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小公子，你好像很累。”
    入夜，房间前，小四看着眼前的小公子，轻声道。
    “不是累，是后怕。”
    李子夜闭着眼睛，神色疲惫地应道，“最近，我一直在应付外面的敌人，反而忽略了李家内部的危机，澹台镜月的事情，肯定不是唯一的问题，必须要好好审视一下了。”
    说到这里，李子夜睁开双眼，开口问道，“黑叔和白姨在哪里？”
    “南岭。”
    小四回答道，“那边人手紧缺，又要建造第二座烟雨楼，所以，只能黑叔和白姨在那里坐镇。”
    “进度如何？”李子夜询问道。
    “快完成了。”
    小四如实应道，“我们很早就开始将生意和势力南迁，大小姐过去后，进度迅速加快，如今，已初成规模。”
    “小公子。”
    就在这时，玄冥快步走来，恭敬禀报道，“罗骁将军来了。”
    “随便找个房间去坐一会儿，稍后，我还有事问你。”李子夜吩咐道。
    “是！”
    玄冥领命，扫了一眼内院的几个房间，然后，迈步朝着桃桃大管家的房间走去。
    那人多，热闹，有茶喝！
    桃桃的房间，伏天熙、云影圣主等人坐在火盆前发呆，看到玄冥也来了，让开一个烤火位置。
    桌案后，桃桃忙的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和闲得发慌的几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桃桃身旁，闻人越秀帮忙做着一些辅助的工作，正式加入李家后，也没有太多空闲时间。
    好在闻人越秀是在编的战斗人员，需要预留出习武时间，文职工作并没有那么多。
    “好无聊。”
    云影圣主一脸呆滞地说道，“什么时候才能大决战啊，本座等的花儿都快凉了。”
    刚坐下的玄冥愣了一下，诧异道，“圣主这么期待决战？那可是会死人的。”
    他当杀手，是为了生活还有习武的资源，可不是真的喜欢打架和杀人，打打杀杀的事，稍不留神，自己的性命都会搭里面，不得不说，这圣主，想法真怪。
    “死人？”
    云影圣主瞪大眼睛，一脸不屑地说道，“本座武功盖世，谁能威胁到本座，要死也是敌人死！”
    “……”
    玄冥看到眼前老女人骄傲自大的神色，无言以对，低下头，安静烤火。
    面对皇室，有如此自信，着实不一般。
    上一个这么自信的剑绝，也就是小公子的师公，当年连皇宫的奉天殿都没过去，就被打成了重伤。
    那可是大商皇室，威震了九州一千年的庞然大物。
    说实话，他是没什么信心，为数不多的那一点，也是外面的小公子给的。
    这一刻，房间外，李子夜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前方的副将，平静道，“怎么，不认识了？”
    “你，你真的是王爷？”
    罗骁双手紧攥，依旧不敢相信地问道。
    “如假包换。”
    李子夜挥手，精钢铁扇飞出，化为十九根扇骨绕着眼前人飞了一圈，然后飞回，合而为一。
    “王爷的兵器！”
    罗骁见到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精钢铁扇，神色沉下，说道，“不，王爷死后，精钢铁扇也随之失去踪迹，有可能是你找到了这把铁扇，或者伪造了一把。”
    “不错，变聪明了。”
    李子夜面露欣慰之色，应道，“知道怀疑，自己判断真伪，没有白费我对你的教导。”
    说完，李子夜看着眼前人，微笑道，“罗骁，少吃点，你又胖了，漠北一行至今，就没见你瘦下来。”
    罗骁听到这再平常不过的话，身子却是狠狠一震，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白发年轻人，心中波澜难抑。
    这个世上，只有王爷说过，也只有王爷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吃得多。
    当初他跟着王爷长途奔袭前往漠北时，因为大家不习惯漠北的饮食，大部分都瘦了，只有他，打了几个月的仗，不仅没瘦，还胖了，所以，没少被王爷念叨。
    “当时，我这个还未封王的侯爷，可没少给你们断后，还有，罗骁，从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很少骂你猪脑袋了。”李子夜有些怀念地感慨道。
    “末将罗骁。”
    听到猪脑袋三个字，罗骁身子再度一震，眸中泪光闪过，单膝下跪，恭敬行礼道，“拜见王爷！”
    “起来吧。”
    李子夜伸手，天地灵气涌动，将眼前人扶起。
    罗骁有感，心中波澜再度泛起。
    “今日，我让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李子夜轻声道，“罗骁，我留给你近两万的罗刹军精锐，还有所有的骑兵，目的就为了接下来的一战，如今，漠北西路大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凯旋王的玄甲军和西南王的西南军牵制，没人会理会罗刹军的残兵败将，这便是你的机会。”
    “王爷，罗刹军就剩下三万多人了。”
    罗骁有些伤感地说道，“今年开战以来，我们已损失过半，连建制都不全了，不是没有理会我们，而是，我们已没有资格，让别人理会。”
    “三万多人，少吗？”
    李子夜眸子微眯，回应道，“当初，我们一路北上，前往漠北时，才多少人，一万都不到，不照样搅得漠北天翻地覆。”
    “王爷，我们当时是突袭，如今，全都是拳头碰拳头的阵地战。”
    罗骁语气落寞地说道，“而且，王爷战死后，全军士气低落，罗刹军的时代，可能真的过去了。”
    “罗骁。”
    李子夜脸色冷下，斥责道，“我费劲心思留给你那么多人，不是让你妄自菲薄的，罗刹王当时让我培养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你要是统领不了罗刹军，就滚蛋，我明天就让四殿下给罗刹军换个统帅。”
    “王爷。”
    罗骁心中一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为帅者，当有坚如磐石的心志。”
    李子夜冷声道，“顺风仗，谁都会打，要你做什么，若连整顿士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好，那你这个统帅，真是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罗骁听过眼前王爷的斥责，低下脑袋，认错道，“末将知错了。”
    “抬起你的脑袋！”
    李子夜语气冰冷地喝道，“你现在才是罗刹军的统帅，不需要向我低头。”
    罗骁闻言，抬起头来，目光似是第一次正视王爷的面容。
    “我会安排禁军助你。”
    李子夜脸上缓和了一些，正色道，“但是，你要记住，纵然禁军过去，你也是统帅，不要落了罗刹军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