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时风

第七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在见到水静的一刹那,蒋夭夭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眼前的姑娘身材娇小,温柔娴静,眼睛大大的,清雅中带一丝可爱。
    而水静见到蒋夭夭时,神色也是微微一愣。
    见水静打量自己,蒋夭夭不免有些心虚,心中暗想:这位蒋大小姐的闺中密友难道发现我与以往有所不同?
    于是她轻抚面颊,对水静笑道:
    “水静姐姐,那边城风大太阳大,这半年未见,我是不是被晒黑了,跟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水静随即平静下来,上前拉着蒋夭夭的手,笑吟吟地对蒋夭夭说:
    “哪里,我的夭夭妹妹还是肌肤胜雪,比以前更好看了呢。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夭夭,我正有些悄悄话要跟你说呢。”
    丫鬟们会意,夏兰和迎春领着水静的两个贴身丫鬟宝茱、玉琢,四个姑娘说说笑笑地一起出去了。
    蒋夭夭拉着水静的手进入内室,看着这个既陌生又亲切的姐姐,轻轻地说道:
    “姐姐,你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水静凝望着蒋夭夭的脸,犹豫了片刻,似无意,又有所期待地轻轻吐出两个字:“唐白”。
    然后她屏住气息,静静地看着蒋夭夭。
    这两个字如同石破天惊,蒋夭夭心中一震,看向水静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她颤抖着嘴唇说:“姐姐,你……”
    水静见蒋夭夭对“唐白”二字反应如此强烈,心里顿时多了一丝希望。
    她眼里浮上一层泪光,勉力抑制着激动,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试探地又问了一句:
    “你……认识温教授吗?”
    蒋夭夭顿时泪流满面,压抑着低声说:“我是唐白,我是唐白,温教授是我妈妈。”
    水静默默地跟蒋夭夭抱头低声痛哭。待慢慢平静下来,水静轻声言道:
    “唐白,我是温教授的学生,曾经在温教授的手机屏保上见过你和温教授的合影。现实世界中,我叫陶欣。”
    蒋夭夭点点头,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陶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来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水静微微蹙眉,显然那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记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水静轻声言道:“我研究生毕业后,在一家药物研发公司工作,三年前结了婚。”
    “来的那天,刚跟我丈夫吵过架,我当时很难过。”
    蒋夭夭沉默了一下,感觉也不便深入探究人家的家事,就抿着嘴轻轻问了一句:“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有,那天有狮子座流星雨。”
    蒋夭夭心里颤了一下,又接着问水静:“那你那天看流星雨的时候曾经读过什么诗词吗?”
    “读过。”水静的脸色也充满了惊疑,仿佛一个惊天秘密即将被窥破。
    蒋夭夭心砰砰直跳,“你那天读的是哪一句?”
    “一寸相思一寸灰。”
    当蒋夭夭和水静同时悠悠地说出这一句时,两个人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同是天涯沦落人,却喜此刻遇故知。
    水静轻轻地握着蒋夭夭的手,柔声道:
    “夭夭,我长你几岁,又是你妈妈的学生,以后没人在眼前的时候,你就叫我师姐,我叫你师妹吧。”
    蒋夭夭感觉心里暖融融的,她轻轻回握着水静的手,高兴道:“师姐,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两个激动相认的姑娘渐渐平静下来,蒋夭夭开口道:“师姐,可有回去的办法吗?”
    水静摇了摇头,略一沉思,抬头道:
    “你我来时既然与天象有关,不知道回去的法子是不是也要依赖于天象。”
    蒋夭夭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就算真有回去的办法,也不知道此事该向何人问教?
    水静看蒋夭夭情绪低落,微笑道:
    “师妹,既然咱们已经来到此地,就暂且随遇而安,慢慢找线索吧。”
    “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了,就多去找我玩吧,有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蒋夭夭点了点头:“嗯,师姐,幸亏我们能够相遇,以后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水静闻言,也是微笑着轻轻点头。
    济都城西,大丰酒肆。
    沈时风和他的表弟郭基,带着两个随从肖文肖武,走进了大丰酒肆。
    见到四人,小二忙迎上来,笑着问道:“几位爷,可要去单间?”
    郭基见小二冲自己边笑边眨眼,便已会意:“好,带路去单间吧。”
    小二带着四人向后面走去,却并未带去什么单间,而是直接将这四人带到了后院。
    后院庭院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在等他们到来。
    沈时风微微打量了一下高大男子,剑眉星目,颇有威仪。
    沈时风笑道:“多时未见,梁阁主真是风采不减当年。”
    梁阁主淡然一笑:“沈公子谬赞了,请进屋说话吧。”
    进得屋中,沈时风径直坐上首座,梁阁主却只站在一旁,并未坐下。
    沈时风看了眼梁阁主,指了指自己近旁的椅子:“坐,方便说话。”
    梁阁主点点头,这才坐下。
    沈时风环顾一下屋中情况,悠悠说道:“藏宝图的事有眉目了吗?”
    “有。”梁阁主语气肯定地说。
    沈时风将目光凝注在梁阁主身上,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经天丰阁所查,目前已有消息。”梁阁主道,“冬月初三那日,太子会去城外的济安寺,不管表面名目是什么,实则是去秘密取回藏宝图,拿回宫中密藏。”
    “我已带人去济安寺外细细勘查过,由济安寺回城途中,有一片树林最适合伏击。”
    沈时风闻言微微有些动容。自听闻有关藏宝图的传闻始,一晃已过数年,在此事上的筹谋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虽然心中思虑甚多,沈时风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只温言道:
    “离冬月初三尚有数日,梁阁主可多留意还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回到大将军府,依然是肖文肖武在屋外守卫。
    郭基悄声说:“梁阁主这几年将天丰阁经营得真是不错,一切都按公子吩咐在进行布局。如今藏宝图的事已有了眉目,那兵书的事可要暂缓?”
    沈时风沉声道:“兵书的事不必暂缓。肖文谨慎心细,你先同他一起去将府中的地形和人员部署摸清,然后画出大将军府的地形图。
    “再让肖武亲自去一趟大丰酒肆,务必将此图送到梁阁主手中。”
    “盗取兵书一事,咱们四人不便出手,此事就交由天丰阁中那位轻功高手方大千去做。”
    “是。”郭基双手作辑,朝沈时风微微躬身,沈时风见状连忙将他扶起。
    沈时风有些愠怒,道:“沛然,在外切忌如此,你我应以兄弟相称,绝不可以君臣之礼相待。如果暴露,前功尽弃。”
    “是,沛然知错了。”
    沈时风点点头,与郭基对视一眼,多年默契,尽在不言中。
    沈时风起身朝着大将军府的书房走去。这个时间,大将军应该在等他去下棋。
    郭基目送沈时风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拐角处。
    “澜之来了,快请进。”
    大将军带着沈时风进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笑道:“澜之,你天天陪我下棋,不会厌烦吧?”
    “大将军棋艺高超,能与大将军切磋一二,是在下的荣幸。”
    沈时风微微一笑,淡然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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