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大兴

    兵营没设有牢房，禁闭室倒有一间。
    猴子就被关在禁闭室。禁闭不如牢房坚固且戒备森严，但是猴子五花大绑，还有关雨在一旁虎虎视眈眈。
    他若想成功逃跑，除非他会瞬移之术。
    意外的是他并不沮丧，甚至一反刚才半死不活的状态，象刚磕了药似的精神亢奋。
    “你想见我？”
    孔方皱眉，低头审视着坐在地上的猴子。
    “嗯哪！”
    “见着我家老爷，你敢不跪下磕头？”
    关雨拎起猴子，掐着他脖子想让他跪着，偏偏猴子死活不从。两个人就这样扛上了，拉扯不休。
    孔方示意关雨作罢。
    关雨气不过，将猴子狠狠摔回地上，疼得猴子呲牙裂齿，怒骂：“
    的，你小子胆子够肥啊，竟敢摔你猴爷？”
    关雨咬牙，抬脚将他揣到墙角。他脚下用了狠劲，痛得猴子半天缓不过来。
    孔方嘴角抽抽，讥讽：“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去惹怒他。”
    “嘿嘿，老子失算了，没料到这个傻大个是个死心眼。”猴子自嘲地笑笑。孔方没兴趣跟他贫嘴，问道：
    “说吧，你想见我的目的是什么?赶坚说，我很忙的。”
    “如果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猴子望着孔方，四目相对，他一点都不去怯场。
    “救我？”
    孔方盯着猴子，似乎想确认他脑子是否被门夹过。
    特么的都成了老子阶下囚的人，拿什么来救老子？
    “对！”
    猴子大言不惭，下巴朝方世铂挑两下，极具挑衅性：“我是故意让你们抓到的，不然凭他那两下能抓到江湖赫赫有名的飞天猴？”
    “嘿，你特么吹牛不纳税是吧？信不信老子将你打成爬地猴？”方世铂不高兴了，捋起袖子准备开干。
    孔方拦下他。
    “飞天猴是吧？”他忍住笑。
    “你一个偷儿，拿什么来救本县？其实是想逃避本县刑罚，胡说八道吧？”
    “孙子才胡说八道。”猴子梗着脖子。
    “老子用这种方式接近你，不过是想看一下你的实力而已，但是我失望了。”他沮丧地垂下头。
    随即又抬起头，“不过，有我在，你死不了。”
    孔方抚额。
    特么的什么人啊？竟然敢这样调侃老子，是不是真不把知县当干部？
    信不信老子立即给判个你斩立决？
    方世铂抽出短剑在他眼前比划，“来，告诉我，是谁想让我姐夫死？”
    猴子涎着脸笑道：“给我松绑，我就告诉你！”
    “是么？”方世铂奸笑，短剑扬起，对准猴子大腿。
    “放心吧，大腿肉厚，捅个对穿都死不了，就是有点痛。”
    “要不要试试？”
    短剑作势下行，方世铂面容狰狞。猴子极力收腿躲闪，“别，别，大哥，我只是开个玩笑，开玩笑。”
    “但老子不喜欢开玩笑。”
    方世铂手没停，剑尖抵住猴子的大腿，锋利而冰冷，寒意直逼肌肤。猴子脸色大变，赶紧求饶：
    “大哥，且慢，且慢，我说，我说。”
    孔方示意方世铂让他说话。
    “是朱重木，犁头山的朱重木要杀你。”猴子不敢再耍嘴皮子。
    方世铂撇嘴：“切！”
    “地球人都知道，要你哔哔？”
    “但你知不知道朱重木放话，天下绿林不论谁杀死他为朱重九报仇，朱家就拥护谁坐上绿林盟主的宝座？”
    还有这事？
    这倒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孔方与方世铂面面相觑。
    事情好象大条了。
    “你们还别不相信。”对方好象被震住了，猴子不由得瑟。
    “朱重九生前可是绿林盟主，坐天下绿林第一把交椅的人物。他死了，多少人想坐他落下的宝座！”
    “你们也别轻视朱重木话的份量。朱重九虽然死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野猪沟在绿林中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
    “那些觊觎绿林盟主宝座的人已经摩拳擦掌，估计用不了多久，清河城就开始热闹了。”
    孔方不由一阵阵头晕。
    的，老子不过是剿了山匪，竟然卷入江湖仇杀？老子跟谁说理去？
    本来犁头山残匪报复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有所防范；但是所谓的绿林，他真是想都没曾想过。
    “你吓唬谁呢?我姐夫是清河知县，按大兴律，刺杀朝廷命官者诛九族！除了山匪，谁还敢谋杀朝廷命官？”
    “他们脑子都进水了么？”
    方世铂嗤之以鼻，但他的理由连孔方都不相信。
    如果他们害怕律法，就不会落草为寇。
    他们是法外之民，亡命之徒，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如果真如猴子所说自己被绿林惦记上了，特么的就是一般的淡疼了。
    他又不能将天下绿林全都剿灭，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但他知道在哪里找他们？何况他压根就没有这个实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鬼知道他们躲在哪犄角旮旯，万一他们冷不丁象毒蛇一样给你一下！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一股寒意陡升，孔方浑身汗毛倒竖。
    半晌，他示意关雨给猴子松绑。解脱了束缚，猴子揉揉手腕，浑身放松。
    他坐到孔方对面。
    “半个月前，我听说朱重九死于你手，便匆匆赶来打探虚实。后来还听说你们有呼唤天雷的神咒。”
    “说来也是，如果不是天雷助阵，就凭你们三脚猫功夫，一百个你们都不够他塞牙缝。他能秒杀你们，信不信？”
    “小子，别瞪眼，说你呢！”他目光扫过方世铂。
    “能登上绿林盟主宝座的人，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几近封神的人物？”
    “朱重九杀出野猪沟，杀遍半个大兴朝还屹立不倒，你们真以为是因为官兵无能？”
    “其实你们错了。事实不是官兵无能，而是他太强大，强大到世间鲜有对手。”
    “但他的脑袋现在已经风干了。”关雨瓮声瓮气地抢白。
    “刚才不是说了么，那是天雷的功劳。如果没有天雷相助，你们一个个还能活？”猴子反呛。
    世事没如果，孔方对此不感兴趣。
    “你就直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