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翅膀的风

49 情殇


韩翊静静在家中睡觉,下午时分,一阵急速的电话声将他从梦中惊醒,是肖飞菲母亲林知音打来的电话,原来肖飞菲在派出所里睡了一个早上,药力过去后惊觉竟身陷囹圄,忙打电话给家里叫快来保释她出去,谁料肖师长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耻无法无天的事情,盛怒之下他不但严令禁止家人不得去探望和保释,更不许下属偷偷瞒着他去,他要通过这件事给女儿一个严厉的教训。林知音虽极为担心女儿的安危,但现在这时刻她也不敢贸然逆肖师长的意思,只得打电话给韩翊,让他去探望一下肖飞菲,看看她情况如何以及需要些什么。韩翊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安慰几句便答应下来。挂了电话,韩翊心里冷笑着嘲讽自己演技竟如此高超,谎话也说得流畅无暇,这个带着面具的韩翊如此虚伪,假得令他恶心。
    随后,韩翊按林知音所述来到派出所,见到了肖飞菲。她脸色极为憔悴不安,又惊又怕,在小笼子般的监仓内踱来踱去。原本她与别的女犯关在一起,吓得她瑟缩在一角不敢声响,派出所的警员确认她是本市驻军某师长的女儿后才照顾一下把她单独关押。一见到韩翊,她立刻扑了上来,双手紧抓着铁栏杆,惊愕地问:“韩翊,你…你怎么没事?”
    韩翊站在她面前,冷冷道:“你很希望我有事吗?”
    “不不不!”肖飞菲连忙摆手,急忙又说:“那快点保释我出去吧,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韩翊摇摇头,肖飞菲惊叫:“为什么?我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是肖师长吩咐不可以保释你,你妈妈让我来看看你情况怎样。”韩翊仍然用那种冷然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中毫无感情。
    “什么?”肖飞菲如雷轰顶,几乎支持不住,她软软地靠在墙上,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韩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肖飞菲忽然抬头,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哀求道:“我知道爸爸是一时之气,你先把我保释出去,我再慢慢跟爸爸解释,他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韩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冰冷,闪动的目光犹如野兽看着自己爪下的猎物,残酷而漠然,肖飞菲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笑什么?”
    韩翊倏然收起笑声,慢慢地说:“肖飞菲,你对慕容若风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肖飞菲双眼霎时间瞪大,抬手指着他,惊恐万分地道:“你…你怎么知道?”忽然又醒悟过来,愤怒地说:“原来是你!这事都是你干的!”
    “是我。”韩翊上前一步,眼光狠戾地瞪着她,肖飞菲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地退后两步,韩翊接着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和你在一起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
    肖飞菲听着他恶毒的语言心如刀割,她又悲又怒,扑上前去,摇晃着栏杆道:“就为了慕容若风那样的女人?她究竟有什么好?你们都抢着要她,骆成宇这样你也这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韩翊低头看着她,她眼中泪光莹然悲愤交加,他心中一阵酸楚,苦笑着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比不上她,只是,我爱的不是你。”又抬起头,深深呼吸,用力压抑着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哽咽着说:“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也毁了你的,我们两个是不是都很可怜?”
    肖飞菲看着这个她视如珍宝的男人,不禁百感交集,她的一腔爱意于别人是琼浆于他却是□□,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竟成了毁他幸福的侩子手,为何她就不能给他幸福,为何他眼中永远都只是看到别人,为何她苦苦经营的卑微爱情却被他弃之如敝,她越想越恨,越怨越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韩翊,你不要得意,你一样跑不掉的!”
    韩翊淡淡一笑:“肖飞菲,你不是很了解我的吗?我既然做得出来还会在乎这些?”顿了顿,又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如果你没话要我带给你母亲,那就先走了。”肖飞菲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颓然跌坐在地,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完了,以前也曾结束过一次,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兜兜转转最终却是失去得更加彻底,她突然一阵狂笑,泪珠随着笑声散落,为什么人生如此残忍,要让每一个人都历经炼狱尝尽痛楚,如此苦海何处才会是彼岸……
    韩翊第二天一上班便接到了通知,保卫科收到警方的一封来函,称前天警方抓获一群涉嫌聚众吸毒并进行□□活动的人员,其中有人供出他也曾参与其中,故要求部队协助调查。上级立即下令韩翊暂时停职接受审查,下午将有保卫科人员对他进行询问。韩翊将通知丢在桌上,拿起烟点着,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他也并不着急。
    下午,韩翊准时来到保卫科,面对两名调查人员坐下,对方向他说明了事情原委便开始询问:“请你说说7月5日和7月6日两天你的活动内容和具体时间。”
    韩翊想了想,答道:“7月5日整个上午我都在宿舍,下午大概四点左右开车去了翠屏山,一直到6号早上大约7点多才下山回宿舍,然后在宿舍休息,下午两点多去了趟XX派出所。”
    “你去翠屏山干什么,和谁一起去?”
    “新闻报道说6号凌晨有流星雨,我去翠屏山就是为了看一看,我一个人去的,没有别人陪同。”
    “你去那里有没有谁可以证明?或者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嗯。”韩翊沉吟了一会,说:“我都是独自行动的,没人可以帮我证明。不过,我开车上山下山都经过收费亭,收费卡都还在我这里,而且我上山下山都是坐缆车,都有票根。”
    “这些单据在哪里?”
    “应该还在我车上,等会你们可以随我去拿。”
    “好。警方还说供述者称你当时参与了吸毒,我们需要你配合作一次血检和尿检。”
    “当然可以。”韩翊坦然道。
    调查人员向韩翊详细询问了一番,随后跟他到车上取到停车卡和缆车的票根,再和他到医务室取血样和尿样留作检验,最后便让他回去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两天后,警方收到部队提供的一份附有各项证据和检验单的调查报告,负责此事的刘警官看完报告,眉头紧蹙,随即让人把肖飞菲带到审讯室。肖飞菲一看刘警官便语气不耐烦地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还找我干什么?”
    刘警官把本子往桌上一扔,拉了张椅子坐下,说:“找你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顿了顿,又问:“你说韩翊当晚一直和你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们包围那里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而且经过仔细搜查,也没发现他任何蛛丝马迹,连个指纹都没有?”
    这个问题连肖飞菲也是十分困惑的,她一翻眼睛道:“这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警察应该你们去查清楚啊。”刘警官看她盛气凌人的脸,又接着道:“好,先不管这个,经过我们调查,韩翊当晚确实是去了翠屏山,他有停车卡和缆车的票根作为证据,我们查过当时的出入口录像资料,也证明确实是他。既然他去了翠屏山,怎么还能到你那里陪你?”
    肖飞菲想了想,说:“他可以先去翠屏山,再到我那里,然后又回山上啊。”
    “就算时间上说得过去,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肖飞菲一时犹豫,她当然知道韩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一说出来自己也免不了被牵扯出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刘警官注视着她迟疑的神色,继续问:“你说他当着你的面吃了两颗冰蓝?”
    “啊,是的,我肯定!”肖飞菲一听立刻言之凿凿地说。
    “但是韩翊的血检和尿检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吃过任何违禁药品的迹象,这又怎么解释?”
    “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肖飞菲不可置信地说,“我确实看着他吃的!”
    看着肖飞菲的神情由倨傲到犹豫到慌乱,刘警官有点后悔当初听信肖飞菲一面之词便去要求调查韩翊,他盯着肖飞菲又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
    “什么问题?”肖飞菲已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抬起头问。
    “你说韩翊是你的男朋友?他当晚一直陪在你身边?”
    “是的。”
    “但我们抓到你的时候,你却是和陆驰一起,难道你男朋友会容忍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他眼皮底下上床?”
    “啊?!这……”肖飞菲心神大乱,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良久,忽然大声说:“这肯定是韩翊搞的鬼……”
    “好了,肖飞菲!”刘警官打断她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当时在你那里?”
    “我…没有证据……不过其他人都可以作证。”肖飞菲嗫嚅着,她心思凌乱话已显得语无伦次。
    看着肖飞菲的样子,刘警官心里已几乎肯定自己上了她的当,他直视着她严厉地说:“肖飞菲,是不是他知道你出了事要和你分手你才诬告他的?诬告是很严重的罪行你知道吗?”
    “不不!”肖飞菲双手乱摆,“我不是诬告,真的是他….”说着竟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刘警官看着她,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叹了口气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韩翊独自坐在营地后山小山坡上,背靠着小树,眼望远方,心思飘摇。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来人走到他身旁,坐下,然后递过一支烟,韩翊伸手接过,旁边又递过一个火机,“噗”地打着,韩翊就着火苗点燃手中的烟,悠然地吸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骆成宇也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问。
    韩翊只是默默无语地抽烟,并不回答。
    “你很可能要搭上一辈子的前途,这么冒险,值得吗?”骆成宇又问。
    韩翊长呼一口烟,淡然道:“没什么值不值得,过得了关自然好,过不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骆成宇扭头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心中暗叹。当初自己知道慕容若风受到肖飞菲如此无耻的对待,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除了去给肖飞菲两巴掌以外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现在,韩翊却做到了,冒着丢官弃职身败名裂的危险,为慕容讨回了公道,如让她知道韩翊如此不顾一切,又会怎样伤心难过。
    韩翊又淡淡地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了,不必让她知道。”
    “嗯。”骆成宇叹了口气,默然点头。
    两人在山坡上静静坐着,山风徐来,吹拂着脸庞,犹如情人温柔的呼吸。为了心中的爱人,他们都已竭尽全力,但是,总有一个要承担最后的痛楚。此刻,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时光,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一起玩闹,一起思考,无论将来会如何,他们已能坦然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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