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意外

第23章


不过,寻常男子是不知道女人的好是不在脸蛋上的。漂亮的女人往往——啊,哈哈,让哥哥我教你……’他用手拧我的肉,用牙齿咬我,他问我为什么不叫。我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我求他,让他放过我。可是就在我哭着求他,尖叫的时候,他更高兴了,下手更狠。唐公子让我千万别求他,也别叫痛,一定不要出声,说我一求他,他就更高兴。我忍住不叫,可玉麒麟就是想听我哭,听我叫。忽然,我看到玉麒麟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印,象被人打过,嘴角也有血印。我抬头看去,看见唐公子坐在树下,对玉麒麟说,‘你清醒吧,我知道你这是有病。’玉麒麟尖笑,‘我才没病,我好快活,我好快活。求你再打我,打我,啊!?!’他一边在打我,一边笑,还打他自己。他扭曲的脸离我那么近,我好害怕。后来,唐公子就和玉麒麟打起来。玉麒麟的工夫不错,可是,这事情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把互相打,还喜欢让唐公子打的样子。唐公子既要顾着别伤到我,又不能伤了他,打得很辛苦……”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语声也越来越快:“玉麒麟看到他一个破绽就这么一掌拍过来,唐公子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他要是躲开,那一掌就完全在我身上。所以他硬受了一掌,喷了好大一口血,可是他还是微笑着,跟玉麒麟说:‘我说你打不过我,你放了这姑娘,走吧!我不告诉别人你就是粉燕子。’可是玉麒麟看到了血忽然更高兴,又是一掌朝我们这里打过来,唐公子手脚残废,没有借力之处边不能行动。他见那玉麒麟朝我跃过来,把我刚刚拉上的衣服全数给撕破了,他忽然叫我用破布塞住耳朵,然后我就听到他大喝一声,又喷一大口血,就晕了,我也被他的声音给喝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已经在自己房里。”她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哭泣,忽然一口气急不上来,便昏厥过去。
  玉麒麟!!玉麒麟!!我现时心里只有这个名字。来不及关照已经晕倒的燕无他,我一经跃了出去。
  玉麒麟在后花园的阳光底下开心地嬉戏着。白天很好的太阳底下,他的面孔洁白如上好的白玉,还泛出健康的红晕,只是眼神一片混沌,露着痴呆的笑容,却也是无邪的。我见了他,一把拉起他,把他抛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能跑能跳,能吃能水,我的小晚就要受那样的苦。我要让伤害他的人惨过他百倍。
  我想着,对玉麒麟毫不停手地打着,甚至忘记了自己身有武功,只是象个村妇撒泼般打着。丫鬟老妈子见拉不住,急急使人去叫管家和其他人来。
  小韩一把拉住我,袁原揽住了我的身体:“你疯了!唐公子也活不了!”
  我定了定神,清醒过来,玉麒麟已经被我打得青肿一身,我的簪环首饰也掉了一地,不属于我的,有一个精致的三寸宽,一寸厚,七寸长的黑色漆盒,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十一、
  众人把我从玉麒麟身边拉开的时候,他犹自在嬉笑着:嘻着嘴,口水从嘴角挂出来,在阳光下成为银色的线。他漂亮的脸散发出儿童一般天真的笑,只当我是一个和他玩耍的玩伴。我忽然失了力气,也没有了继续责难和气恨他的怒气。
  我这是做什么呢?和一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傻子战斗吗?他死了,晚词就没事情,就能完全恢复,甚至和以前一样吗?
  我甩开了那些扯住我的家丁丫鬟,顾不得收拾一下被扯乱的头发和衣襟,像一缕游魂一样在后花园的竹林里面游荡。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清凉的地方让我冷静一下。因为我猛然觉得,我似乎是带给晚词厄运的魔星,他只要一和我在一起就一定会遭到不幸。第一次,他失去了健全的身体,第二次,连命都去了半条,这一次,更是险险送了命去。我不敢想象下一次将会如何,或许就真的把唐晚词从到了地府,一如唐早歌所言。
  竹林的一侧是燕无他的屋子。她喜好素净,这里修竹千杆,清风一起,顿时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恍惚中,似乎听到飘渺的乐声。
  眼泪唰地一下出来了。
  我抱着一块太湖石,哭得肝肠寸断。就好象这块石头成了我最亲爱的人,最能倾听我倾诉的朋友。我并不忌惮自己的哭声让人听见,我知道这里偏僻,就算是我哭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自从记事以来,我从未如此恣意痛哭过,我总认为我谢瑞瑶是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的英雄。家人视是如珠如宝,他们都说我是带旺家族的幸运儿,而井底之蛙的我,居然相信了。出家以后,在修真观我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有人敢稍拂我意。可是,此刻,我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但是,到底是为了具体哪件事情,细究起来却不能分明。
  唐晚词啊,唐晚词,莫非你我居然有十世纠缠,比三生石上刻的缘分还纠缠些?
  一抬头,发现自己早出了竹林,唐晚词借居的院子赫然就在眼前。
  忽然听得有呼喝之声,仔细看去,却发现秦大先生和飞鸽还有豹斗在一处。我下意识地向近处的树阴里一躲,只听得秦大先生道:“你让我进去,见你家公子去!”
  “恕飞鸽不能通传,公子尚缠绵病榻,不便打扰。秦大先生若有要事,可让在下代为转达,或着请到公子康复后来相见。”
  “我家主人和你家公子之事,岂是你一个下人可以说不见的?”
  “那你家的下人就可以管主人的事情了?”这是豹的声音。
  “不可无礼!飞鸽在这里向秦大先生赔罪,豹不会说话,请先生莫怪。”飞鸽把豹挡在身后,秦大先生一双肉掌已经拍到了飞鸽面前。飞鸽将身子一晃避了过去,接着说“只是,先生此刻求见我家公子也实在不近情理,还是请先生改日。”
  秦大先生的白胡子已经气得飞起:“小子!”他戬指急道:“我家主人是请清白白的姑娘家,这身子给你家公子看了个通透,你们居然想不认帐!”
  豹也急了,从飞鸽身后跃出,拔出腰间长剑指向秦大先生眉心:“我家公子舍身救你家主人,我们还没要求你们报恩,你们反要我们认帐,难道这天下的法律是你们天下会定的?告诉你家主人,要再无理取闹,我们三二一堂必然要找个究竟!”
  飞鸽急得挡了这个,又要拉那个,一张嘴说不了两头话,只说:“主人自有他们的心思,用不着我们操心。”
  秦大先生老泪纵横:“我家无他小姐向来温柔善良,若不你家公子在江湖上有仇家,怎么会连累到她受侮辱。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人都知道你家公子和玉麒麟看了她的全相,这让她怎么做人?”忽然他脸色一变,喝道:“谁在哪里?!”
  我见被识破,只得从树荫里头出来,见了他们也不打招呼,只慢慢向院子里头走着,飞鸽和豹也不拦我。我听得背后秦大先生恨恨地喘气声,然后是一声“咳!”便再没有他的声音,想必是已经离开。
  走到唐晚词卧室,当地熏笼里浓浓熏着袁源给他制的药剂,满是药味。他侧着身子,面朝里躺在那里。我走过去,跪在地上,把脸偎在他清瘦的背上,用手揽着他的肩,心里才觉得塌实,那一刻便是天荒地老了。
  不知道多久,一声叹息在我身边响起。
  “你来了。”声音风清云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想落下来。“不许哭,”他说,“我还没死呢!”他挣扎着把身体翻过来,可是,上身对着我,双腿还是诡异地扭铰在一起。他拉着裤子,想把腿扯过来,我不忍见他如此艰难,伸手过去,把他的腿放好。他的眼睛望着我,里面好象有笑的样子。
  我不说话,也是如此看着他。终于,我忍不住,问他:“你……不会死了吧!”
  他笑意更深:“现在死不了——”
  我忽然心头一阵无明业火,扬起手,一个巴掌就向他的脸上扇过去“好你个唐暗月,为了别的女人差点把自己的命都送了,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活不下去?我告诉你,你要就好好活着;要不就给我干脆死了,别在这里让人心里惦念得难受……”嘴里虽然是这样骂,手到了他的脸上,却轻轻落下。按照唐晚词的武功,即便是他重伤之下,他也必然能够轻巧避过。没料到,他竟然实实受落了这一掌。嘴角有一丝血红弥漫,红色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如此突兀,我慌了神,连忙抚上去,果然热辣辣一片:“你为什么不躲开?!”
  未料到他的脸色也惶然一片:“我适才提气,丹田中居然一阵虚空,我这是怎么了?”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一迭声叫道:“袁源!袁源!你在哪里?”
  小韩拉着袁源飞奔而来,后面跟着飞鸽和豹。袁源推开我,去探晚词的脉息,又取出银针向着晚词的玉枕,百会穴刺进去。我的心几乎要滴出血来,我究竟做了什么?是天在罚我吗?为什么他要承受这样的痛,难道只是因为那年他对一个小女孩动了同情之心。我在旁边,颤抖得不能站稳。晚词努力寻找着可以看见我的角度,想在袁源和小韩身躯的缝隙中找到我。可是,我根本不敢让他看到我。他不能克制的痛哼在我的耳朵里面就仿佛焦雷一般,他急促的喘息就像让我难受得几乎想立刻去死的催命符。我目光散乱,手脚冰冷,飞鸽把我从内堂拉出来,豹用他的胳膊挟着我,不让我软下去。到了门外,我靠着廊下的柱子,直溜下去,一直坐到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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