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离开

    又是一个星期一，已经十二月中旬了，期末考试也快到了。
    地冻天寒，天下起了鹅毛大雪，雪，无生无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那么晶莹，那么洁白，那么浪漫，很多人都喜欢它吧！
    花瓣一般的雪，柳絮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来时纤尘不染，去时宠辱不惊。雪落千年，一落倾城。
    可是，行人呢？林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去上学。早上时间紧，她和孙萌都是各自走。大片大片的雪花只往衣领里钻，伞挡也挡不住。脚上的球鞋不知是漏的还是灌进了雪，已经湿了，脚趾头冻得生疼。
    现在，她觉得都是雪的浪漫惹的祸。
    “林夕”前面有人喊她，她抬头一看，是杨亦辰！“雪太大了，你书包要湿了，我穿着雨衣，我来帮你背书包吧！”
    “不，不，我自己可以。”林夕不想欠他人情，被同学们看到又说不清了。
    杨亦辰一把抢过她的书包：“好歹我还是你原来的班长，别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似的。我对你没有企图，只有同学的关心，行了吧？”
    林夕只好作罢，客气地说：“谢谢你！”
    杨亦辰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方便袋和绳子，说：“套鞋子上绑起来就不会进水了。”林夕拿过来一试，果然好多了。
    刚走了几步，“滴滴”后面想起了汽车喇叭声，林夕一看是冷老师的四个圈的白色汽车。
    她头皮发麻，自从上次送她回家后总会时不时地碰到冷老师，也不知他家住哪儿。前几次，都被自己借口推掉了。
    车窗摇下来了，驾驶座上冷楠清冷的眼眸看向他们：“上来，载你们一程。”
    林夕被冷老师看到与杨亦辰一起，不免尴尬，怎么这么不巧？她实在不愿意给冷老师看到她跟别的男生一起。
    可是，今天不是故意的，是刚巧碰到，想到这，心里有点难受，怕冷老师看轻了自己。坐车，就不用了吧！
    刚想拒绝，身边的杨亦辰就忙不迭地打开了车门，嬉笑着说：“谢谢冷帅哥，哦，不冷老师。”
    杨亦辰已经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林夕想到自己的书包还在杨亦辰手上，只好也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车上，杨亦辰和冷老师搭话，可冷老师明显情绪不佳，不怎么搭理。
    林夕不禁想：冷老师这是生气了吗？不过，对一个平常的女学生，他干嘛生气？又不是他女朋友，想到这，她释然了。
    到了学校车库，他们下了车，道了声：“谢谢冷老师！”
    冷楠淡然地说了声：“不用客气。”
    他们去教室了。冷楠走出车库，来到办公室，不可否认，看到林夕和别的男孩子走在一起，青春飞扬，不禁感叹自己老了，虽然自己才二十三岁，但在十八岁的孩子面前，还是老了。
    他自嘲地笑笑，知道自己情绪不佳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叫杨亦辰的男生。他是理科二班的班长，学习成绩优秀，难得的是，二班的老师都欣赏他。说他面对女生的追求，不动声色，可是，怎么跟林夕走到一起去了？
    下午第一节课后，林夕照常去冷楠办公室送今天课堂作业，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请进！”才推开门，发现只有冷老师在备课，其他老师都不在，她把作业本放在老师桌子上，上面记录着没交作业的两个同学名单。
    看到老师茶杯里没水了，又帮着老师添满，想为早上的事解释一下，又不知怎么说，踌躇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离开了。
    冷楠看着林夕的背影，勉强稳定自己绪乱的心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文静的学生而已。保持距离，是自己，唯一该做的事。
    这天之后，冷楠故意保持距离，林夕来办公室也不多谈，路上遇见也不顺道载林夕一程了。
    林夕也察觉到了老师的变化，在他面前更安静了，更拘谨了，更小心了，从没有出过差错。
    孙萌也感觉到了，常常问林夕：“我怎么觉得冷老师不怎么理你了？上课宁愿叫我回答问题也不叫你？”
    林夕微笑着掩饰：“怎么会？是我不主动举手罢了。”心底总有一些惆怅，若有所思，若有所失，若有所盼。
    这样也好，君如清路尘，妄若浊水泥。学习，是我唯一该做的事。
    每天晚上，林夕卯着劲地学习到深夜，妈妈发现她又瘦了，臃肿的羽绒服穿上去也嫌苗条，心疼得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带小点心。
    林夕一点胃口也没有，都进了孙萌的肚子。林夕知道，只有拼命地学习，让自己忙碌地有事可做，才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圣诞节这天，班上好多男生都收到了男孩子的苹果祝福，孙萌也收到了三个。
    中午，杨亦辰在教室外面叫林夕，林夕见同学们都看着她，只好慢吞吞地走了出去，来到走廊上。
    杨亦辰塞给她一个礼盒，红着脸说：“节日快乐，很多同学都在送，我也送一个给你。”
    林夕急坏了，在她认为，收礼物就是接受，手忙脚乱，说：“不不，我不能收。”礼盒掉到了地上，里面的蛇果滚了出来，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
    一双修长白皙的好看的手把它捡了起来，林夕抬头一看，魂飞魄散，呐呐地说：“冷老师，我……”
    杨亦辰倒是镇定，他接过老师手里的蛇果装好，说：“老师，我先走了。”把苹果也带走了。
    林夕悄悄舒了口气，终于退掉了。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不巧？冷老师会怎么想？她心里很慌，不知怎么办才好。
    冷楠看着她，怒从心来，冷冷地说：“来我办公室！”
    林夕忐忑不安地跟着冷楠来到办公室，刚想解释，冷楠已经劈头盖脸批评起来：“你觉得很得意吗？女孩子不洁身自爱，不认真学习跟男孩子扯什么？现在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情？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礼物，真勇敢，哼！”他气得口不择言。
    林夕脸色一下子雪白，泫然欲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楠避开她的目光，也不知气什么。
    不管他怎么说，林夕都一言不发，最后，冷楠说：“期末考试快到了，我看你拿什么成绩来见我？”
    林夕走了之后，冷楠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都没有问问怎么回事，不禁有些后悔。
    以后的两个星期，林夕更加刻苦学习，上课从来不抬头，眼神再也没有跟冷楠相遇过，作业也都是孙萌来交。
    冷楠想好好跟她聊聊，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期末考试，林夕考出了全班第一，文科班第二的好成绩。然后，就是放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