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在太阳旗下

第7章


凭你那5分,谁肯租房子给你们。要不是木村的脸面,我也不会找这个麻烦。
当阿珍男人大骂日本人虚伪无情时,阿珍仔细算了算帐:就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凭她一个人每月20多万日圆的收入,拿出6万来住房子,也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男人很快也会有收入的。
阿珍左右再三求了"伺呐窟"的老板娘做保证人,并同意先从工资里扣出三个月租金,也就是18万日圆作当保,才拿到了保证书。当然阿珍男人也答应在还没有开"推拿按摩诊所"之前,先求张三再介绍点别的工做,"反正是暂时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阿珍男人说。此外,还表示要尽量赶快学日语。
好几次,阿珍男人在走道里碰到隔壁的美国人麦克,都想冲他得意几句"阿拉要搬掉了。"还幻想着,等临走的那天,一定要在麦克上厕所之前,再在厕所留一根"中日合资"的超级大"黄瓜",如果他还生产得出来的话。
这时,学校已经开学,阿珍男人上午去上课,下午和阿珍一起睡下午觉,晚上阿珍去上班,男人就一个人在小房间里学日语。头一次看到日语课本时,他还高兴了一番,"这不和我们的中文差不多吗!"但越学就越仇恨日本人"他娘学我们中文又不学像点,写些汉字都怪怪的。这还不够,还要加上些什么"卡它嘎拉""西拉卡拉"。"时而又想起革命历史电影"小兵张嘎",于是骂上几句"八格呀路"来过过瘾。
再过几天就要搬家了。那天晚上,阿珍男人在小屋里实在闲得无聊,便硬逼着张三带他去市中心比较热闹的地方看看。
其实、张三那天再三说有点肚子痛,阿珍男人最后都只好放弃了,结果张三又接到朋友的电话,约好在市中心见面,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就是这个顺水人情,改变了阿珍和男人的命运。
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是"偶然"还是"命运"。
张三把阿珍男人带到了市中心,约好两小时后来接他,并告诉他千万不要乱进店子。
"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你可要按时来接我,不好不够朋友的啊。我又不会讲话,一个人回不去的。"阿珍男人再三交代了张三。
他又问张三要了张纸笔,边走边记住了每一个拐弯,和拐弯地方的明显标志。一会、他来到一个热闹的小街。小街两边有许多小店,小店门口都站着一些美女,还不时有人向他搭腔。阿珍男人牢记张三的教导,决不进那些店子,只远远地站在自己确认是安全的地方窥探,独自幻想着里面的神秘。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两个女人久违的上海话。
"生意好不啦?"
"不好,昨日有四个,今日还没有一个。"
阿珍男人马上逮住这个机会,做了自我介绍,并问了她们是在做啥生意。
"抹萨挤。"
"啥,卖烧鸡?"
"不是啊,日本讲"抹萨挤"就是按摩呀。"
一说到按摩,那还不到了阿珍男人的饭碗里,他连着说了好几套按摩术,问她们是属于哪一套。
"都不是,阿拉日本是做性感抹萨挤。"两位小姐好像很没有老乡情意,很懒得同他这"外木头"罗嗦的样子。
"性感抹萨挤是啥么子,我都想试试做做看。"
听到阿珍男人这样一说,两位小姐以为他是个有希望的顾客,态度又忽然改变。到阿拉里向(里面)去摆摆相(玩玩)。于是向他讲解了:6000日圆30分钟脱上身用手;8000日圆45分钟全脱用嘴;10000日圆60分钟就不要讲得太清楚。"各种服务阿拉上海都没的呀。""真啊,老适宜(舒服)的。试试看呀。"那两个女人重唱着拉阿珍的男人。阿珍男人本来也是很纯真,但也有点故意越问越详细,反正问又不要钱,他在这调侃中享受着极大的免费刺激。等那两个女人连拖带拉时,他才说今天有约没有时间,但还是"想知道个地方,下次保证来做做试试看。"他是说自己想"给人"做做试试看?还是"被人"做做试试看?鬼才知道。
其中一位小姐有些生气,另一位不耐烦地向那座大楼指了指:"就在二楼,外国人进不去的,来了就说是阿拉的朋友。"说着还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侬叫"真理子"。"
"不是,日本叫"玛利果"。"
"啥么子,"玛利狗"?"
"不是"玛利狗",是"玛利果"呀。侬还是叫我阿风好啦。"
就这样,阿珍男人道了"再会",看了看表,又去了那座大楼的底下,想看看究竟。
就是在那一瞬间,阿珍和男人的情变(情况变化)发生了。
那一瞬间,你猜阿珍男人看到什么了?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艳服的女人搀扶着一个老头,从阿凤做"性感抹萨挤"的楼里走了出来。仔细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婆-阿珍。
他马上想起几分钟前阿凤讲的话"我们的性感抹萨挤很舒服的,保证叫你硬骨头变软骨头,走着进去搀扶着出来",不由得火冒三丈。阿珍男人来日本都两个多月了,每次想与阿珍搞"夫妻交流",总不是"等搬了家再说。" 就是"今天实在太辛苦了",原来老婆是到这种地方"辛苦"来了啊!
这时,那个被搀扶着的老头,把鼻子凑到了阿珍的脸上,闻了闻。于是阿珍发出了一阵狂笑,还用拳头敲着那老头。这是阿珍男人从没见到过的另一个阿珍,那种轻飘廉价,使得他再也无法忍受。阿珍男人勇敢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阿珍的手。
"侬,不要面孔,跟老子回去。"
那老头一惊,问:"他,,什么人的是?"
阿珍也吃了一惊,但马上又大笑起来。甩开她男人,用日语说:"我怎么知道哪里来的痴汉,是不是木村先生的部下啊?"说着又赶紧小声对男人说:"侬到这里来做啥,还不赶快走开。"
男人见阿珍不但不跟他走,反而嘲笑他,越是老羞成怒:"你不要面孔,你下贱,给老子戴绿帽子、、、连这种死老头子你也肯要。"他越说越气愤,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朝阿珍的脸上打去。阿珍一闪躲开了一半,余巴掌落在了那叫木村老头的眼镜上。眼镜忽然长了翅膀飞走了,木村这一下连问个究竟的空余都没有,急着满地摸眼镜。
阿珍用力甩开男人,朝那楼里跑去。男人紧追不放。阿珍下了地下室,男人也小心地跟了下去。心里想着刚才阿凤说她们是在二楼;如果二楼是做"性感抹萨挤",那地下室做的不就更"下流"、、、阿珍朝一个装饰得花花绿绿的门里进去,男人停在了门口。"这种地方,说不定有暗陷机关,再说张三也再三交代过"不要乱进店子""。阿珍男人决定站在外面。他大声叫着:"阿珍,侬有本事,就跟我出来。侬有男人的,还在这种地方干见不得人的事、、、"
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彪胸大汉:"¥%#·%-*%¥%#·,八格牙路!"
男人不知道那大汉在"哇啦哇啦"些什么,大概是问自己是谁吧?他赶紧回答:"我是,阿珍的男人的干活,你的明白?"
那大汉一推,阿珍男人就离了那门有两米远。那大汉还继续向他走来,阿珍男人转头就往楼梯上跑,边跑边看,就像磁铁的同极相排斥,保证自己离那大汉保持有两米远的距离。那大汉站住,他也站住,那大汉快走两步,他就小跑三步,几个回合,阿珍男人被逼到了楼外。
这时,阿珍男人又发现被他打掉眼镜的老头还在地上摸呀摸的。便又想起那眼镜一定很贵,怕万一以后追查起责任来、、、于是帮着老头找了一会。找到了,把眼镜交给老头时,他还反复确认"没坏掉,你看好啊,没坏掉啊。"那老头居然向他深鞠一躬:"本当尼,阿利噶多,锅砸一马屎。"阿珍男人也自然地:"不要客气,阿拉全是上海、、、男人吗。"
等那老头上了出租车走了后,阿珍男人又朝那大楼看去。仔细查看了那大汉不在,又贼头贼脑下了地下室。走到门口,他又大叫起来:"阿珍,我晓得侬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侬有本事,就跟我出来、、、"
门"啪"地又打开了,阿珍男人撒腿就跑,跑了几步,回头一看,不是那大汉,而是阿珍。便安下心来朝阿珍冲去,一把揪住阿珍的头发,"侬不要面孔,跟老子回去。"边骂边把阿珍往楼梯口拖。
阿珍男人瘦长的身躯被胖长的身躯挡住了。那大汉问了阿珍一句:"这个东西,什么人的是?"
"不知道,可能是个痴汉。"
阿珍男人只觉得眼冒金花,鼻子发热,一摸,是血。他立刻蹲下来,把自己伟大的身躯尽量收缩得更小一些,他使劲抓住阿珍的裙子,不是大叫嚎叫,而是求叫地:"阿珍,我是你的男人呀,你看着他打我,都不管啊、、、我要不是为了你不做寡妇,宁愿跟他拼了、、、先让我把鼻血止住,再、、、八格牙路。"
那大汉一直不懂阿珍男人在喊叫些什么,但最后一句"八格牙路"却听得明明白白。(在日本,骂"八格牙路",就相当我们中国骂"操你妈"的水平。这还了得,那大汉一把将阿珍男人从阿珍背后提了起来。阿珍也乘机躲到一边,阿珍男人顿时觉得失去了那小巧但坚实的靠堆(阿珍怎么也称不上是"靠山")忽然感到了生命危险,于是拼命地:"我老婆不管我啦,救命啊!"
"伺呐窟"的门再度打开,从里面先走出来两个小姐,然后是客人。几分钟后,阿珍和男人,还有那大汉,三个人被大家团团包围住。
"大家不要惊慌,让我来介绍:这就是我的主人,他今天喝多了点,在楼梯口碰了鼻子、、、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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