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旗

第6章


踢一脚、打一掌,等等等等。"
梅公子"哦"了一声,想了想,才微笑着摇头:"没有。"
朱争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吃了他:"你当时在干什么?"
梅公子耸耸肩,轻松地道:"我在看。"
"看什么?"朱争脸都青了,气得鼻子直歪。
梅公子端起面前的酒杯,朱争一肩膀撞了过去:"看什么?”
梅公子轻巧地闪开,愉快的道:"看他的匕首怎么落下去,看你的咽喉上会不会出现一个血洞,看你会不会醒过来。"
朱争一脚飞踢,正中酒杯:"结果他的匕首没有扎到我咽喉上,为什么?"
梅公子看看碰到墙上摔碎的酒杯,皱皱眉,不满地道:"我不知道。他突然收起匕首,走了。"
朱争泄气了,坐回椅中苦笑道:"咱们是不是好朋友?"
梅公子冷笑:"是又怎么样?"
朱争聋拉着脑袋,沉痛地道:"好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说实话,不骗对方?"
梅公子想了想:"不一定。"
"不一定个屁!"朱争有气无力地哺哺道:"你何苦这么对我、"
梅公子有些吃惊:"我什么地方又做错了?"
朱争痛苦地道:"你不该骗我。"
"骗你?"梅公子大笑起来:"我骗你什么了?"朱争低声道:"其实,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好意我心领。但我自己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梅公子总算明白过来了,火气也就上来了:"噢,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你以为真的没有昨天晚上的事?你以为王赶山没来过?"
朱争嗷地跳了起来:"老子不笨!"
梅公子也跳脚大骂:"其实依笨得像猪!”
朱争一扑而上,就想扇他耳光,胳膊一动,马上就大叫起来,踉跄着倒在地上。
梅公子骂街第一次大占上风:"你就是笨猪、傻瓜、混帐、二百五……"
朱争一脚扫过来,正中洋洋得意的梅公子的脚踝,"砰"地一声,梅公子也倒在了地上。
朱争恶狠狠地骂道:"你才是又丑又蠢的老母猪!"梅公子倒在地上,也没往起爬,一动不动,两眼翻白。
朱争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看梅公子的模样,有些心慌:"坏了,是不是抽风了?"
梅公子一闪而起,给了他两个脆生生的耳光外加一声怒骂:"你才是一只抽风的猪!"
朱争晕头转向地打了两个转,笑了:"猪会抽风?奇怪!"
梅公子咬了半天牙,突然也笑了,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实话告诉你,王赴山确实想杀你。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梅公子认认真真地告诉朱争。
朱争叹气:"我跟他有什么关系?是他爹?堂叔?表兄?师父?女婿?……都不是,他为什么又不杀我了呢?"梅公子急得赌咒发誓:"我若是骗了你,以后……以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争苦笑:"咱们到底算不算是好朋友?""
梅公子用很低的声音坚决地说道:"是的。"
朱争瞪眼:"这不就结了。若是王赶山要杀你,我就会冲进去,大吼一声,给他一脚!"
梅公子感动地看着他,慢慢低下头,不说话了。
"只要是好朋友,都会这么做的。"朱争哺哺道:"可是你没有,而王赶山又没杀我就走了,你又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你让我怎么相信?"
梅公子咬牙,恨恨地瞪了他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王赶山没下手,是因办……"朱争冷笑:"我看你怎么圆谎!"
梅公子笑得更冷:"不是谎言。……王赴山的匕首在离你咽喉还有半尺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件东西放在你枕边。"
朱争大笑:"于是他住手了?真精采!那是件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梅公子慢慢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递到他眼前。
一支凤钗。
第六章鹰王的邀请书
一只由碧绿的翡翠琢成的凤钗。
通体纯碧的翡翠已是稀世之宝,更何况这支精心琢磨、工巧异常的凤铁呢。
朱争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是这个?"
梅公子严肃地点点头。
朱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我并没有这样值钱的东西。我认得的人也都没有送给我这么一样东西,他们都比较穷。可是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枕边呢?"梅公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当然是我的!"朱争苦着脸,望着凤钗摇头,叹道:"真是你的?"好像他根本就不相信梅公子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少气我!"梅公子冷笑,但冷得很不自然,有些心虚。
毕竟,一个男人摸出一件女人用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心里总难免会发虚的。
"就算是你的,你又怎么想起会把它放在我枕头上呢?"朱争好像脑瓜还是转不过筋来,显得很天真,很傻。
梅公子尽量不让自己生气:"因为我看见了王赶山。""你看见了王赶山,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他要杀一个人,可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为保险起见,就将它放在你枕边。"
"你能肯定王赶山看到这玩意儿会收手?"
"当然。"
"为什么?"
梅公子拒绝回答。
朱争小心翼翼地推测着:"你认识他?……他认识你?
……认识这东西?……这东西是不是象征着一种东西,使他不敢动手?……象征权力?爱情?"
梅公子没反应,好像没听见朱争在说话。
他知道在跟朱争讲正经事时,不能顺着朱争的话茬说,那样肯定是越说越缠不清。
朱争耐心地问:"他是你亲戚?朋友?是你爹?""放屁!"梅公子终于火了:"他是你爹!"
朱争一怔:"真的?"
梅公子大笑起来。
朱争回过味来,干笑几声,怪声怪气地道:"这玩意儿真是你的?”
梅公子还在笑,没理他。
朱争正色道:"这是女人头上用的东西,对不对。""很对。"梅公子沉下脸,冷傲地斜视着他。
朱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你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
梅公子眼中溢出了无比幸福和深情的光彩。
他凝视着凤钗,轻声道:"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美最美、最温柔最可爱的女人给我的。"
朱争心里有些发热,但更多的却是醋意:"哟哟哟!
行了行了,不就是南天仙么,神气啥呀!"
梅公子一怔,旋即幸福而又不无惆怅和哀怨地叹道:
"南天仙又怎能和她相比?"
朱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别的?”
梅公子扬起下额:"怎么样?"
他的神情又骄傲又是得意,朱争恨得牙痒痒地,"他妈的,没什么。老子不过是一时高兴,随便问问。"梅公子小心地收起凤钗,那股温柔劲儿,叫朱争简直看不下去:"少在老子面前臭显摆!"
梅公子抬起头,正色道:"现在你还相不相信我的话了?"
朱争半晌才迟疑地点点头:"暂时相信,还有许多保留。"
梅公子欣慰地站了起来:"等你伤养好了,我再带你去金陵玩玩,保险你会更有名,要杀你的人更多。"朱争苦笑:"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是谁雇王赶山杀我的?我同样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出了名!"蝉在碧槐长杨间叫得非常卖力气,只可惜没人爱听。
有些人只要轻轻哼上一两句,四周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朱争就好比是蝉。
若要他上台唱曲儿,保证一开口就能气走所有的观众,嗓子唱劈了都不会有人给钱。
可"紫雪轩"的若若姑娘唱的小曲儿,所有的男人都爱听,连听三天还不想挪屁股,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
梅公子反复告诫朱争:"你千万记住,若若姑娘不仅在金陵,在天下也都很有名气。能听她唱曲儿的人,也都是各行各业的名人,其中不乏武林俊彦、江湖豪客。你只要坐在那里认真听就行了,不用开口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朱争笑眯眯地问:"若若姑娘是不是很好看?"梅公子失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争道:"我想换一身最华贵、最合身的衣裳、我不想给若若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两人都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往紫雪轩走。
梅公子一直在笑,还不时用讽刺的目光瞟一瞟朱争。
朱争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两眼眯缝着,嘴里不知在哼些什么。
朱争的衣裳确实是很漂亮,料子也很好,可穿在身上,总有些让人看了不舒服。
可朱争没有察觉,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半晌,满意得直拍梅公子的肩膀:"难为你,难为你!"
紫雪轩出名,是因为有一个色艺双绝的若若姑娘。但若若姑娘并不是紫雪轩的主人。
紫雪轩的主人,是个干瘦而且黑的老婆子,伶伶俐俐的,总让人想起牙婆、人贩子一类的人物。
实际上,她吴果果却是金陵最富有的财主之一。
吴果果费尽了心思,也没能把祖上遗留下来的财富花掉一半。
吴果果名叫"果果",却一生"无果",连个可以接着花钱的人都没有。
她只好自己努力花,争取做到用最后一两银买纸钱。
按理说,吴果果应该是个白白胖胖的富婆,不该又干又黑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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