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前尘几时绝

第11章


  蓉珞自然不会放过她们,她左右各一脚,将两个助纣为虐的奴才踹翻在地,痛苦呻吟。
  “我希望没有下次!谁动了我的人,我都会亲自动手还回来。”蓉珞扶起丁香,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红色伤痕,这么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现在上乘这个样子。
  “小姐,我没事。”丁香冲着蓉珞笑笑安慰她。
  “好埃,蓉妃,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等着瞧吧,我要把这事禀告王爷。”庆妃就这样颐指气使的一直讲下去,临走前,她又急急忙忙扭过头来说道:“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么咱们走着瞧。”
  “王妃,”身后的秦雪面上忧虑,“庆妃主管府中的食物,地位不一般,你不应该与她正面冲突的。”
  “秦雪,你认为是我找她麻烦吗?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既然打上门来,我没必要小心谨慎着任她欺负。”
  秦雪跪下请罪道:“是,奴婢逾矩了,还望王妃恕罪。”
  蓉珞道:“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好意。”
  晚上,水雾阁的人头一次不希望王爷出现,可是事与愿违,那还是准确无疑的迈进了水雾阁的大门。
  众人下跪请安的同时,不禁瑟缩了一下,心中十分忧虑,恐怕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凌奕钦进了蓉珞的卧房,此刻,蓉珞正临窗而立,月光披散在她身上,柔和极了,朦朦胧胧,浑身上下都有清光泛着月华,那光华很淡,如同一层梦的外衣。知道他来了也没转过身来,凌奕钦坐在对面椅子上,神情疲惫,微皱着眉头道:“今天你和庆妃起了冲突?”
  “是有如何?对看不顺眼的人,我一项手下不留情!”
  他脸上似笑非笑,“哦,这可是在王府,不是你裴家,能让你放肆!”
  她眼神黯淡下去,自嘲的笑了笑道:“裴家,也不是能放肆的地方。”她如水的容颜在橘黄的灯下,朦胧遥远。
  而后,她笑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你做的不太过分,我是不会管你的。”不知为什么?惩罚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
  也许今晚的月色如此飘渺。
  “你不必如此假惺惺的,有什么招数就使到明面上。”
  “在康陈王府,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铜壶滴漏滴滴答答一声声,在静寂的大殿之中分外明清晰。
  裴蓉珞一字一顿:“我——稀——罕!”
  凌奕钦眼里有些东西忽然沉了下去,眸色深如滚滚江水……
  更鼓的声音兵兵响起,凌奕钦走了,水雾阁的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丁香,真是担心死了,她可不想因为她让蓉珞有麻烦。
  在有惊无险的一夜过去之后,水雾阁里的日子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心琴
  这日裴蓉珞专门捡了些人少的道路散步,走到一处青砖院落便没路了,正想回身,走到一处墙角上,只听墙内笛韵悠扬,歌声婉转,有女孩子在唱戏文,只是蓉珞自小就不喜欢看戏,总觉得那些戏文不过是才子佳人墙头马上遥相顾要么就是封王拜相定军山,依依呀呀总会把人唱得混然欲睡不罢休,没兴趣便不留心,只管往回走。偶然两句吹到耳内,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唱道是:“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跟着戏文伴奏的琴声缠绵悱恻,心中一根琴弦被撩动,便止住步侧耳细听,又听那个嘤嘤之声唱道:“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听了这两句,不觉点头自叹,心下自思道:“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这其中的趣味。”她索性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细听,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秦管家,府上可有琴师。”
  “禀蓉妃,府上有两个乐班,琴师有四个。”
  “把他们叫来,我想听。”
  “是。”秦总管一副恭顺样,挥挥手,早有小厮会意下去带人。
  一会儿,便齐齐上来四人,有男有女,皆白衣。
  “拜见王妃。”
  丁香道:“你们起来回话。”
  “说一说自己拿手的曲目吧。”
  其中一个清瘦的女子率先回答:“凤求凰,潇湘水云,胡笳十八拍。”
  待她回答完,另两个琴师也相继应答:“梧叶舞秋风,玉楼春晓。”“石上流泉、雁落平沙。”
  站在最左边的男子一直没开口,我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擅长的曲目是什么?”
  “在下只会弹奏醉翁操。”
  见裴蓉珞呆在原地,管家忙上前解释,“他虽然只会这个,但却是极拿手的,整个帝京,找不出比他弹得更好的了。”
  裴蓉珞闭上眼晴,比他弹得好的人有,不在帝京。“你莫急,定了定神再背。”他说。 
  还记得自己初学琴,总是记不住手法,那个他站在一片柔光里,悉心教导:“手要自然弯曲,轻挑琴弦,快慢有度……
  蓉珞点点头,脸上不争气地烧了一大片。 
  “宫商角征羽……” 
  不记得最后是怎样学会的,只记得那人温润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了一遍又一遍。连晚上做梦时,梦里也是一段又一段的清扬的曲调,绵延不绝……
  那个青衣
  “蓉王妃?”
  “能不能弹奏一曲?”
  他面露犹疑,答道:“在下没有带琴过来。”
  “丁香,把我屋子里的琴拿来。”
  只见那琴通体用桐木金漆,四边绘金夔龙,梁及尾边用紫檀,弦孔用象牙为饰。
  “九霄环佩琴,”他已经出声,接过琴,忍不住抚摸,眼神中难掩喜悦。
  蓉珞心中不免猜测,若是送给他,他会不会也这般颜色?
  可惜,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今天干了什么?”凌奕钦开口问道。
  蓉珞不作答,反正自己做什么都会有人向他汇报。
  吃过早饭,管家来请安,“容妃娘娘,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价值千金的凤凰琴。
  蓉珞无动于衷,继续咀嚼着饭菜,也不吩咐丁香去接。
  管家向丁香使眼色,丁香会意,走上前去。
  “丁香,再给我成一碗粥。”蓉珞出声。
  “是。”
  “王妃,”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奴才不值当说不当说。”
  “那就不要说。”
  管家一脸难色的站在原地,府上多少人都巴结着他这位管家,就连位份最高的庆妃也要尊他两分少有疾言厉色,眼前这个蓉妃,还真是不知迂回。
  蓉珞没心理理会管家的思想斗争,喝了两口粥,起身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王妃。”管家从后来赶上,“就算王爷怪罪,奴才还是要说,这可是王爷今早进宫特意和皇上求来的,您多少体谅体谅王爷的这番苦心……”
  兽炉里燃着特质的花片香,茉莉味道的,清淡,还有一丝甘味若有若无,今天头一次点。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夏良,你来啦?刚好,我这里狮峰龙井,快马加鞭送来的,你快尝尝。”
  夏良以为裴蓉珞找他是为让他品茶,便不作他想,他本是风雅之人,自然不会错过如此极品。
  茶叶翠绿微黄,香味四溢。嫩匀成朵,一旗一枪,交错相映,茶汤清碧,悦目动人。浅尝一口,香气清高鲜爽,滋味甘甜。
  “你要是喜欢。就拿走一些,反正裴知府送来好多。”
  “一杯茶下肚,”他呼吸粗重,极力压抑着。
  “夏良,你怎么了?”裴蓉珞关切的上前。
  “在下还有事,告辞!”
  门被反锁了,有人害她。
  “你不要过来。”
  一股热气扑将上来,遍及全身。已谙情事的她已经知道身体是怎么回事了。
  “茶有问题!”此时,她已是粉面绯红。
  周身飘将起来,全身火热,奇痒无比,低沉的唤着:“蓉珞,蓉珞”身边的人在呼唤,似隔着万水千山般不真切,心中已是冰火两重天。
  努力压抑住心中的躁动,扬手将茶杯摔碎,将碎片抓在手中,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潺潺流出,阵阵的疼痛抵消着体内的朦胧怡荡。
  门外此起彼伏的参见王爷声响起,大队人马向这里走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样子人数不少。
  “参见王爷!”
  “滚!”一脚踹开。
  房门一脚被踹来,正午的阳光射进房间,一时间有些晃眼。
  裴蓉珞笑了,怎么,要来个捉奸在床?
  “王爷呀,他们这可是——”声音戛然而止。
  庆妃看清了房间内的,琴师温良衣衫凌乱被绑在八仙桌旁, 裴蓉珞满身是血,远远趴在贵妃榻上,场面虽然很混乱,但,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蓉珞脸色惨白,“不是,不是的。”她慌忙的解释着,却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凌奕钦铁青,大步走向裴蓉珞,一把抱起来,“滚,滚开!”裴蓉珞喘着粗气,极力想推开他,但奈何身体半分力气都是不出来,反而想朝这个怀里钻。
  “来人,将这个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不要!”裴蓉珞挣扎着想要制止,“这事和他没……”
  凌奕钦的神色比刚才更加震怒,一步步向温良走进,裴蓉珞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凌厉:“你,放过他——”
  只感觉他一扬手的动作,一抹温热的血溅在白玉般的脸上,血腥陌生而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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