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短篇合集

第207章


    “你脸色不好!平纳先生,”霍尔说道。
    “是的,我不太舒服,”平纳答道,显然竭力恢复镇静,在说话前舐了舐干燥的双唇,
“你带来的这两位绅士是什么人?”
    “一位是伯蒙奇的哈里斯先生,另一位是本镇的普赖斯先生,”我们的委托人随机应变
地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并且是两位经验丰富的先生,不过近来他们失业了,他们希望
或许你可以在公司里给他们找个出路。”
    “太可能了!太可能了!”平纳先生勉强笑了笑,大声说道,”对了,我肯定我们能为
你们尽力的。哈里斯先生,你的专长是什么呢?”
    “我是一个会计师,”福尔摩斯说道。
    “啊,好,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材。起赖斯先生,那么你呢?”
    “我是一个书记员。”我说道。
    “我希望公司可以接纳你们,我们一作出决定,我马上就通知你们。现在请你们走吧,
看上帝面上,让我安静安静!”
    最后几句他喊叫得声音很大,好象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福尔摩斯和我面面相觑,霍
尔·派克罗夫特向桌前走近一步。
    “平纳先生,你忘了,我是应约来这里听取你的指示的,”他说道。
    “当然了,派克罗夫特先生,当然了,”对方恢复了比较冷静的腔调说道,“你可以在
这里稍等片刻,你的朋友也可以等一等,如果不会使你们不耐烦的话,过三分钟我一定完全
听从你们的吩咐,”他彬彬有礼地站起来,向我们点了点头,从屋子那一头的门走了出去,
随即把门关上了。
    “现在怎么办?”福尔摩斯低语道,”他是不是逃走了?”
    “不可能。”派克罗夫特答道。
    “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扇门通往套间。”
    “没有出口吗?”
    “没有。”
    “里面有家具吗?”
    “昨天还是空的。”
    “那么他究竟在里面能干什么呢?这件事真有些叫我摸不着头脑,这个叫平纳的人是不
是吓疯了?什么事能把他吓得浑身颤抖呢?”
    “他一定怀疑我们是侦探,”我提醒说。
    “一定是这样,”派克罗夫特大声说道。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他不是见了我们才吓坏的,我们进这房间时他已经脸色苍白
了,”福尔摩斯说道,“只可能是……”从套间门那边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打门声音,打断了
福尔摩斯的话。
    “他干什么自己在里面敲门?”书记员喊道。
    打门声又响起来,而且更加响亮。我们都怀着期待心情盯着那扇关着的门。我望了福尔
摩斯一眼,见他面容严峻,激动异常地俯身向前。接着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喉头咕噜声,一
阵咚咚的敲打木器的声音。福尔摩斯发狂似地冲向前去,猛推那扇门。可是门已从里面闩上
了。我们也仿效他的样子用尽浑身之力撞门。一个门合叶突然断了,接着另一个也断了。门
砰地一声倒下去。我们从门上冲过去,进入套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我们一时感到不知所措,可是不大功夫就发现靠近我们进来的屋角还有一个小门。福尔
摩斯奔过去把门推开,见地板上扔着一件外衣和背心,门后的一个挂钩上,法国中部五金有
限公司的总经理用自己裤子的背带绕在脖子上自缢了。他的双膝弯曲,头挂得和他的身体成
了一个可怕的角度,他的两个脚后跟咚咚地敲打着木门,原来就是这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
话。我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把他举起,福尔摩斯和派克罗夫特把有弹性的裤子背带解下来,
那根背带早已勒进了他发青的皮肤中。我们把他弄到外屋。他躺在那里,面如土色,发紫的
嘴唇随着微微的喘息而颤动着,一副惊人的惨状,完全不是五分钟以前的样子了。
    “你看他还有救吗,华生?”福尔摩斯问道。
    我俯下身来,对这人进行检查。他的脉搏微弱而有间歇,可是呼吸却越来越长,他的眼
睑微微颤动,眼睑下露出白白的眼球。
    “他本来很危险,”我说道,“可是现在已经救活了。请打开窗户,把冷水瓶给我,”
我解开他的衣领,在他脸上倒了一些冷水,给他做人工呼吸,直到他自然地长长呼了一口
气。
    “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我从他身旁走开,说道。
    福尔摩斯站在桌旁,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
    “我想我们现在应当把警察找来了,”他说道,“等他们来后,我们就把全案交给他
们。”
    “见鬼,我还是一点也不明白,”派克罗夫特搔着头,叫喊道,”不管他们特地把我引
到这里来干什么,可……”
    “哼!这一切都很清楚!”福尔摩斯不耐烦地说道,“就是为了这最后的突然行动。”
    “那么,你对其余的事都清楚了吗?”
    “我想这是极为明显的,华生,你的意见怎样?”
    我耸了耸双肩。”我必须承认我对此莫名片妙。”我说道。
    “啊,如果你们先把这些事情仔细想一想,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你到底得出什么结论呢?”
    “好,全案的关键有两点。第一点是他让派克罗夫特写了一份到这家荒诞的公司服务的
声明,你还不明白这是多么发人深思吗?”
    “恐怕我没有到这一点。”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他写这份声明呢?这不符常情,因为象这类安排通常都是口头约
定的,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打破惯例。我年轻的朋友,你没有看出他们非常渴望弄
到你的笔迹,而又没有别的办法弄到吗?”
    “为什么要我的笔迹呢?”
    “很好,为什么呢?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的案子就有很大进展了。为什么呢?只能有
一个适当的理由,就是有人要模仿你的笔迹,不得不花钱买你的笔迹样本。现在我们再看看
第二点,就发现这两点可以相互说明了。这第二点就是平纳要你不要辞职,一定要让那家大
片业的经理抱着希望,认为有一位他从未见过面的霍尔·派克罗夫特先生星期一早晨就要去
上班了。”
    “我的天哪!”我们的委托人喊道,”我是多么瞎啊!”
    “现在看看他为什么要弄到你的笔迹吧。假设有人冒名顶替你去上班,可是字迹和你递
交的申请书上的并不相同,当然这出把戏就要露出马脚。可是如果在这几天内那个无赖学会
模仿你的笔迹,那他就万无一失了,因为我相信这家公司没有人见过你。”
    “一个人也没有见过我,”霍尔·派克罗夫特唉声叹气地说道。
    “太好了。当然,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设法不让你改变主意,并且不让你和任何知
情人接触,以免有人告诉你那个冒名顶替饽人已经在莫森商行上班了。所以他们预支给他一
笔高薪,把你支到中部地区,在那里他们给你许多工作干,使你无暇返回伦敦,不然你就会
把他们的小把戏拆穿了。这一切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要假装他自己的哥哥呢?”
    “啊,这也是非常明显的。显然他们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既已冒用你的名字进了莫森
商行,他们又不愿有第三者参与阴谋,又要有人当你的东家,所以他就尽量乔装打扮冒充两
兄弟,相信你即使发现他们模样相似,也会认作是哥儿俩长得一样。要不是你幸而无意中发
现了他的金牙,那你就不会起疑心了。”
    霍尔·派克罗夫特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天啊!”他叫喊道,”在我受人愚弄的时
候,那个假霍尔·派克罗夫特在莫森商行里做了些什么呢?我们该怎么办?福尔摩斯先生。
请指教我怎么办?”
    “我们必须给莫森商行发一份电报。”
    “他们每星期六十二点关门。”
    “不要紧。会有一些看门人或警卫……”
    “啊,对了,因为他们保存着很多贵重的证券,他们有一支常备警卫队。我记得在城里
听人讲过这件事。”
    “太好了,我们给他发一个电报,看看是否一切正常,是否有一个冒用你名字的书记员
在那里办公。这是很清楚的,可是,我还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一看到我们,其中的一个赖
却立即跑出去自缢了?”
    “报纸!”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声音。这个人已坐起身来,面色和死人一样苍
白,双眼已经复原,用手抚摸着咽喉四周的宽宽的红色勒痕。
    “报纸!当然了!”福尔摩斯突然激动地叫喊道,”我真是一个白痴!我把我们来访的
事想得太多了,一点儿也没有想到报纸。肯定说,秘密就在报纸上。”他把报纸在桌上摊
开,欣喜欲狂地叫喊起来。”请看这一条,华生。”他大声说道,”这是伦敦的报纸,早版
的《旗帜晚报》。我们需要的在这里,请看大字标题:‘城里抢动案。莫森和威廉斯商行发
生凶杀案。有预谋的大抢劫。罪犯落网。”华生,这不都是我们想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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