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青梅四重奏

    第二天早上，森见快到上午十点才醒过来。
    一下子坐起身，接着又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天，她长出一口气，身体又往后倒下。
    “……”
    瞬间凝聚于脊背上的热意，正在慢慢散去，留下湿润的微汗。
    脑袋昏昏沉沉，她闭着眼，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度好像正常的……
    她只是没睡好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从便利店前跟他们分开，再到邀请海星过来留宿被她拒绝，同样的情景重复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却又不肯向她展示任何结局。
    她就像是被困在了那条路上，越是焦虑，越是找不到方向。
    “……”
    叹了口气，森见放下胳膊，睁眼望着天花板。
    海星差不多什么也没跟她说，可她看得出来，她对她有了些抵触。
    一丁点的，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一点情绪。
    原因也很容易就能想到。
    她跟他的事情，被海星知道了。
    她本来也就没觉得这件事能瞒多久，只是视野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她无意识地就忽略了海星的想法……不，因为那一点贪心的存在，这份忽略，或许是有意识的。
    她们现在是竞争的对手了吗？
    从目标来看，或许是这样。
    可实际上，她们两个都是失败者而已。
    第二名或者第三名，都不是第一名。
    海星的抵触情绪不高，也不只是因为一贯以来的信任，认为她同样没有希望，才是主要的原因……
    从梦中醒来，森见又像入睡前那样不断思索起来，只是现在并非深夜，会打断思考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饥饿。
    咕——
    “……”
    摸了下干瘪的肚子，她坐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起身下床，看着书桌上摊开的笔记和习题，她吸了口气。
    她并非无事可做，少女情怀，还是留在闲暇之时再说吧。
    上午的学习计划已经落空，匆匆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她还是上来学习了。
    六月见底，下个星期，就是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埋头学习到中午，森见才停笔。
    起身站了站，活动了下身体，她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南木川。
    大多数时候，哗哗的水流声，是她唯一的陪伴。
    寂寞吗？
    当然会寂寞，所以她才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回应。
    后悔吗？
    她只后悔没有早点将目标确立下来，在悠闲里浪费了许多时间——无论是学习上，还是恋爱上。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她又坐回书桌前，准备继续学下去。
    嗡嗡——
    手机持续振动起来。
    “妈妈？”
    “午饭不吃了吗。”
    “我自己弄了点东西吃。”
    “好吧。”
    挂电话前，森见千枝又随口提了一句：“海星好像有事找一叶，我看她一上午过来探头好几次了。”
    “……”
    她怔了怔，“是吗，我知道了。”
    “别学得太累了。”
    “嗯嗯。”
    挂断电话，森见捏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海星要找她说什么呢？
    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森见换了身衣服，下楼出门了。
    就当是过去吃了个饭，反正很快就能回来……她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学会骑单车，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
    骑车来到真木酒店，海星却不在家。
    “一叶。”
    真木诚一郎从里面走了出来。
    “找海星吗，她出去送酒了。”
    “好的……我知道了。”
    森见忽然冷静下来。
    骑在单车上，她回头望了望，又看了眼前面自家的书店，还是过去了。
    “一叶？”
    森见千枝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儿。
    “午饭吃完了吗？”
    “没有。没吃饱吗？”
    “嗯。”
    “进来吧。”
    醒来后吃了点东西，到现在也就两个小时，她并不怎么饿，吃了一点就停下了。
    “我吃好了。”
    “就吃这么点……你的碗你自己洗。”
    洗了碗筷，森见又去柜台里坐着，直到看见海星骑着车过去。
    路过的瞬间，她也扭头朝书店里看了一眼。
    “……”
    目光相接，脸上闪过惊讶与意外，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她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
    森见怔了一下，接着却也明白过来。
    海星并不是想找她，只是下意识地想确认她在不在这边而已。
    “到底在干什么呢……”
    她往后靠着，忽然有些无力。
    就为了一个猜测，从家里跑到这边……还是自己根本耐不住寂寞？
    又过了一会儿，海星骑着车，再次从书店外面经过。
    而这一次，她没有看向这边。
    “……”
    不能白跑一趟。
    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森见匆匆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森见千枝从后面探出脑袋，只见到女儿骑上单车匆匆离开的身影。
    海星骑得不快，森见很快就追了上去。
    “呜哇！”
    旁边忽然挤上来一辆单车，她吓了一跳。
    而看清单车上骑着的人，她心里又吓了一跳。
    “一叶……”
    “今天这么忙吗，刚回去又要出门。”森见骑在她旁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因为没下雨……”海星有问必答，“也不是很忙，送完这趟就没有了。”
    森见看了眼她身后的酒箱，只装了四五瓶酒，最多也就四五家，应该送不了太久。
    “我陪你一起去送。”
    “诶？”
    在她开口之前，海星天真地以为她只是跟她顺路。
    “我……有点累，想放松一下。”森见说道。
    “精神上。”她补充道，“可以吗？”
    “……”
    海星拒绝不了。
    森见就当她答应了，“最近的一家在哪里？”
    “白鸟农机店……”
    她一开口，就看见她挑了下眉。
    白鸟农机店，在两公里外的地方。
    “刚才把近的几家都送了……现在这一趟，都是稍微有点距离的订单。”海星解释道。
    森见吸了口气，很快露出笑容。
    “没关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口的说辞，并非只是借口，而是内心深处潜意识的涌现。
    她精神上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而现在跟着海星一起去送酒，就是最好的放松。
    “送一下午都没问题。”她说道。
    书友【大锤爷爷】的盟主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