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童话

1 红


最早是因为看了白夜大大的《西北偏北》,爱惨了那篇文,也爱惨了那种腥风血雨,持枪浪荡天涯的快感,然后才有了此文的构思。不能否认,里面借鉴了一些抢银行的过程,囧,因为我很仔细的实地考察过……根本行不通……还不如抢运钞车来得实在……Chapter1
    红。
    一大片暗红。
    一如盛开在彼岸的花,在熟悉的躯体上悄然绽放。
    一朵接一朵。
    液体缓慢流淌,指尖仿佛有粘稠的触感。
    空气仿佛是静止的,满满的血腥,越发浓重,如一双无形的手,卡住咽喉。
    模糊中浮现一双眸子,很大,很深的眸子,却没有熟悉的光华,带着死寂的深沉,止不住的扩散,暗淡。
    很努力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什么也没有。
    猛然睁开眼,视线内却依旧是一片昏暗。
    窗帘没有拉紧。对面楼房依旧有人没有熄灯,光亮从细细的缝隙里渗透出来,对于乍然惊醒的人而言,依旧晃眼。
    脸上有液体沿着干涸痕迹滑动的触觉,划过脸颊,滴落在颈窝深处。
    身下的床单汗湿一片,手指依旧不自觉的抓着被单,一团皱。
    沉重的呼吸声划破夜的寂静,坐起的身子在隐隐的月光投射下,暗灰,模糊一片的影。
    “啪!”一只手拧开台灯,昏黄的光线瞬间刺痛双眼。
    “怎么了?”纪铭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略带模糊的声音却听不出多少被吵醒的不耐。
    “做恶梦了而已,没事。”童遥顺手抹了把脸,满手的湿滑。
    一声叹息,带着了然。半晌,“睡吧——”
    “不要关灯。”童遥拉住纪铭的手,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眼睛,“我去冲个澡。”背心湿嗒嗒的粘在后背,相当不舒服。
    拖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暗哑的声响。
    无意中抬头,视线扫过放在柜子上的照片:三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却是极不搭调的三个人。
    楚向北,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中有人不在了,要记得忘记。
    可是,我忘不掉……
    手搭上房门的把手,冰凉的属质感,“纪铭,把灯关了吧。我看得见。”
    阴霾的天空。
    云层压得很低,满是翻滚的痕迹。
    横七竖八的电缆,割划天空,支离破碎。
    广场中心的喷水池,支起一道道水帘,风过,细碎的水珠飘过很远。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在离水池一米开外的地方,眉头轻锁,表情冰冷,眼神忧郁。
    啧啧,工架摆的不错。
    黑色的衬衫,包裹着消瘦的身材,配上精致的侧脸,淡漠的神情。
    啧啧,真是个极品。一看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没得机会为钱愁眉苦脸,八成为情所困。
    童遥坐在斜对面的地方,装模作样的举着份报纸,读得心无旁骛的样子。
    其实报纸顶端的边缘已经降到鼻沿以下。
    原本呆立的人轻轻挥手,一把颗粒状物体四散开来,盘旋的鸽子纷纷扬扬,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那算什么,把自己的烦恼扔出去?小女生的把戏。
    童遥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义不明。
    站起身,拍拍裤子。是时候了。
    青年转身,迈步往相反的方向走。也许是站的时间过长,也许是神情恍惚,忽然一个踉跄,被台阶狠狠绊了下。
    一瞬间,天旋地转。
    只是,意料中与冰冷地面的摩擦却没有发生,斜对面忽然窜出个人来,直直当了肉垫。
    “呃,谢谢。”原本冰冷的人,稍稍仲愣。
    其实以他的身手自然不会以一个接近狗啃泥的姿势往水泥地上栽。只是眼角扫过的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人影让他狠狠吓了一跳,忘了动作。
    “没事,嘶——举手之劳。”童遥想保持风度,可差点开花的屁股跟他过不去,一不小心漏了气。
    “没事吧?”黑衣青年冰冷的面具破裂,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烁,神情略带不安。
    童遥看着青年漂亮的眼睛小心肝一颤一颤。
    这样的极品居然为情所困,负了他的人绝对应该拖出去毙了。
    “没事,呵,没事。”童遥抓头,摆出一副二愣子的招牌表情,另一只手意思意思挥挥,准备功成身退,“呃,你干嘛?”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巨大的压迫感从被紧扣的地方传来。
    “应该我问,你想干嘛?”不知何时,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一只手拽住童遥,另一只手把那个漂亮青年护在身后。
    在水帘的遮蔽下,童遥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还有一个人。
    “我什么也没干——”童遥眨巴眼睛,眼神无辜。
    “真的?”那人挑眉,又大又亮的眼睛,却偏偏透出一股邪气。
    真是没品的人。虽然身材高挑架子不错,可惜一件宽宽松松的白底印花T恤彻底污染眼球。喜欢向日葵自然没什么不可以,这年头喜欢水仙的也无处不在,可干嘛在好好的衣服上印满向日葵,也不怕引蜜蜂。
    童遥在肚子里诽谤。
    却是忙不迭的点头。
    谁晓得头还没点几下,身上传来怪异的感觉:“你干嘛,手摸哪里?”声音之惊恐堪比少女撞上色狼。
    但凡正常人听到必然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抖两抖缩手,骂一句有病。
    可惜他今天撞到的偏偏不能归为正常一类。
    大手从上摸到下,不放过任何角角落落。
    于是鸡皮疙瘩掉落一地的成了童遥。
    “这个是什么?”一个黑色皮夹,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我的皮夹!”黑衣青年睁大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流年不利。
    谁晓得精挑细选选了个“外带”火眼金睛的。
    得,他真该出门前好好查查黄历。这下好了,人赃俱获。
    “东西也回到你手里了,可以放手了么?”童遥的声音瞬间冰冷,全然一副挤得出冰渣子的口吻。之前的无辜善良,拍拍翅膀飞得无影无踪。
    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童遥深谙其道。既然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吃他装可怜这一套,那他也懒得装出一副恶心吧及的样子倒自己胃口。
    “哟,你偷东西还偷得理直气壮了。左拐就是警察局,走!”对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眼睛一瞪,手下用力。
    “阿北,算了——”没想到,还是冰山比较有同情心。
    “留着他祸害群众么!”
    手腕上的压力瞬间增大,童遥疼得冷汗直冒,恍惚间甚至听得到骨头的异响。
    但童遥不想服输,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一点审美观的家伙面前。
    啥叫破罐子破摔,就指他现在这个状况。
    死命咬住下唇,隐隐尝得到血腥味,却是一言不发。
    原本散落的鸽子,受惊飞起,盘旋,落下,再飞起,飞向更远的地方。
    “啪!”一阵天旋地转,童遥被整个摔在墙上。
    □□墙上满是粗糙的粒子,后背划过的瞬间狠狠摩擦,冰冷坚硬的触感自薄薄的衣衫下渗透,后背生疼。
    “小子,你还真不怕死。”拽着他的人忽然扯起一抹笑。
    背光的阴暗面,看不清表情,却有阴冷的错觉。
    “什么意思?”童遥莫名其妙,不是说去警察局吗,在这捣鼓啥?
    反正大不了就是进去蹲两天,运气不好的话挨一顿打。拘留所还没那么多闲工夫给他们这种惯犯管饭。
    早已习惯的路数,多一次不多。
    “没啥意思。只是想问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想——或者不想?”又大又亮的眸子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漆黑深邃,直视童遥。
    巨大的压迫力明明没有多大的落差,却愣是可以把人压得膝盖微微打颤。
    搞什么,明明他们身高所差无几,搞不好童遥还比他高了那么一丁点。
    “干什么?”拿眼角白他。
    “你只用回答我,是想和我们一起干,还是,一辈子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小偷小摸?”重复,却是语声淡然,听不出喜怒。
    “在我眼里那就是。反正一样是犯法,敢——或者不敢?”
    “犯法”,一个多么严肃的字眼,怎么到了这个人嘴里愣是跟吃饭拉屎没区别。
    童遥眯起眼睛,很认真的打量眼前的人。
    很帅。
    其实不能说帅,应该是介于帅气与漂亮之间的,张扬到近乎灼人的那种。
    虽然一身大花很煞风景,但配在他身上却很奇怪的不显突兀,反而形成一种可以称之为性格的东西。
    这样的人居然把犯法的事当作家常便饭?
    童遥有些疑惑,把身价性命交给这么一个人?张嘴却是无法拒绝:“你叫什么?”
    对面的人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童遥的回答已是变相的应允:“楚向北。”
    “童遥。”下巴微抬。虽然身高上并不处于劣势,可童遥总有种被楚向北的气势压得找不着北的错觉。
    阳光突然撕破云层倾泻而下,缓缓铺陈,本就泛白的水泥墙越发白得晃眼。
    可惜,楚向北却不是被这片白给晃花了眼。
    某人略带倔强的漆黑瞳孔,就这么迎着光线,直愣愣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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