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

第47章


  
  媛儿坐在屋里,看着热粥冒着白气,想到那两人血流满身依旧相互扶持,苦中作乐逗她开心,眼泪就斗大斗大的滴落下来。她这一夜根本无法安睡,一想到二哥会采取什么行动,她就害怕的无法闭眼,她不要二哥和姐姐对上,更不要他们相杀,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朝夕相处,再不分离,可是……时事如此,成了这般局面,她后悔也没了用处。
  
  也许,只有那样做了……媛儿突然起身,转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个地方,她用力抬起一边的窗户,只听见轻微的木头摩擦声,窗子却纹丝未动,媛儿鼓足力气,用肩膀托住窗户向上抬,却依旧只听响声,没有动静,她焦急的瞪着窗户,突然想起以前见到木匠修补门的做法,连忙拿了张凳子放到窗下,爬上去找牖塞,还真被她发现了差不多的东西,学着当时见过的印象,媛儿拔出牖塞,再动窗户,榫头松动,轻轻一抬,窗子便卸下了半扇。
  
  媛儿在选窗户前已经想到了屋外的情景,这是背阴的一面窗子,常年不开,后面不过是一片菊花地,花期早过,只剩了沾了雪的叶子犹在风中颤抖,媛儿左右瞧了瞧无人,踩着凳子爬出窗户,跳下地,立刻沿着小路向昙园跑去。
  
  昙园是侯爷住的园子,媛儿很清楚,她一个人就算出了府也找不到那两个人,要在二哥之前阻止他们,只有先去昙园盯住他的举动。
  
  昙园开阔明朗,很难藏人,但媛儿记得小时候玩耍时,曾躲藏过的一个地方,视角十分隐蔽,外面很难注意到那个角落,如今再找到那处地方,才发觉,个子长高的自己,躲藏起来比起往日多了丝不便。她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起,又拿茅草掩盖在身上,一动不动的等着,这一等,就是半日。
  
  将近午时时,安源脚步匆匆的到了昙园,侯爷出现在主屋门口,只听安源松了口气的报告道:“消息已能确定,是王御史家的别院。”
  
  “王御史?”侯爷怀疑的问道,“他可知情?”
  
  安源摇了摇头,答道:“那处别院住的是王御史的侄子,名唤崔玉郎,是个江湖人。”
  
  侯爷鼻子里轻哼了声,拂袖道:“备马!”
  
  “是!”安源手摆了摆,立刻便有侍从前去牵马,侯爷毫不迟疑,翻身上马,催缰而去,安源亦紧跟在后。
  
  等人散尽,媛儿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她的四肢都冻得没了知觉,可是她不敢拖延,踉跄了几步,咬牙开始奔跑。
  
  一路遇到侍从都露出惊愕的表情,也许他们都知道小姐被侯爷软禁在屋子里,这时候突然在路上看到奔跑的女孩,让他们一时惊得忘了拦住。媛儿一直跑到马棚,她知道若不这样,单凭两只脚肯定赶不上侯爷的队伍,可是她自己哪里上得了马鞍,单凭一个王府别院,她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情急万分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从怀里拿出逃出屋子前从枕头下拿的匕首,牵了马跑到大门口,对那侍卫说道:“你立刻带我去王御史家的别院,否则……否则我便死在当下!”
  
  以死相逼,戏码演得很多,但真到现实里,却没人敢不当回事,一个侯府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负得起这个责任。那侍卫也是个机灵之人,立刻答应下来。
  
  街上,一骑飞奔中,行人纷纷让道躲避,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媛儿焦急的催促着侍卫快行,那把匕首,牢牢的捏在手里,不再松开。
  
  天,又开始下雪,没完没了。
  
  ——————
  
  阿莫醒来没多久,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被子也不是原来那条,这自然不是她自己弄的,吴名重伤更不可能,那么还有谁,可想而知。之前阿莫还觉得这个白衣的男人对她有些排斥,但现在看来,人倒是不错。
  
  她掀了被子起身,浑身酸痛无力,但比及昨日,却是好多了,不得不说,那颗药的效果很好,虽然阿莫不太清楚吃了什么,但嘴里余下的药香,却肯定了这一点。
  
  床边放了一件棉絮长袍,是男装,看那大小,估计是崔玉郎自己的衣服,衣摆有被裁剪的痕迹,阿莫笑了笑,径自穿上,挽起袖口,低头一看,衣摆果然如她所料,刚好。
  
  推门出屋,那人正站在廊桥上看风景,阿莫低咳了声,缓步走了过去,拱手一礼道:“多谢阁下相救。”
  
  崔玉郎脸色不是很好,依旧看着结冰的湖面,淡淡问道:“烧退了吗?”
  
  阿莫一愣,勉强一笑道:“低烧,不碍事了,不知道吴名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崔玉郎转身与阿莫擦肩而去,留下阿莫站在廊桥上,身不动,脸上却多了丝古怪,她想她应该没看错,刚才那一瞬间,那人的脸上流露的是深情,对吴名的情。
  
  寒风迎面而来,阿莫闭上眼,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唐,也许他们只是普通的兄弟之情,她,可能烧多了脑子,看错了。
  
  自嘲的一笑,阿莫也转身离开,立在他俩待着的屋子门前,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崔玉郎反应极快的站起身,略带怒意的责备道:“不好好养伤,进来干什么,寒气对他身体不好,别毛毛躁躁的进来。”
  
  阿莫尴尬的说了句抱歉,站在远处等衣服上的寒气散去,才缓缓走近,小声问道:“他还没醒过来吗?”
  
  崔玉郎情绪不耐的压低声音回答道:“怎么可能那么快清醒,你以为他是你,浑身上下就几处刀伤,最厉害的也就是右臂的箭伤……”
  
  说到这儿,他才想起对方是女子,略觉尴尬的闭上了嘴。
  
  阿莫也只能尴尬一笑,却也不算太在意,救命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肯救,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别的什么,又不是名门闺秀,名节啥的,与她何干。想到这儿,她先岔开话题道:“吴名心口的箭伤不是昨日所伤。”
  
  崔玉郎一听到这儿,心情又郁愤起来,语气不善道:“数十日前,他还毫发未伤,凭他武功,怎会落得这般地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去吴名身上各处刀伤,心口的箭伤,还有沉重的内伤,崔玉郎在为他包扎时,还发现好多已经结痂的小伤口,那些口子都不算厉害,却多得吓人,这短短数十日,完好的一个人成了这副样子,是谁都会震惊生气,更何况是他。
  
  阿莫沉默,却又觉得既然吴名肯将性命托付于他,必定是过命的交情,便也不再拘泥,一五一十把她为何入府,两人为何受伤一一道了出来。
  
  言者只是陈述,尚未有太多感触,听者却越听越是愤怒,感情这一切都是这女人的好奇所致,最让他气愤又痛心的是,吴名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当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小屋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阿莫敏感的察觉到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不想隐瞒什么,干脆等面前这人发飙。
  
  可是这边还未发火,外面突然闹出的不小动静却让两人的注意立刻转移,崔玉郎迅速走至窗前向外望去,人还未瞧见,明晃晃的刀剑却先惊了人的眼。果然,这时候会出现的,八成不是好事,两人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第四十六章 以死相逼
  当阿莫还在纳闷是泄露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快找到自己时,一支穿透纸窗钉在柜子上的箭矢先一步说明了一个事实,外面的人找他们已经找得没有耐心。崔玉郎懒得再看一眼,提了墙上悬挂着的长剑就推门出屋。
  
  “小心!”阿莫着急的提醒了句,眼看崔玉郎踏出门,自己立刻挑了个隐蔽的位置,明智的选择先观察情况再说。
  
  四下包围的人已经闯进了院子,刀剑在手,锋芒毕露,崔玉郎漫看四周,镇定的走到廊桥一端,看着明显是带头的紫袍男子,故作疑惑佯怒道:“阁下是何人,携带兵器擅闯民宅所谓何事?”
  
  侯爷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并没有立刻动手,多少还是顾及了王御史的面子,倒是一旁站着的安源,适时开口道:“崔公子,这位是淮南侯,我等前来,是因为发现两个行刺侯爷的宵小躲藏在贵公子别院内,为防凶手脱逃,才不请自入。”
  
  “喔?”崔玉郎一挑眉,冷笑道,“阁下的意思是不放心我崔玉郎的人品,怕崔某人掩护凶手逃脱。”
  
  “在下并非此意,只是为防万一,还请崔公子让步,容我等一查究竟。”安源微笑以对,丝毫不见焦急神情,但眼角偶尔瞥过一眼侯爷,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侯爷却一直没有吭声,一张脸冷得如湖面上的冰块,从里到外都是寒气凌人。
  
  崔玉郎听到安源这般借口,脚却一动也未动,他随手耍了个剑弧,气势不减道:“这屋子里的确有两个人,受伤不轻,但那是江湖之事,与贵府无关。阁下不如画了人像,若是这两人,崔某绝不阻拦,但若不是,望诸位勿要牵连他人。”
  
  安源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想答应再说,却不料侯爷冷哼一声,拂袖道:“就本侯所知,此女子擅长易容之术,崔公子在此拖延时间,以画像作借口,不觉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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