给尚子按摩。”
    她闭上眼，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背上蹭了蹭，“是正经的按摩吗？”
    “嗯，可以是正经的。”
    “好吧~”
    摩托车的尾灯消失在黑夜里，海星也收回了视线。
    “光明天还要去学校帮忙吗。”森见问道。
    “啊？嗯。”
    “辛苦了。”
    虽然主动问了一下，但她显然没有跟她多谈的打算，“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我们也走吧，海星。”
    海星点了下头，对泷川光挥挥手，跟上森见。
    泷川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突然喊了一声：
    “别欺负海星哦——”
    森见回了下头，嘴巴似乎动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没听见。
    只有旁边的海星听见了。
    “……バカ。”（ba ka）
    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后不远处响起摩托车的引擎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今天去跳蚤市场，玩得开心吗？”森见开口道，没提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更没提她不回自己消息的事情。
    “……还好。”
    她扭头看着她，脸上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只是还好吗？”
    海星又沉默了一下。
    “不……很开心。”
    “海星在害怕我吗？”森见又问道。
    “……”
    她的每个问题，都让她觉得为难。
    “没有。”
    “是吗，那就好。”
    她将她的手握住，“海星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
    手有些凉，海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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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