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前尘几时绝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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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前尘几时绝
作者:杳几何知
下山
  露清在右手椅子上坐下来,看起来并不轻松,连声音都是沉甸甸的,她眼神深刻、复杂问道:“阿离,你真的要下山吗?”
  眼前的小徒弟点点头,虽轻,但有坚定不悔之意。
  露清默了一默,半晌,才缓缓道:“为师昨日夜观星盘,乃天地混元卦象,女娲造人本泥胎,一入尘海不复来。阿离,你此次,恐是有去无还。”师父语气却是满含了关切和隐忧,教养了七年,不只是师徒,还有些母女的的情分在里面,情何以堪?心疼,担忧,不舍,不忍。缘分如丝,纠结缠绕,纵使有参不透的禅理玄机在里面,仍是忍不住一劝。
  “师父,”阿离紧紧握住信笺,行一拜,将心中的悸动掩盖,再抬头已是满眼坚定道:“弟子去意已决,请恕弟子不肖,不能再陪伴师父。”
  露清眼见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弟子此时全是端正严肃,不由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起身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木雕花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莲花形的玉珪,伸手给她系在雪白的脖颈上:“这个你带在身上,虽不能为你化难呈祥,多少也能护得你的一时清宁。”
  阿离重重地点头,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还如往日那般轻松自在无忧无虑。低下头由着师父给自己带上,莲花形玉珪冰冰凉,晶莹纯洁,极致水润细腻。
  “谢谢师父!”阿离再次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
  露清温柔地笑着,抱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行了,时辰不早,上路吧。”有些人终是要走的。
  蓉珞起身,不敢看师父的眼睛,转身离开。
  迈出房门之际,师父的话从身后想起,“阿离,不要为难自己。”
  脚下一顿,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咧开嘴角笑起来:“知道了,师父,您也要好好保重。”随即踏上了青石板路。
  重重丘壑,曲曲源泉。藤萝悬削壁,松柏挺虚岩。鹤鸣晨雾里,雁唳晓云间。回头望去,山顶上那树木掩映的青砖白墙依稀可辨,马儿欢快,身旁的景致快速后退。
  阿离微微抬起了手臂,却又踯躅的放下,只得抓紧缰绳,心中像雨夜涨满的湖水,充满浓浓不舍,师父的卦象一向很准,经此一别,恐怕是真的再难归还。
  马蹄嗒嗒,杨柳青青,衣裾翻飞。树先春而动色,草迎岁而发花。此时正是暮春时节,满山葱绿,郁郁青青,南风熏熏,草木轻曳,野花遍野。
  再唤一声师父,隐忍多时的泪水瞬间齐发,落在风中,打湿尘埃。在泪光浮影中,山顶松树旁那个身着白衣的身影成了一个越来越远的光点。师父,阿离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冉冉绿阴密,风轻燕引雏,芳草连天碧,山花遍地铺。顺着山间的小路,骑行一个时辰,来到山下的小镇,停下马补充了些许干粮日用,又行了片刻,便上了坦荡的官道。周围的景致也变得毫无特色而言,除了连绵的田地就是成排的树木,乏味的很。
  压下心中的离愁别绪,阿离开始算计。
  从灵山到金陵郡,有一千五百多里。现在是三月初八,离十五只有七日的时间了,真的是不宽裕。
  心中急切,阿离不敢稍有耽搁,一路都是风尘仆仆,只在在客栈中住过一宿,在树林里宿了一夜,本来平时要十日的路程,应是在让她用了三天时间,便赶到了金陵郡境内。
  看到金陵郡的界碑之时,天已是傍晚,满天红霞,烽火连城的铺染开来,极其瑰丽。阿离缓了一口气,心中轻松了许多,喝了一口水,她继续飞奔。
  沿途是树木良田风景野花沁人心脾的芳香,田亩里有新插的秧苗,暮色里,依稀看见远处几处屋舍的轮廓。没过多久复又停下,眼下有事需要她做决定。出现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边是宽敞的官道,一边是境内最大的一片树林。她略微沉思一下,还是勒马选择了密林,这是捷径,可以绕过浩峰山,提前一个时辰赶在城门没关时进城。
  
                  遇袭
  白马奔波三日,此时和它的主人一样疲惫风尘仆仆,又有树木杂草阻挡,在密林中的脚程减慢。屋漏偏偏逢阴雨,刚进入树林没多久,坐下的白马被毒蛇给咬伤了,吐了白沫趴在地上喘息。阿离眼见天色渐晚,心中着急,一咬牙,舍了马,自己的轻功,剩下的路程应是不成问题。
  这是金陵最大的树林,树林里的光线逐渐变暗,枝繁叶茂,树枝在身旁划过,沙沙作响。阿离只在七八岁的时候偷偷来这里玩过,她有印象,一直向东,该是没错,可终是偏离了既定的轨迹。一边疾驰,一边心中发虚,自己,好像是迷路了。正在彷徨之际,只听不远处马蹄声回响,人声鼎沸,惊起林中百鸟虫兽。虽然很想找人问路,但眼下不了解情况,还是小心些为好。
  只听那队轻骑中有人开口:“应该是个大家伙。”另一个人应和道:“跟紧些,它跑得很快!”
  “尹兄,它跑不了!”
  “嗖——嗖——”几支白羽青竹箭夹杂虎虎生风的力道,。
  阿离翻身堪堪躲过第一支,刚想大骂,第二支便啸啸破空而来,躲闪不及,“哼”阿离吃痛,那支白羽箭便毫不怜惜的插入了她的手臂。
  登时有人逢迎拍马欢呼:“中了,中了,主子神勇!”。
  呸,神勇个屁!
  阿离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在心中咬牙,混蛋王八蛋,真把我当猎物啦!
  很快就有两个玄衣服的随从扬鞭而来,两个人见地上坐着的是个绿衣的娇小女子,身上还插着自家的箭羽,不由愣住。
  一个男声低沉响起:“秦佐秦佑,怎么还不来?”
  “主子。”语调有些犹疑。
  “什么?”
  又有人策马而来,林草晃动。
  当先一匹骏马全身乌黑,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男子,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鲜衣怒马,英姿飒爽。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玄衣。
  阿离怒目而视,刚才射我的就是你吧!
  兔崽子!
  凌钦奕勒马,微微有些吃惊,眼前哪有什么猎物,只有一个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女子,年纪不大,体型娇小,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地。
  心下犯疑:她身手应该是很不错的,不然不能避开自己那一箭,虽然自己为了留活口,只用了五分力道,但凭自己的功力,五分力道也是不好生受的。
  凌钦奕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受伤的女子,在晚霞里红彤彤的脸,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稍微凌乱的衣衫,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些……抱头鼠窜的狼狈。哪里是以逸待劳,埋伏多时伺机而动的刺客,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在凌奕钦打量阿离的同时,阿离也在光明正大的对他品头论足:眉目俊朗却目光如炬、深邃冰冷,眉宇间流溢着一股傲岸之气,身形挺拔,束发紫金冠,身穿一领紫绣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蹬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华美的大弓,服饰甚美,一看便是很有身份的人。
  可是那又如何,惹了本姑娘,就别想有好下场。
  “姑娘可还好?”凌奕钦翻身下马。
  “你看我这样像是好嘛?”阿离气不打一处来,话说的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在下疏忽。”
  你一个疏忽就完了,还有没有天理,“我流的是血不是汗,你见过插着一支箭还好的人吗?”心中这个愤懑啊!怨念丛生。只感慨世风日下,民心不古。
  凌钦奕倒是没因为女子气呼呼的态度而有什么不豫之色,好声好气的说道:“那还请姑娘撑住,和我回城包扎。”
  阿离望望天,眼看就要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进城了,胳膊上的伤痛还不是不能忍受,就是不知姊姊现在如何?
  想到家中不知如何的姊姊,阿离目光变了变,手掌握住箭的上半段,手腕一用力,箭身被迅速掰断,因为很小心,没有波及伤口。
  凌奕钦看着阿离果断巧妙的处理了箭羽,看她的眼光多了份好奇。
  见他正盯着自己看,阿离也同样看向他:“你把我伤成这样,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伤不能白受,亏不能白吃。
  “在下惭愧,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眼前这匹骏马,马颈昂扬,马眼在熠熠发光,顾盼之际,已显得神骏非凡,骠肥体健,四腿修长,雄伟高昂。
  “若是你真的觉得愧疚,就将你这匹马给我!”凭她的眼光,眼前这个男人骑的马,绝对是西域大宛驹,日行千里,足够赶在戌时之前进城。
  居然开口向他讨要烈风,凌奕钦有些好笑,这女子眼光真好。不过真是好奇怪。
  “姑娘身上受伤,恐不适合骑马。”
  “不劳你费心,你就说给还是不给!”
  管得着吗!
  “好,只是我这匹马醒烈,寻常人难得近身,恐怕……”
  他还未说完,阿离已经自顾自的走上前去,秦佐秦佑两个侍卫不由绷紧了身子,随时蓄势待发。
  阿离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倒也不以为意。
  黑马似乎不喜陌生人离它太近,发出了嘶鸣,单闻这马嘶鸣之声,便知这马却是是刚烈。
  “烈风伤人,姑娘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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