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尘兮闲庭案

第三卷神童案 31章 智劫法场


    曲在凡瞅了一眼地面上孤零零的马墩,想了一下道:“我记得今日新来的李知府亲自监斩死囚,那个死囚是杀害李斌大人千金的凶犯吧?”
    孟轩点头:“是,听说夫人也去了刑场了,夫人与李夫人交好,陪李夫人一起观望凶犯被问斩了。”
    曲在凡思索道:“刑部已批准的死刑犯,从兮说她去刑场救人,怎么救,难道她和云闲想劫法场?再说,府衙铁证定了死罪的人,她又为何要救一个死囚?”
    孟轩不知,抬头望向门前台阶上站着的孙叔,孙叔瞅见孟轩的目光,立即快步走到曲在凡近前,曲在凡道:“孙叔,你刚才可听到从兮与云闲说了什么,他们为何要去刑场救人?”
    孙叔便将刚才所见所闻细说一遍,曲在凡听后皱眉忧虑道:“云闲说的对,即便那个肖远真是冤枉,他们无凭无据如何救人,难不成真想劫法场,那祸真闯大了,或许连云闲都难逃一死。”
    孙叔、孟轩都没敢出声,却都心想:‘以从兮、云闲平素行事风格,劫法场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曲在凡又道:“孙叔,在尘在府里吗?”
    孙叔摇头:“不在,二公子一早和洛易公子乘马车出门了。”
    曲在凡:“在尘可说他去了哪里?”
    孙叔摇头:“没有。”
    曲在凡:“你去帮我牵匹快马。”
    孙叔立即点头:“是。”然后快步离开了。
    曲在凡望向孟轩道:“你派人去找在尘,让他立即赶去刑场。”
    孟轩点头快步离开了。
    肖远穿着囚服,双手被锁在背后,跪在刑场木台上,面容僵木,目光呆滞。旁边一个彪形大汉,手握一把大刀,等待行刑时辰。刑场周边围聚很多观望的百姓,对肖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刑台旁还有不少捕快。衙卒环绕刑场,阻拦百姓靠近刑台。刑台前方二十多米处,设有三张桌凳,门字形摆放,新任李知府坐在上首,李知府年近四旬,看着清和睿智,李知府身旁站着陈师爷,左下首两张椅子上坐着前礼部侍郎李斌,长子李诺,次子李晃站在李诺旁边,右边两张凳子上坐着曲夫人、李夫人,曲夫人见到李夫人又掉眼泪,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会差不多午时二刻了,过一会这个贼凶就会为蓉蓉偿命,蓉蓉也能安心走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重新投胎,去一户富贵人家,继续安享富贵,蓉蓉一直很孝顺,你若一直伤心,她怕走不安生。”
    李夫人听劝,随即取出手帕拭净泪珠道:“你说的对,今日贼凶伏法,蓉蓉应该看着呢,我不能让她看到我伤心的样子。只是让这么一个贼凶毁了我蓉蓉清白,坏我蓉蓉性命,我想想就觉不甘心,让他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曲夫人:“你们以前不是让陈知府对他用刑了吗?”
    李夫人低声:“可这这个李知府来了之后,便不准牢差再对这贼凶用刑,还给他请大夫治伤,都不知这个李知府什么意思,好像跟这个贼凶有亲戚似的。”
    曲夫人:“是不是你们...”曲夫人瞥见两个捕快引着从兮、云闲、兰初、从然还有几个妇孺走过来,立即停了口,心中不住打鼓,这两个祸害,这时候跑的刑场做什么,估计今天要惹大乱子。
    从兮、云闲刚走到近前,曲夫人立即道:“云闲、从兮,你们来捣什么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给我回去?”
    从兮、云闲向李知府、曲夫人施礼,云闲道:“姨母,您稍安勿躁,今天我们真不是来捣乱,是思量再三、权衡再四特向知府大人禀告,李蓉蓉被杀一案,我们发现了重大线索。”
    李夫人立即道:“什么重大线索,云世子,你把话说清楚,杀害蓉蓉的凶手不是那个叫肖远的贼凶吗,难道他还有其他同伙?”
    云闲:“不是同伙,是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李夫人惊诧站起身道:“谁,若不是这个肖远,是哪个杀千刀的杀了我蓉蓉,云世子你快说啊?”
    云闲还未开口,曲在凡匆匆走了过来,曲在凡走近众人,向李知府、曲夫人施礼后,望向从兮、云闲道:“云闲、从兮,这里是刑场,你们两个不得胡闹,随意扰乱法场罪行重大,你们两个现在就随我离去。”
    云闲随意道:“在凡,你瞎紧张什么,谁说我们随意扰乱法场了,我们是有凭有据,谨慎负责向知府大人禀明实情。我们跟你走了,一会肖远人头落地,刑场怨气遮天,槿州三月飞雪,众人肯定议论知府大人冤杀人命,到时朝廷下令重查冤案,知府大人前途官位先不提,用不用替肖远偿命都得两说。再说,不提自己性命前途,知府大人看着就像为国为民,超心忙碌的清官好官,既知百姓有冤,肯定不会掩埋真相,冤杀无辜,是吧知府大人?”
    从云闲、从兮几人进入刑场,陈师爷便俯身在李知府耳边嘀咕,这会刚把从兮、云闲的身份关系介绍清楚,李知府站起身走近云闲拱手施礼道:“见过云世子,刚才不知云世子身份,失礼了。”
    云闲:“无妨,反正这天下也没几人真敬我,不差你一个。”
    李知府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云闲这句话的意思,转开话题道:“云世子是说肖远并非杀害李府千金李蓉蓉的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云闲:“这个需要知府大人查证,不过我知道另外一个人也很可疑。”
    “是谁,云世子快说啊?”旁边的李夫人又立即高声道。
    云闲缓缓道:“李夫人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三个月前,也就是元宵节后第二日,正月十七那日,我闲着无聊四处走逛,不知怎的走到李府附近,天暮黑时,我觉着饿了,正要回曲府用饭,忽看到一人影从李府院墙上跳下来,迅速逃走了,那人背影看着特熟悉,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曲在尘啊...”
    “云闲,你胡扯什么,在尘怎么会从李府翻墙出来,他跟李府没什么交往,也从未去过李府,你眼花了还是头昏了,看没看清楚?”曲夫人忽然高声打断。
    云闲悠悠道:“姨母,你先息怒,听我慢慢说,我刚说了我只是看到个背影,可我跟在尘多熟悉,这槿州百姓都知道...”
    “你胡扯,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立即给我滚回曲府,在凡,把他们两个拖回去。”曲夫人指了一下从兮、云闲,望向曲在凡道。
    云闲立即道:“姨母,我说的可是凶案线索,若不如实禀告知府大人,真冤杀了无辜,邢台上跪着的那位怨气不散化作厉鬼,我怕他半夜找我。姨母,您还是坐着歇会,听我说完,让知府大人断案行不?”
    曲夫人面色忧色,没再说话。
    云闲继续道:“我当时认出在尘的背影,特疑惑,心想他去李府做什么?即便想拜见李大人,也不用翻墙进出吧?我忽想起,我远远见过在尘与李蓉蓉私下见过面,想着他该不会私见李蓉蓉了吧,听说李蓉蓉已与人有了婚约,难道在尘与李蓉蓉有私情,却碍于李蓉蓉的婚约,不好光明正大在一处?本公子心善,还琢磨着,想个法子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没想到我还想出法子,晚上就听说李府千金李蓉蓉衣衫不整被人扼死在床上,我第一个想到的凶手就是在尘,李知府知道为什么吗?”
    李知府还未开口,从兮抬手扯开了衣领,众人皆大惊,曲夫人立即开骂道:“野丫头,大庭广众之下,你做什么,你自己不知羞耻,在尘还有脸面呢,你是不是想让在尘现在就休了你?”
    从兮只微掀开衣领道:“给你们看曲在尘杀人嫌疑的证据,你们看我脖颈上是否有血印。”
    众人听到,才缓缓转眼望向从兮,发现从兮洁白脖颈上,确有一圈赫红血印,像是被人用双手扼住脖颈留下的。
    从兮放下衣领,扫了一眼疑惑的众人道:“这是曲在尘留下的,他这人有个怪癖,与人行周公之礼时,喜欢扼人脖颈..”
    曲夫人面色一红,立即大怒打断,冲着从兮怒喊道:“野丫头,你胡扯什么,你在尘才没有这种怪癖,云闲、从兮你两现在立马给我滚回曲府,你们再胡闹,我让人绑你们回去了。”
    周边百姓听到,纷纷窃笑议论、津津乐道。
    从兮平静道:“母亲,我没胡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刚说了,是曲在尘行周公之礼的癖好,这事你又不能在旁边看着,你肯定不知道啊。”
    众人听到,皆面色微红,不好意思低下头。
    曲夫人面色更加羞红,气的身子发颤,站起身,瞅见身后伍嫂手中的白色纸盒,伸手夺过纸盒猛向从兮砸过去,口中怒骂道:“你混账,你知不知道羞耻,你害不害臊?光天化日之下,这些话是你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从兮急闪开身,纸盒不偏不倚砸在李知府的脑袋上,盒盖撞开,盒中纸钱元宝散落一地,李知府身体晃了几下,陈师爷、曲在凡忙上前扶住,李知府恍惚半响才清醒些,陈师爷忙将李知府扶到座位上坐下。
    曲夫人才想起纸盒中是她为李蓉蓉准备的元宝纸钱,她打算一会陪李夫人去李蓉蓉墓前,告诉李蓉蓉贼凶伏法的消息,没想到一盒纸钱全洒在李知府身上,不知李知府是否介意此事。
    曲夫人极不好意思道:“李大人,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们家那个孽障,满口胡说八道,我实在太气怒了,一时忘了这纸盒中装的是..”
    李知府无所谓道:“曲夫人不用介意,本官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凶杀命案非同儿戏,本官既是一任父母官,便该为百姓做主伸冤,既知案情有疑,不管为李府千金寻查真凶,还是防错冤无辜,本官都该查探清楚,请曲夫人息怒,让本官先了解案情疑点。”
    曲夫人满怀歉意点点头,重新落座,不敢再多言。
    李知府望向从兮、云闲道:“请二少夫人、云世子继续说。”
    云闲、从兮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李知府似乎不简单,应是个好官。云闲开口道:“好,我们继续,刚才从兮说的没错,我也可以作证,在京城时我就发现在尘有此癖好了,所以知道李蓉蓉被杀后,我猜测可能是曲在尘与李蓉蓉私会欢好,癖好发作,无意中扼死了李蓉蓉,发现李蓉蓉死后,在尘惊怕,所以才跳墙逃出李府,而且,那晚曲在尘手臂似乎有伤,我说看看他的伤势给他敷药,在尘遮遮掩掩不让,后来听说李蓉蓉指甲上有皮血残留,我想八成是李蓉蓉挣扎时抓伤了在尘。这是不是更证明杀害李蓉蓉的凶手就是在尘?”
    李知府思索道:“如此说来,曲二公子确实可疑,若凶手是曲二公子,他把肖远打昏设法嫁祸肖远也确有可能,只是云世子三个月前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官府,等到今日才说?”
    云闲叹口气道:“李大人,我是世子,可不是神仙,我也有私心啊,我跟在尘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大义灭亲做起来那有那么容易,所以,初始也有包庇之心,反正官府认定的凶手跟我无亲无故,被斩就被斩了呗,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可谁知凶徒家人跟从兮正相识,今日他们找到从兮,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肖远是冤枉的,我刚好瞅见,看到他们妇孺老小,心有不忍,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吧,良心还残余那么一点,都被肖家的可怜模样逗引出来了,所以,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免得肖远真化作厉鬼来寻我。”
    李知府思索着未出声,李夫人却站起身走前一步道:“李大人,若杀害小女的真果是曲二公子,请大人依法处置,我家蓉蓉不能白死。”
    李夫人望向曲夫人道:“曲夫人,我是真心想与夫人交好,可蓉蓉是我亲生闺女,你也有女儿,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如果蓉蓉真曲二公子所杀,他也该为我蓉蓉偿命吧?”
    从兮、云闲扬言曲在尘有怪癖,曲夫人被气的半死,这时云闲又说曲在尘杀人,被李夫人这么一问,曲夫人无言气闷片刻,直接昏了过去,旁边的伍嫂忙扶住,曲在凡也忙走过去,抱起曲夫人离去了。刚刚曲在凡瞅见曲在尘已站在人群中,下面的事交给在尘吧,不知云闲、从兮想做什么,这两人真敢胡闹。
    李知府思索片刻道:“如果云世子与曲二少夫人所言为真,此案或另有内情,依律本官可以暂缓行刑,重查案情,不过.若最终查证云世子与曲二少夫人只是慌言弄虚,阻拦官府问斩囚犯,肖远仍是杀人真凶,云世子与曲二少夫人至少要受五年牢狱之刑,云世子、曲二少夫人,本官依法再问一遍,你二人刚才所言可为真?”
    从兮惊了一下,凑近云闲低声问:“你怎么没告诉我,做假证要受五年牢狱之苦?”
    云闲:“你当扰乱法场是上台唱戏呢,戏唱完了,下台就没事,当然要有惩罚,我先前告诉你,你就不会来了?那你现在后悔还还来得及?”
    从兮转头瞅一眼肖远,又扫视一眼肖家几人,叹口气道:“一百步都走完九九步了,现在转头回去多累。”
    云闲笑道:“就知道你不忍心看着肖远受死,放心吧,有本世子陪你,五年牢狱咱也能活成神仙。”云闲望向李知府道:“知府大人,郑重说一遍,我们刚才所言绝对是真话,你不知出卖自家表哥,心有多痛,我现在可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李知府未理睬云闲的故作哀苦,转头望向陈师爷道:“让他们将肖远先押回大牢,驱散人群,还有,曲二公子现在也是本案嫌犯,派人将他捉拿到案。”
    陈师爷快步去了,肖露、肖母、肖妻喜极而泣,肖恩拉着肖妻的手欢声道:“母亲,是不是父亲不用死了,父亲没事了?”
    肖妻忙捂住肖恩的嘴,让他不要乱说话,从兮走近肖露道:“肖姐姐,肖远暂时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官府、曲家都会重新查探案情,若肖远当真无辜,我们定会还他清白。”
    肖露点点头感激道:“从兮,大恩不言谢,其他话我不多说了,这份恩情肖家记住了。”
    从兮微笑未言,肖露搀扶住肖母,肖妻拉着肖恩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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