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前尘几时绝

第12章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混着血,流了下来。
  泪眼婆娑中,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水波中模糊浮动的倒影,越来越远。
  凌奕钦凝望着蓉珞眼角溢出的泪水,他不想去为她擦掉它,虽然那每一滴眼泪都掉在他的心里,但这些眼泪并非是为他,恰恰相反是为另一个男人而流的。
  凌奕钦抱着蓉珞一路回了水雾阁,丁香见到这个架势,心中一惊,还是负责的上前询问:“王爷,蓉妃怎么了?”
  “下去!”声音已是严厉。
  “王爷,”丁香给他跪下,恳求道:“王爷,请让奴婢为主子包扎。”
  “滚,都给我滚!”凌奕钦一脚踹在丁香胸口,登时丁香便吐出血来。
  “丁香!”蓉珞虚弱的唤她。
  秦雪秦雨见状,赶紧扶着丁香下去。
  凌奕钦一脚将蓉珞的卧房门踹开,然后又用脚关上。
  他大步流星的向床边走去,将蓉珞放在床上。
  然后开始毫无章法的脱蓉珞的衣服。
  蓉珞一惊,心中有些害怕,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王妃,你不知道吗?”
  蓉珞慌乱的挣扎着:“你走开……不要。”
  凌奕钦已经欺身压下去,挣扎中,手掌上鲜红的血晕染了淡绿色的锦被缎褥,如同盛开着的鲜艳欲滴的蔷薇花。
  凌奕钦眼睁睁地看着蓉珞决绝的闭上双眼,一滴清泪缓缓自紧闭的眼角滑落。
  没有没有爱,没有怜惜,只有□裸的欲望,只有一种将要把身体撕裂捏碎的暴厉。
  灵魂像是被剥离了一般,只剩下肉体让人肆意践踏。他动作越是肆虐,她便愈不认输,咬着牙,任发丝缠绕双眸……一种真正的悲伤非但令人心神麻痹,而且还令人的肉体崩溃。眼前是一片苍茫混沌,意识如游离在生死边缘,这一刻,宁愿自己死了算了。 
  身下的那具身体软了下去,白如纸的脸,被嘴中流出的血染红的唇分外红艳,透着寒冷冰光的双眸中紧闭着,显然是昏迷了。
  要复仇的话,你自己也要付出代价。 
  窗纸微微透白,万籁俱静。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月落红应满径。 
  直到天微亮,寒气渗入皮肤,她才缓缓醒来。眼中流不出一滴泪来,唯有泪水干涸带来的灼热痛楚,提醒着昨夜的伤心欲绝。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开始呕吐,大口大口吐,吐得三魂六魄几乎要剥离出去。
  就在这一秒死去吧,一切就解脱了。
  夜色旖旎,早知道是躲不过的,却还在拼命挣扎。
  真是个笑话。
  屈辱、不甘、怨恨。
  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黑的,要不是身边还有个酣睡的人的话,她会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只是只是一场噩梦。
  再次醒来时,丁香正拿着药膏在轻轻涂抹。不时擦一擦眼泪,轻声叹息,生怕吵醒了她。
  “丁香。”
  慌忙擦干眼泪,“小姐醒了,可是要洗漱?”
  “我好累,帮我揉一揉。”
  丁香乖巧的为她按摩器全身,精心细致。浑身的疼痛都被这温柔的抚摸所软化,暂时忘了伤。
  “丁香,你这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
  “小姐!”丁香眼中含泪。
  “行了,别哭,”裴蓉珞想伸手为她擦去泪痕,但真是没有力气,连抬起胳膊都不行。
  盖着捻金蚕丝锦被,丝滑柔软,与身体想摩擦,还是不舒服。
  “丁香,我要沐浴。”
  “小姐,都准备好了。”
  蓉珞起身,顿觉浑身疼痛在叫嚣着,一时间大病初愈般浑身无力,丁香赶紧上前搀扶,
  “丁香,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肿,过两天就好了。”
  身上光洁的皮肤红肿有一道道血痕如蔓藤般缠绕,
  “小姐,别擦了,都破了。”丁香跪在白玉池台上,含泪劝阻。
  满心满肺地绞疼着,她死死忍住,凄微一笑,“好。”
  穿好衣服,简单挽了个发髻,就听门外副的主事管家带着小厮前来。
  “娘娘,王爷特意派奴才送来这些个东西,让王妃解解乏。”
  嵌珠镶宝的玉如意、珊瑚玛瑙盆景、水晶宝石屏风、金碧闪彩的孔雀宝扇,不得不说,这王爷的手笔不小。
  绫罗绸缎、锦衣华服、金银首饰,这就是你的手段?
  “小姐,这是王爷命人送来的荔枝,还很新鲜呢。”
  荔枝,甘温滋润,最益脾肝精血,阳败血寒,最宜此味。
  丁香将将磁盘捧到面前,那一颗颗张花红被
  大如鸡印的灵山大香荔,果皮暗红带绿色龟裂片平,叶子还是绿的,一看便知极鲜的。
  蓉珞信手拿起一颗剥了皮,瓤肉莹白如冰雪,入口味特甘滋,浓甜多汁,清香,果然是消暑。
  越巴山山脉到西乡县,入子午谷,过子午关,沿途一千里,自是珍贵的。
  “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
  “不过是收买人心。”
  “小姐你是聪明人自己明白就好,为什么要说出来呀!”丁香长叹。
  襄郡王府的宴乐庭内,歌舞升平,女人的手环绕在男人的脖子上柔弱无骨的磨蹭着男人的欲望,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胸腰臀间摸索寻找满足,酒杯的碰撞。
  那厅中央的舞女,高歌曼舞,摆列的似蕊宫仙府,胜强似锦帐春风。真个是薄衣轻衫,娉婷袅娜,玉质冰肌,云髻高盘飞彩凤,娥眉微显远山低。
  旁边的乐班,笙簧杂奏,箫鼓频吹。宫商角征羽,抑扬高下齐。
  身边美艳的歌姬为他倒着美酒剥着葡萄,凌奕钦又自己倒了一杯,把杯子送到嘴边,咕咚一声一饮而进。
  两杯酒下肚,胃里的灼热似乎使他安稳了些,清爽的空气升腾的酒精使他那精疲力尽的身体重新振作了一些。 
  “咦,王爷,” 另一头的男子也是有些喝多了,由于好奇心竟忘记了说话的技巧,“你的脸是被哪个烈女子挠花了吧。”说完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凌奕钦不语,但相熟的人都知道此刻,他是生气了,不,是愤怒!
  很快,气氛又活跃起来,大家都放松了,和身边的女人调笑着,划拳喝酒。
  “啊!对了,我在北郊山上盖了个别院,众位抽个时间,看看去吧。”襄郡王对身边的丰世子使了个眼色。
  丰世子是个聪明人,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接口,“好啊,那儿环境不错,可以打打猎,游游湖什么的,逍遥享乐一番。”
  “行啊,小乐子,这么好的地,也不跟哥哥弟弟言语声,罚酒,罚酒。”
  “就是,罚这小子…”七皇子醉的醉得不轻,舌头发硬的嚷嚷。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气氛又重新活跃。 
  襄王府内花天酒地热闹非凡,此时,裴蓉珞在洗漱室里,看着镜中被水汽模糊的自己,徒留一地冷清。
  错了吗?她和凌奕钦,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是仇人,现在却也是最亲密的人,多么混乱又可悲的关系,不是一早该想到了吗?
  害人者终害己,不过是自尝苦果罢了,又在怨恨什么呢?
  
                  游乐
  从襄郡王府出来,已是二更天,双阙中天数点寒灯,风数叶零乱,街上街道很安静,偶尔有巡逻兵,看见他,规矩行礼。
  夜未央,人已寐。
  凌奕钦来到裴蓉珞床前,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无意识地翻身侧躺,露出肩膀附近雪白的肤光,脸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凌奕钦轻轻地躺上床,从背侯将她拥进怀里。那熟悉的柔软,与温暖的香气,几乎让他满足地叹息。
  裴蓉珞本来热乎的身体猛然有寒冷的东西入侵,倏尔醒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裴蓉珞下意识的拉紧被子罩住全身。
  看到她眼中的防备,蓦然升起的满足感都被倾盆大雨浇的连一缕青烟都不剩。
  他甩门而去,消失在夜色中,蓉珞闭上眼睛,将自己扔在锦缎雪被中。
  阳光很和善,一叶小舟轻泛于琉璃湖温暖平静的水面上,船头坐着裴蓉珞与凌澄碧,凌澄碧小脚伸进水里,激起一股持续的白色水花,丁香等奴才静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蓉珞,你逛没逛过庙会?”
  “游玩过几次,不过已经有几年没去了。”
  “真好,”凌澄碧露出向往之色,“那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吧?”
  “是啊……”裴蓉珞思绪拉伸了很远
  “蓉珞,要不要给你买个糖人吃?”
  蓉珞看了看围在卖糖人老汉周围那些小屁孩儿,郁闷的摇摇头,“ 我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温舒清笑着应她。
  凌澄碧见蓉珞目光飘忽,顿时有种被忽略的感觉,凑到跟前唤道:“蓉珞,蓉珞!”
  “哦,”蓉珞垂下眼睑掩藏住心绪,而后,她换上一脸的轻松,问道:“怎么,你想出去玩?”据她所知,离着京城的观音庙会没有几天了。
  凌澄碧一副被看穿心思的模样,慌忙躲闪着蓉珞探究的目光,一本正经的答道:“1,不能贪图玩乐。”
  蓉珞撇撇嘴,道:“本来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带着你偷偷溜出去的,既然你这么不愿出去,那就算了。”
  “哎……那个,”凌澄碧把头一低,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头道:“蓉珞,我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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