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桢婚礼前夕,IOI赛事的荣誉徽章终于跨越太平洋到了何东帆手上。
徽章一元硬币的大小,金色,背面清晰的雕刻着:To Ning Xin。
杨晓桢的婚礼在城南的一个教堂举行。
那天,宁欣忙得不可开交,何东帆只在一张大合照里和宁欣同框,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
其余时间,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她穿了一条樱花粉色的单肩长纱裙,上身贴合紧致,凸显锁骨和腰身纤美曲线,裙摆好几层却很垂顺,面料自带珠光效果,举手投足一半轻盈,一半灵动,纱裙波光流转。
何东帆没见过这样的她,眼睛都挪不开。
中午吃饭时,何东帆和宁欣打了个照面,却连句话都没说上。
下午,宁欣又忙碌着去准备晚宴,何东帆待不住,跟着一起去了,跑东跑西累得够呛。
他是第一次知道,婚礼居然这么繁琐,这么累人。
可是新郎新娘,是真的让人羡慕。
何东帆参加过很多婚礼,甚至耗费上亿的盛世婚礼,都没有这次的感触。
当杨晓桢和他丈夫在教堂里,当着神父和亲朋好友的面互相宣誓,做出终身的庄重承诺时,何东帆看向站在一旁的宁欣。
那一刻,新婚夫妇似乎在告知天地以及所有神明,他们要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
神圣得让人向往。
晚上的晚宴,何东帆被安排吃饭,宁欣跟着新娘去敬酒。
后来,一个下午说过几句话的女生找到何东帆,叫他去一趟休息室,宁欣喝醉了。
何东帆过去时,宁欣正趴在梳妆台上,裸露的肩背线条漂亮,一对蝴蝶骨美得引人遐想。而杨晓桢举着水杯在旁边帮她拍背,叫她喝点水。
何东帆跑过去,微微喘气:“晓桢姐,宁老师怎么样了?”
“就喝了一杯,不知道谁把酒和饮料混在一起,她不小心喝了。”杨晓桢说,“我还要出去敬酒,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何东帆点头,伸手接过杨晓桢手上的水杯,单腿跪在宁欣旁边:“宁老师,喝点水。”
宁欣偏下头,露出眼睛。
她看着他笑。
她今天化了妆,眼线勾着向上微挑,眼影是同衣服一样的粉色,还贴了很多亮晶晶的东西。
但她的眼神很涣散,又是妩媚的。
一种懒懒的妩媚,不刻意。
是真的醉了。
宁欣再次埋头手肘上,难受道:“我不喝水,我头晕,我想睡觉。”
何东帆放下水杯:“我带你回家。”
杨晓桢看宁欣这样不太放心,提出一个建议:“要不宁欣今晚在酒店住吧,我给她开个房间,她这样我怕她吐车上,而且太远了。”
这样,也行。
杨晓桢走到一旁给酒店经理打电话安排房间。
过了几分钟,有个酒店服务生来敲门,说房间准备好了。
两个女生把宁欣搀扶起来。
宁欣刚站起身,顿了一下,脚步就轻飘飘的一个踉跄,何东帆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想上前,她又在搀扶下站稳了。
宁欣甩甩脑袋,她视线徐徐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不远处的何东帆身上。
她微抬手臂从小姐妹手中抽离,缓步走向何东帆。
她看着他,停在他面前,微微仰头,深深地看着他。
她头上歪歪的挽了个髻,插了朵花,此刻要掉不掉,如她现在站不稳的身姿。
她脸颊不知是妆容还是喝酒的缘故,白里透着绯色,眼睛水汪汪的,然后身子缓缓往前倾倒。
何东帆急忙上前半步,接住她。
和那年她主动抱他不同,也和上次她主动扑到他怀里不同。
这次,他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抱住她,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身子,手掌贴在她身体上,承受她的重量。
她身子很单薄,很软,还很…香。
小姐妹急忙上前去搀扶。
何东帆咽了口口水,主动松开手,不敢再抱。
可宁欣不愿意,转动手腕轻松挣扎开姐妹的搀扶。她直接圈上何东帆的腰,声音带着哭意:“我只要他…只要他……”
我没听错吧?
何东帆被宁欣的行为和话语搞得全身血液都往脑袋冲,一双手虚在空中,站得像个木头桩子,他是一点占便宜的轻浮念头都不敢有。
杨晓桢看宁欣醉成这样有些崩溃,没想到她平时规矩得像尊佛,喝醉了就占男人便宜。
她急忙去拉她:“欣欣,你喝醉了。”
宁欣额头抵着何东帆脖颈处,摇头:“我只要他。”
说完,她偏了下头,脑袋压在他肩上,圈在他腰上的手有力量的收紧。
这次,何东帆是真的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确实说的是,只!要!他!
这就是喝酒壮胆吗?
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
何东帆心律不齐,喉头干涩,不禁又咽了一口口水。
他虚在空中的手慢慢下落,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圈着她的背,指腹收紧。
她的背是裸露的,皮肤是区别于男人的细腻,细细的背骨因她呼吸有微微的浮动。
何东帆手指一颤,手掌往下,圈在有衣料的部位。
他侧头:“晓桢姐,我带她去客房吧,你先去忙,他们催你好几次了。”
杨晓桢看了眼宁欣,真是没办法跟耍酒疯的人讲道理,再说她现在醉了,拳头怕是也不受控,指不定就挥上来。
她点头:“那你先照顾她,我这边忙完就来。”
得到同意后,何东帆没犹豫,直接把宁欣横抱起来,对酒店服务生道:“走吧。”
客房在酒店的八楼,出了电梯还有一段距离。
走廊狭窄昏暗,一个人都没有。
厚厚的地毯隐去脚步声,何东帆可以看见因自己走路而被踢起来的粉色纱裙。
她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她的手还勾在他脖颈上。
她好像很难受,眼睫润润的,眼皮轻颤。
何东帆没忍住,把她身子抬高,往怀里压紧了些。
真的是好长一段距离,服务员都担心何东帆抱不动,不禁加快脚步。
快到客房时,服务员早早掏出房卡,几步跑过去,‘叮’一声刷开房间门,顺手把房卡插进卡槽,为何东帆把房间门敞开。
何东帆抱着宁欣进去。
这是一件简洁的大床房。
何东帆把宁欣放到床上,同时听见房间门关闭的声音。
他给宁欣脑袋垫了个枕头,想去给她倒点水喝,手才刚抽离就被宁欣一把抓住。
宁欣眼睛半睁着,眼眶水润得模糊,嘤声:“别走。”
何东帆没听过宁欣这样的声音,整颗心都软了、麻了。他立马半蹲在床边:“不走,我不走。”
他这样说,宁欣却依旧抓着他手,没有放。
她拉着他的手,靠近脸颊依着,轻轻闭上眼睛,晶莹的泪花滑出眼眶,语气乞求:“不要走,你不要走。”
何东帆有些不知所措,憋着气用左手指腹给她抹掉眼泪。
眼泪凉凉的,她的脸颊烫烫的。
何东帆脱口而出:“我不走,我永远陪着你。”
宁欣很细弱的‘嗯’了一声,重复:“永远…是永远。”
何东帆以为她不信,脑袋空空地举起左手,振奋的发誓:“我会永远陪着你,我的永远是…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从来都说话算话!”
宁欣握住何东帆的手紧了紧,脸颊又往他手上蹭了蹭,低声:“我们要买房子。”
何东帆不假思索的点头:“买。”
“买我喜欢的。”
“好。”
“装修也是我喜欢的。”
“当然。”
宁欣吸了吸鼻子,眼泪从紧闭的眼眶里渗出,带上更多的哭意:“家具也是我喜欢的。”
“不哭。”何东帆心疼得紧,无措的给她擦眼泪,“都听你的,全部听你的,你别哭,你哭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说好的…说好的。”
何东帆点头,哄她:“说好,我记住了,全部记住了。”
“说好一辈子的。”
“好,一辈子,永远!”何东帆承诺。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抓住我?你为什么…”宁欣情绪失控,急促的喘息,哼声哭,“你没抓住我……”
何东帆脑门出了一层细汗,左手立马贴上去包裹住宁欣的手,微微握紧:“抓住了,抓住了,别哭,不要哭。”
宁欣抱着何东帆手腕,手指颤抖,哭噎着:“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说那些话伤你心,我明明知道说那些你会伤心,对不起…对不起。”
何东帆不太明白,只能顺着话安抚她:“没有对不起,没有。”
宁欣睁开眼睛,眼神比刚才有神,却盛满悲伤的水泽,抽噎得肩膀都在颤抖:“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对不起。”
何东帆心乱如麻,云里雾里。
哪句话不是真心的啊?
又不买房了吗?
宁欣眼神闪烁:“我没怪过你,爸爸的事没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爸爸的事…
何东帆眼神一怔,背脊倏然僵硬,有种疼痛感。
他伸手拨开宁欣掉落下的发丝,捧着她湿润的脸颊用力,粗重的喘气:“宁欣,你看清我是谁。”
宁欣没回答他,只是哭着诉说:“妈妈死了,是因为…是因为我。如果我能多关心一下她,如果我那天没有睡觉,如果我多和她说说话,如果…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妈妈、妈妈不会…”宁欣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得抽搐,“妈妈就不会自杀。”
自杀两个字传进何东帆耳朵,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抱住宁欣,把她抱进怀里。
他感受到她的自责,她的痛苦,那些…似乎也全部传递到他身体里。
他哑着嗓子安抚她:“别想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宁欣摇头,声音闷在何东帆怀里:“妈妈因为我死了,我的学籍、学籍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呜呜,什么都没了。”
“你现在有我,我会陪着你。”何东帆嗓子暗哑得发颤,“我会一直陪着你。”
“对不起,说那些话伤害你,真的对不起。”宁欣抓住何东帆衣襟,“我害怕,盛昱,我害怕……”
盛昱,这两个字,像尖刃刺进皮肤,直捣心脏。
心跳瞬间骤停,一片血淋淋。
没有疼痛,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何东帆只是闭上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异常明显。
宁欣哭噎的嗓子说出的每个字都抽搐,却让何东帆听得非常清楚:“我害怕…怕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你会自责,会太难过,所以说那些话离开你,我当时…我当时……”
那样的回忆太痛苦了。
何东帆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推开宁欣。
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她,木讷地质问:“你说什么?”
宁欣没回答,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细细的手腕上,绑着粉色的拉花。
何东帆在脑子里混乱地想了一下,他从未看过她左手手腕,那里更多时候都带着一只白色的运动护腕。
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此刻心里的猜想让他害怕。
他要确认。
他抬手,拉开绑着的蝴蝶结,粉色的拉花瞬间掉落在白色的床铺上。
他把她的手翻转,手腕处细细的一条疤痕,肉粉色,微微凸出。
宁欣还在抽泣:“后来、后来我没勇气去找你,我不想在你身边做个永远只能索取的人,你那么好,为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变成什么样,才有资格去找你,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我、我很累,我很怕……”
何东帆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的摩挲那条凸起的痕迹,像是在检查,那是不是真的。
那是有温度的。
抹不掉的。
确实,是真的。
所以当年,她和盛昱分手,是因为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盛昱。”宁欣轻轻的泣,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如果我找你,把这些解释给你听,你会原谅我对不对?我们、我们会回到以前那样…”
她尝到眼泪的苦涩,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她像是要一个答案。
何东帆抬起手臂粗糙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对!”
宁欣看着他,用含着泪水,迷茫又想确定的眼神。
何东帆知道,她看的不是他。
他把她左手放开,拨开她脸颊上被泪水打湿的头发,很艰难的点了下头,很坚定的语气:“会的,一定会的。”
宁欣终于止住了眼泪,徐徐闭上眼睛,喃喃:“这样,就太好了。”
她好像哭累了,很快便沉睡,只是时不时不受控地轻轻抽泣一下。
何东帆起身,给宁欣把高跟鞋脱掉,给她拉上薄薄的被子。
他反身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他双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垂着头,视线定在地毯的螺旋花纹上,有些眼花。
他自己都诧异。
原来,她所说的喜欢的人,是盛昱,不是他。
真相是她爱盛昱,一直一直都是。
她一点也没有喜欢他。
他现在全部知道了。
却没有失落,没有嫉妒,甚至没有难过。
所有的所有,都被锥心的心疼掩盖。
他不敢想,她当时,该多绝望。
她是在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深夜,还是在阳光倾洒的午后…
是用水果刀,还是刀片,还是其他什么利器割开那里…
她一定流了很多血…
她一定很痛…很痛……
小说推荐
- 坠落在心里的一眼
- "嘘,别动,那只大手温暖且很有力量。两人贴的很近,徐一新甚至都能感受到彦元恺的温热的气息薄荷 烟?还是…说不上来的味道。徐一新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放在胸前,感受着来自彦元恺的肌肉力量,就跟受到惊吓的小狗似的身体一下就软了,像是任人摆布,徐一新抬头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元恺,他的喉结随
- 都市言情知岁熙年连载中
- 最新章:我….我想给你这个
- 梦到尽头星坠落/宋星帆
- 梦到尽头星坠落作者为:宋星帆宋星帆作品全集《梦到尽头星坠落“我要应征风骚老板娘”齐如月眼波流转,姿态撩人“我要应徵风骚老板娘”齐如月眼波流转,姿态撩人。荒谬!荒谬!堂堂威龙镖局的大闺女,不是一向都端庄娴淑的吗?这会儿竟“改正为邪,大跳艳舞,立誓色诱天下男人。笑话!笑话!这里可不是卖人肉包子的龙门客栈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26章
- 网游之坠落成神
- 21世纪的宅女加腐女,别人都是往前穿越,一个个先知似的,发财夺权 自己倒好,往后穿,整个一生活常识类白痴 还好,哥哥疼父亲爱 只是…那头疼又变态的爱情啊 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个不小心,脚多踏了几条船而已 而心,也不知道丢失到哪去了 作者:月半呼呼所写的《网游之坠落成神》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
- 网游小说月半呼呼完本
- 最新章:第二百七十四章 全本完
- 坠落-高干文
- 《坠落-高干文》作者:君茗我心【完结+番外】对楚焱来说,云落就像是一汪清澈而温柔的水,温润了他的一生,所以,他无法放弃。对云落来说,楚焱就像他的名字一般,燃烧了她的整个生命,至死方休。但爱情哪有那么容易,也许最绝望的,便是不得不分离。本文楠竹强势,但深情专一啊,是心喜欢的那种永不放弃的类型。女主,像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72章
- 为你守到恒星都坠落
- 【2019云起现实题材征文大赛】参赛作品“会做饭吗“会“成年了吗“成.成年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房东住在对面我却不知道 作者:红日依山所写的《为你守到恒星都坠落》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都市言情红日依山连载中
- 最新章:第68章 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 异界剑神坠落地球
- 修真最强剑神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如今却失去力量成为普通人来到地球 我不服,我要逆天,拿回属于我的力量(粉丝群:374655147)进群把收藏的界面发给群主保证永久留在粉丝群,每个星期周六不定时发大红包感谢粉丝 作者:武林血龙所写的《异界剑神坠落地球》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都市言情武林血龙连载中
- 最新章:148
- 坠落之舟
-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终于可以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然后尽情欣赏方舟内所发生的一切 你问我方舟是什么 人们说它是复刻了地上文明的完美之城 我却要说它是秤因为它总在度量价值权衡得失 人们说它是为末世而生的伊甸园 我却要说它是笼.因为它囚禁了希望 人们总以为方舟就是天堂只因这里应有尽有 但我又要说它最致命的缺憾
- 玄幻小说坤禾焱连载中
- 最新章:21
- 从苍穹坠落
- 【凡彼岸来客,必将忘却一切—这就是法则。所以,这片支离破碎的苍穹文明,无论迎来多少穿越者,都无法改变混乱而腐朽的现状 直到我来了。因为我从不守法。于是…文明彻底毁灭了 作者:神下行走所写的《从苍穹坠落》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网游小说神下行走连载中
- 最新章:第41章 朱前辈
- 坠落
- 结婚两年,换来陆以深一张离婚协议,为他的白月光腾位置。南初轻嗤“还就不离了 作者:搁浅所写的《坠落》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都市言情搁浅连载中
- 最新章:第21章 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