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之1995

    进到小客厅内，尉迟颜一眼先看到靠在东侧窗边单人沙发上正在与人通话的苏杭，少年怀里还赖着一个姑娘，也是认识，洪绫，在这座小城也算‘大名鼎鼎’。
    姚家姐妹和甘欣也都在，正在沙发旁边同样靠窗的书桌旁整理着一堆报纸杂志。
    尉迟颜朝打电话的某人点了下头，与辛雯一起来到姚岚几人身旁，才发现，桌上摊开的几摞报纸杂志都是外文。
    三个姑娘正在进行分类记录。
    而且，即使是作为英语老师的姚岚，恰好也正在对着一本杂志翻阅英文词典，显然都不是简单的东西。
    稍稍打量，见走到另一边的辛雯主动伸手帮着拆开一捆杂志的绑绳，尉迟颜也轻声对眼前的姚岚开口：“我可以帮忙吗？”
    姚岚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另一边某个少年，再收回目光，稍微犹豫，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递过来，连带一份表格：“杂志名称，还有目录，你试着翻译一下，填到表上。”
    说着挑了一本小些的词典递过来，还示意尉迟颜可以坐下。
    尉迟颜答应一声，表示明白，拉过一张椅子在书桌侧边坐好，恰好可以看到另一边沙发上的少年。
    瞄了下对面，就转向眼前。
    这一看就是一本医药类的杂志，因为封面是一个倾倒的药瓶。
    尉迟颜英语很一般，翻阅着手中的小号词典，先从杂志名称查起，一边悄悄竖起耳朵听不远处少年的话语。
    “……郑叔，就是临时心血来潮的一个项目，大致想法，比起现在市场上的散装瓜子，或者一般包装的那种，我觉得可以做一个稍微中高档一些的瓜子品牌，这方面，国内好像还是空白的……”
    “……具体的，还是两方面，产品和营销。关于产品，不同于现在以炒为主的瓜子，我们可以试一试西瓜子的制作方法，改炒为煮，郑叔，恰好年节刚过，你应该尝过西瓜子吧？与葵花子对比，煮西瓜子的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吃了不容易上火。这方面，我们在开发煮瓜子的时候，可以适当加一下草药，薄荷啊甘草之类，嗯，这要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到时候，不仅主打不上火，或许还能给出一个更加健康养生的噱头，这样一下就能把档次拉起来，与传统瓜子做出区分。再说营销，点子就更多了，最简单一个，抽奖，当年‘傻子瓜子’的抽奖可是轰动全国的……”
    “……我可没打算分多少心思，就是给出想法，再提供一下资金……做成了当然很好，就算做不成，我也不会损失太多……当然，大家可以一起参与，我还是要三成股份就行……”
    尉迟颜默默听着，很快明白，某人这是在说上午自习室里产生的那个想法。
    喵喵瓜子。
    当时坐在他身旁，尉迟颜全程旁观了一个商业方案的诞生过程。
    就觉得……
    某人脑子好活。
    而且，想到了，还有资本去做，当时随手就写下了500万的预算。
    五百万啊……
    尉迟颜觉得，如果自己有这样一笔钱，一辈子就妥了，哪里还需要为了将来动各种心思。
    直接退休享福。
    嗯。
    似乎，真要有了……也不一定。
    胡思乱想着，过了几分钟，少年挂断电话，摆弄着词典翻译出这本《医学动态》杂志几行目录的尉迟颜顿时打起精神。
    还是要找机会说说自己的事情。
    然而，沙发上搂着女子的少年转眼却是换了手机，继续打电话。
    再悄悄旁听。
    这次很明显，是打给陶暖瓷的。
    稍听言语，原来是陶暖瓷之前打过来，他正在与其他人通话，这是回拨。
    再听内容。
    似乎是陶暖瓷明天从外地回来，两人约好了一起去商都，为了给什么‘赏悦轩’装修的事情，还要雇人。
    正事说完，两人继续巴拉巴拉地聊了十多分钟，这才挂断。
    尉迟颜刚刚再次打起精神，就听一直蜷在少年怀里的洪绫撒着娇说明天也要去商都，大致是为自己的‘洪绫的裁缝小店’继续雇人来着。
    洪绫的裁缝小店。
    嗯。
    名字好土。
    尉迟颜腹诽了一下，见少年总算从沙发上起身，连忙把目光转向面前的杂志，目录上的最新条目，扫了眼，只有‘Male’这个词认识，‘男性’的意思。
    其他……
    抬头瞄了眼，某人已经在与另一边的甘欣说话，于是翻开了面前的词典。
    然后，很快的，尉迟颜就觉得有些尴尬。
    这一条目，其中一个词没查出来，不过，另外一些词汇，却是再说男性的某些方面。
    嗯。
    就是那方面。
    串联一番，大概，或许是一种药物，能够刺激……总之，尉迟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一条目略过。
    直到察觉某个少年来到自己这边，尉迟颜心思微动，干脆直白写下，等某人与姚岚低声说了几句，转向这边，她也刚好把整个条目写完，顺势抬头，又点了点面前表格里原封抄写的一个词汇：“苏杭，这个……我在词典上没查到……或许是个冷僻的专业名词。”
    苏杭扫过女孩纤细指尖点到的某个条目，第一眼，还以为这姑娘是在故意挑逗自己，不过，很快被某个英文词汇吸引。
    Sildenafil。
    默默读了两遍，读音结合条目内容，苏杭很快想了起来。
    西地那非。
    这东西……简单来说，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伟哥’的主要成分。
    正值年少气盛的苏杭当下可没有这方面需求，不过，认出了某个词汇，他也一时间联想多多。
    最关键一个……
    大生意啊！
    曾经小蓝丸好像要过两年才上市，就算因为专利缘故，海外不太好办，但，哪怕只抢到国内，也是每年10亿级别的一个大市场。
    再就是，苏杭还想到了昨天才见过的钟杞盈。
    当时与她商量，关于先挣钱再搞研究来着，姑娘也很有兴致，让苏杭踅摸项目。
    这个……
    虽然乍一听似乎有些不太体面，但，倒是与钟杞盈有些对口。
    反正……
    钟大小姐一个生物学在读博士，研究方向还是分子生物学，理解一款西药，应该没问题。
    何况将来也不必走到台前。
    真能做起来，将来一年少说几个亿的净利润，而且，绝对比那些名不副实的保健品更加持久。
    想到这里，苏杭直接从尉迟颜面前抽走那页目录，连带一旁的杂志，顺着翻译找到正文，满眼的英文单词，倒是认识一些，正要连起来，却又不那么通顺。
    察觉周围姑娘看过来，洪绫还跟上前，装模作样地探头探脑，苏杭合起手中这本《医学动态》杂志，对其他人道：“你们忙着，我再去打个电话。”
    说着离开小客厅，还阻止了洪绫继续跟上。
    屋子里都是聪明姑娘，眼看少年拿着一本杂志离开，神神秘秘的样子，姚冉先没忍住，问尉迟颜道：“刚刚……苏杭看到什么了？”
    尉迟颜听到询问，脸蛋顿时有些红。
    这……
    怎么解释呢？
    而且，尉迟颜还有些想歪。
    再扫一眼周围一群女子，这么多，平日里……因此，也可以想见了。
    嗯。
    怪不得……他对自己，反应一直不大来着。
    才16啊！
    不过，一边胡乱应付着姚冉的询问，尉迟颜又想到自己。
    如果他……兴趣不大，‘青旭杯’那边，自己可怎么办？
    还能直接进复赛吗？
    甚至，在复赛中拿到名词，乃至更进一步，像他那样，成为一个少年作家。
    父母都是不太得志的人，偏偏生活在那种家庭，看过不少上层风光，无论是名还是利，尉迟颜内心里都颇为渴望，为此……哪怕付出一些，包括自己，只要能得到，她觉得也是值得。
    现在……
    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资本了，如果这份资本作用不大，那可糟糕啊！
    尉迟颜越想，越有种出师未捷的感觉。
    苏杭当然不知道某个姑娘的心思，来到隔壁一间书房，很快就拨通了钟杞盈的电话。
    那边正在睡午觉，迷迷糊糊地被喊出来，听到是苏杭，顿时精神了不少。
    还开玩笑：“才一天没见，不会是想我了吧？”
    苏杭拿着手机，翘腿靠在书桌后的皮椅上，闻言笑着反击：“通常有这种念头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
    “嗯哼，好吧，我承认。”
    苏杭：“……”
    “好无聊啊，”那边念叨一句，转眼又来了兴致：“苏杭，我去找伱玩好不好？”
    不好！
    苏杭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嘴上却不接话茬，转而道：“说正事吧，杞盈姐，昨天提过的，赚钱点子，我刚刚发现一个。”
    “哦，什么啊，如果赚的不多，我可不干。”
    “干好了，一年赚10亿甚至都没问题。”
    “……”
    那边明显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苏杭，我知道你很能赚钱啦，但也没必要这么吹牛吧？”
    苏杭瞄了眼摊放在腿上的杂志：“杞盈姐，你觉得我像是喜欢吹牛的人吗？”
    对面短暂停顿，回道：“不像。”
    “是这样……”苏杭也不等另一边懒洋洋的姑娘发文，主动道：“……一款药品，具体的，因为是全英语文章，我暂时看不太懂，但想法倒是很明确，这东西，如果我们在国内提前注册专利并且生产开卖，一年10亿，问题不大。”
    “到底什么啊？”
    “西地那非。”
    “嗯？”
    “具体的，我明天去商都，当面给你看，”苏杭说了句，又问：“对了，杞盈姐，你连蛋白质什么的都能搞，作为技术骨干，负责一些药物生产，应该没问题吧？”
    “那要看什么东西了，”钟杞盈道：“你遮遮掩掩的，到底什么东西啊？”
    苏杭稍微犹豫，大致讲了下‘西地那非’的功效。
    另外一边，钟杞盈这次沉默的时间明显更长，片刻后，忽然道：“我才不做这个呢，太丢人了……”
    “一年10亿啊，”苏杭道：“杞盈姐，赚钱啊，不寒碜！”
    那边带着笑意，还有些娇嗔：“我才不干，坏家伙，你自己去生产吧。”
    “杞盈姐，想想你的远大理想，我们可是为了全人类。”
    “我才没有这种理想，只是对生物学感兴趣而已，”钟杞盈终于还是带出了笑意：“而且，我一个女孩子，还没结婚呢……嗯，如果我爸爸……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我觉得钟伯伯肯定会同意。”
    “反正，丢人。”
    “这样，杞盈姐，你就当是帮我，”苏杭道：“天塌下来，肯定是我这个名气更大的人顶着啊，谁知道还有你呢，你就当我背后的女人，想一想，多伟大？”
    “呸！”
    “那就这样，明天我去找你。”
    “你现在来找我呗。”
    “这么急啊，药还没影子呢。”
    “呸。”
    “又怎么了？”
    “你当我听不懂你刚刚什么意思啊。”
    “是你让我去找你的。”
    “我让你来陪我玩，又不是……”钟杞盈念叨了一半，及时打住，转话道：“……一个人好无聊。”
    “你没有其他朋友吗？”
    “没有，我从小不喜欢和人玩，只喜欢昆虫标本。”
    苏杭假装怕怕：“杞盈姐，你不会是要把我骗过去，做成标本吧？”
    钟杞盈顿时来了兴致的模样：“你这么说……”
    “当我没说。”
    钟杞盈又笑起来：“快来啦，我们再去逛街，顺便……你那什么文章，我可以帮着瞄一眼，看能不能做出那什么……”
    “西地那非。”
    “嗯哼。”
    “我明天过去。”苏杭道：“今天还有事情呢，稍后去做寒假作业，我可不像某些人，在读博士，我还是需要好好努力的。”
    “你这家伙，好想打你。”
    那边钟杞盈用哑哑的娃娃嗓又是一番威胁，苏杭坚决不从，稍后还主动挂掉了电话。
    再次转向眼前。
    说起来，上午关于喵喵瓜子的想法，苏杭很早就有，但一直是可做可不做的那种。眼下……即使是一款年销可达10亿的药品，与宏康正在力推的健胃消食片市场体量相当，苏杭其实也没有那么急切。
    如果钟杞盈真得坚持不愿意做，苏杭也只会随手丢给其他人。
    当下的书房内。
    苏杭就觉得……主要是，自从成功挖掘到重生以来的几桶‘金矿’之后，自己对很多事情，都兴趣缺缺。
    至于原因。
    琢磨片刻，大致明白。
    关键还在于，太容易！
    就像之前在股市，稍稍倒腾了不到两个月时间，自己甚至是一分的本钱都没出，只是凭空拆借腾挪，就到手了5000万。
    这年代的5000万，即使是人民币，也足够在一些富豪榜靠前位置占据一个名次了。
    虽然两辈子都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但，当下这种态度，苏杭觉得不太好。
    重活一场，多幸运的事情。
    还是要改一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