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

第46章


  
  “淮南侯,那那个女孩难道是……”一群人又开始猜测,却已相去不远了。
  
  侯爷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议论,他圈着媛儿一路骑马回到侯府,一直送至槿园屋前,才放了媛儿下马。
  
  “二哥,你还要对付他们吗?”眼见侯爷急匆匆的便要离去,媛儿难受的问道。
  
  侯爷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妹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媛儿觉得该放他们离开是吗?”
  
  其实这话没有问的必要,媛儿会愿意当作人质陪他们离开,便已经道明了她的立场。侯爷无需等媛儿回答,只看眼神,也知媛儿会怎么做,他叹了口气,对候在外面的女婢吩咐道:“替小姐沐浴更衣,无本侯命令,不准小姐踏出屋子一步!”
  
  “是——”屋外的侍女异口同声应道。
  
  “二哥,二哥,你要做什么!”媛儿听见这话,心里不安更甚,她立刻想到原因,惊呼道,“二哥,你还要对付莫姐姐他们吗,求你了,放他们离开吧,他们不会对侯府不利的……二哥……二哥……”
  
  侯爷没有再回头看媛儿一眼,合上的门便是他的决定,哪怕将来媛儿会恨他一辈子,他也要保得侯府上下后顾无忧,最多两日,他必须解决这些事情,立刻去京,到时候,又会是一番周旋。
  
  安源恰时出现在侯爷跟前,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后面屋子里的动静,只听侯爷冷声问道:“人可有追到?”
  
  安源躬身惭愧答道:“照小姐所待的南门,他们应该是自南门出的城,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但马车显眼,应该不会错过。”
  
  侯爷冷哼一声,道:“两日之内,必须找到他们……南边……你再亲自去趟澹台先生那儿,若是他们藏身在那里,不必急于动手,看住要道,立刻回来通报,我亲自去交涉。”
  
  安源神色一肃道:“属下立即前去。”
  
  侯爷心烦的摆了摆手,回头再看了眼槿园,神色一黯,怅然离去。
  
  ——————
  
  夜色降临,天气比及白日更是寒冷,崔玉郎看着气息逐渐平稳的伤患,终于叹出一口长气,起身为他掖好被角,手却忘了收回,悄悄爬上他的脸颊,抚摸着那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心中的感觉纷乱的难以倾诉。
  
  吴名始终未再清醒,也许这样也好,他能利用昏睡的时间好好休息,而他崔玉郎,也不必掩饰的留在他身边照顾,只是,想起另外一个伤患,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记得前些日子吴名找他喝酒,那些醉话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本以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就是吴名中意的对象,今日才知,人没错,性别却是弄错了。其实那日见到的少年和刚才的女子面貌并不相同,但那份相仿的神韵,那双同样的眼睛,却叫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原来吴名爱的终究是女子,这个事实,如此清晰,也如此的伤心,崔玉郎哑然失笑,笑自己何时这般执泥情爱,不复昔日潇洒。
  
  天气正寒,他这地小院,也只有自己待的屋子有地龙取暖,吴名自然是躺在他的床上,而隔壁常年闲置,什么都没有,记得先前粗一扫过,她身上的伤口也不少,想到这儿,崔玉郎转身取了油灯,开门离开。
  
  隔壁黑沉沉的没有丝毫动静,崔玉郎敲了三下门,依旧没听见里面的回应,干脆推门进屋。他一手提着油灯,凭着记忆向床边靠过去,光不算亮,但还是勉强照清了对方的状况,那惨白却又透着病态嫣红的脸色,一眼便知她必然是高烧在身。被子很薄,她的身子蜷缩着,睡梦里犹在颤抖,床单地上的血迹不断,淌着血水的衣服还搭在床沿,冷得可以成冰。崔玉郎冷漠的看着,心里有所动,却又不愿动。
  
  心神交战不过也只是一瞬,亲眼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崔玉郎没这么狠心,也做不出来,罢罢,不管别的,既然来了看了,便该做到底的救了。
  
  在掀被子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果断掀开,什么男女有别,救人还管这些。但乍一眼看见被子下的身体,崔玉郎还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女子的脸,心中难掩震惊。
  
  在崔玉郎的印象里,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没什么本事,个性有些骄纵蛮横,武功不行,又不太懂江湖之事,十足的一个累赘,但此刻看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擦拭的痕迹又上了药包扎,虽然手法很粗糙,却一点也没做错,能这么果断利用一切条件来保命求生的女人,自然不是个普通女子,一时间,他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
  
  不过仅仅这么包扎了伤口,会发烧是必然,崔玉郎叹了口气,放下油灯,径自去烧了热水端来,小心翼翼的解开布条,重新擦拭上药包扎,减少伤口感染的可能。幸好阿莫身上的伤多是集中在四肢,处理完还算方便。但那身里衣阴冷得带着潮气,他几番碰到都觉得不舒服,贴身穿着想必更是难受,崔玉郎本不想替她更换,但手触到她的额头,皱起眉头,又去拿了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这一番动作折腾了大半夜,但不论崔玉郎如何做,昏睡的人依旧昏睡,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崔玉郎甚至拍了拍她的脸颊,也没把她唤醒。虽然对她的反感少了很多,但花费那么多时间,崔玉郎心里也多了丝不耐,他回自己屋子里拿了床厚些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又给她喂了颗还算稀罕的药丸,便不再理会,合上门就回去趴在吴名身边睡着了。
  
  这一夜两个昏睡的人都各自在死亡边缘挣扎,一个代做了大夫的半个江湖人累得趴下,而整个淮南城,家家户户却是折腾了一宿。
  
  侯爷在之前已经得到回报找到了那辆马车,但并无发现两人踪迹,安源又来回报说澹台先生那边没有人,他想来想去,料定以他们的伤势,没有伤药,必定还会转回城里。这一念头肯定下来,侯爷亲自去和县官通了气,安源便迅速组织了人马家家户户的查探。但这也只能针对平民百姓,稍有些势力之人,他们又不便泄露出侯府的不安,只好派遣人手旁敲侧击或是深夜暗探,这么折腾下来,一宿,安源没有睡,侯爷也没有睡,而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更是谁也不敢睡。
  
  “还没找到吗?”不耐烦的问话让安源明显感受到了侯爷的怒气,但偌大一个淮南城,哪里是想找就能立刻找到的,但这话自然不能这么说,侯爷自己也肯定知道,不过是迁怒而已,安源心中默念着,干脆的跪地自责道:“是属下无能,至今仍未找到两人踪迹。”
  
  侯爷来回走了数次,突然停下道:“几家药铺一直守着吗?”
  
  “是的,每一个买外伤药的,属下都有追查。”安源迅速答道。
  
  侯爷沉思会儿,道:“没有买药,必是躲藏之地备足伤药,无需购买,你且照这方向查去,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找到。”
  
  平民之家不会有闲钱买诸多伤药,那只剩下江湖人士和官绅宅院,安源松了口气,这样查探范围会少数倍,难度虽大,但到万不得已,以侯府名义查探,也无人敢不配合行事。天将明,雪又开始下,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五章 别院再围
  
  鸡鸣破晓,大雪却已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疲倦的侍女掩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开始一日的晨扫。路过一间从外锁住的屋子时,她无奈又感慨的叹了一声,不再做声。
  
  昨日她们伺候了小姐沐浴更衣,便照着侯爷的命令锁上了屋子,可是小姐不像过去不说话的时候,只能沉默的反抗,如今她会喊会闹,会威胁会逼迫,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真是处境十分艰辛。闹了前半夜,也许是倦了,屋子里总算没了动静,她们本以为可以轮值休息会儿,却没料侯府动静不小,听说连侯爷都怒气冲冲的熬夜着,于是她们这些人面面相觑哪里敢睡,上一波被撵出府的就是最好的见证,待在槿园,最需要的就是小心和尽职。
  
  一夜受冻,握着扫把的手指都僵的没了感觉,侍女将扫把在身前一搭,搓了搓手,哈着气让血液流动起来。突然,远处来的两个身影十分熟悉,侍女连忙拿起扫把让开路道:“筠姐姐早。”
  
  来人之一正是伺候侯爷的一位掌事奴婢,她停下脚步,斜睨了眼看说话的侍女,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爷特地要厨房做了滋补的热粥,送给小姐,小姐可醒了?”
  
  侍女犹豫的看了眼屋子,摇了摇头道:“一直没有动静,昨夜小姐吵到夜半,恐怕没那么快醒。”
  
  掌事奴婢筠立刻佯作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呀,热粥要是凉了,侯爷就要怪罪奴婢了,这可是侯爷的一番心意啊!”
  
  说话的声音不响,却也绝对称不上小,这寂静的槿园,足够把声音传进屋里,果然,没多久,只听见里面一个冷淡的声音说道:“拿进来,人出去!”
  
  筠暗松一口气,身子微侧,示意跟来的侍女将东西送至门口,等得知消息的槿园管事把门锁打开,送进屋子后,立刻退了出来,当中一句也不敢说,生怕惹恼的小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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