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夜深人静。
    李园，内院。
    交谈许久之后，李子夜将一张行军布阵图交给了眼前的副将，叮嘱道，“回去后，好好研究，所谓百将易得，一帅难求，罗刹王当初将你安排到我身边，便是觉得你有独当一面的潜力，罗骁，不要让罗刹王，也不要让我失望，现在，便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带领罗刹军打赢这关键的一仗！”
    罗骁恭敬一礼，正色道，“罗刹军，永远都不会有无能的统帅！”
    “有信心就好。”
    李子夜微笑道，“下次再见，也许就是你封王之时，还有，你的称呼要改一改了，叫世子或者李教习，都行。”
    “没有外人的时候，王爷，永远都是属下的王！”
    罗骁握拳砸了一下胸膛，沉声道，“王爷，属下告退！”
    说完，罗骁带着行军布阵图转身离开，不多时，消失于夜色之中。
    李子夜目送罗骁离开，许久，收回目光，开口唤道，“玄冥。”
    桃桃的房间中，正在悠闲喝茶、烤火的玄冥，听到小公子的呼唤，赶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小公子。”玄冥快步上前，恭敬行礼道。
    “黄粱最近在做什么？”李子夜询问道。
    “做任务。”玄冥如实回答道。
    “还在做任务？”
    李子夜神色微怔，询问道，“我记得，上次问的时候，他就在做任务，还没做完？”
    “影子杀手，现在，就剩他自己了。”
    玄冥回应道，“只要想接，就有接不完的任务，属下听说，黄粱最近好像比较缺银子，所以，一直在不停地接任务。”
    “他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李子夜问道。
    “不知道。”
    玄冥很是干脆地回答道，“没查过，需要调查吗？”
    “那倒不用。”
    李子夜想了想，继续问道，“玄冥，你和黄粱打交道的次数最多，觉得黄粱可用吗？”
    “这要分怎么用了。”
    玄冥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属下觉得，黄粱的身份，作为影子杀手最为合适，召入李家，不行，因为，黄粱只认银子。”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李子夜呢喃了一句，轻叹道，“那真是不能用了。”
    “小公子，黄粱的情况，您此前做过评价的。”
    玄冥神色微凝，不解地问道，“这种事，您怎么会问属下？”
    “没事，确认一下而已。”
    李子夜不露声色地应了一声，吩咐道，“最近这些日子，不要离开都城太远，我随时都有可能找你。”
    “是，属下领命。”玄冥再度一礼，恭敬应道。
    “小子夜，怎么怪怪的。”
    不远处的房间中，云影圣主察觉到外面的异常，轻声道。
    “怪？哪里怪了？”闻人越秀疑惑地问道。
    “你来的晚，不了解这家伙。”
    云影圣主回答道，“他决断的事情，从来不会再问别人，今天，有些反常啊。”
    “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闻人越秀眉头轻皱，说道，“谁还没有个拿不准的事情。”
    桌案后，桃桃提笔的手一顿，神色微黯，应道，“小公子，不会有，至少，从前不会有。”
    “不妙啊。”
    与此同时，西域，月色之下，孔丘看着中原的方向，凝声道，“你小师弟，快到极限了。”
    “小师弟？”
    书生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老师不是说，月神已封印了他的肉身吗，只要封印不解开，小师弟的肉身就只相当于一个容器而已，怎么会这么快就到极限，难不成，是月神的封印松动了？”
    “不。”
    孔丘摇了摇头，应道，“是他的灵识，到极限了？”
    “灵识？那还真有些麻烦。”
    书生眸子微眯，说道，“据学生所知，灵识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在战斗中受损，平常使用，几乎不可能用尽。”
    “普通人确实不可能。”
    孔丘轻叹道，“因为，普通人会慢慢遗忘一些过去的事情，这意识的自我保护，不至于让自己在无穷无尽的记忆中崩溃，但是，你小师弟不同，他可以把所有看过的，听过的全都记在心中，而且，不会遗忘，加上他夜以继日的谋算，对于灵识的消耗，可想而知。”
    “他那个李家，就像空中楼阁，地基不稳，十余年的发展，便想对抗大商皇室这般的庞然大物，就注定，他必须透支自己的一切，去维持李家和大商皇室的平衡。”
    书生神色淡然地应道，“十年，对抗千年，这个结果，倒也正常，要是小师弟没有什么异常，那才是真正的反常。”
    李家能和大商皇室对抗至今，强的不是李家，而是他那位小师弟。
    同为天命之人，他对于这种情况再了解不过，要想人力抗天，那必须承受相应的代价。
    天道无情，你从它那里拿走多少，就必须还回多少，没有人能够例外。
    小师弟，这是要把自己活生生耗死了。
    不过。
    “不过，老师也不必太过担心。”
    书生看了一眼东方，说道，“灵识到了极限，便想办法提升灵识的上限即可。”
    “神境之下，他的灵识强度，已经到了顶点。”
    孔丘神色复杂地说道，“再想提升，就一定要破境，他的情况，你也清楚，一旦破境，身体会瞬间崩溃，谁都救不了。”
    “死局。”
    书生心平气和地应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小师弟不要再继续消耗自身灵识，等待转机的出现。”
    “终局未尽，他又怎会停下。”
    孔丘沉声一叹，说道，“不解决李家最后的麻烦，他不会甘心的。”
    两人的话声方落，突然，身子同时一震，目光看向南岭东南边。
    这是？
    但见这一刻，南岭东南方，异变之地，第一神庙中，滔天黑气冲天而起，剧烈的铁索摇曳声响起，接着，铁索崩碎声传遍整座绝地。
    下一刻，急剧蔓延的黑色气流中，一道身体残缺，只剩下一臂、一腿的身影出现，凌空而立，那无比恐怖的气息压得周围虚空都扭曲起来。
    天地大劫之前，道门四厄排行第一的残厄，终于破封而出。
    “单花境，后期！”
    西域，书生有感，脸色沉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