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离歌:克夫新娘

第33章


我陪你一起睡!”
    “逸君……”我低喃,双臂缠上他。
    “嗯?到底有没睡着呢?起来吃点再睡如何?”
    不要,不想吃……
    我在沉默中闻着他的暖香,肚子其实很饿,然,有些事不去想,便可以忽略……
    终于发现,离歌并不坚强,之所以不曾被击倒,是因为未曾击中要害,戏文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呵,任他是绝顶高手亦不例外……
    逸君,你说过,这世上我只有你,是以,亦只有你能伤我。逸君,不会伤我,我深信……
    醒来,雨霁初晴。
    只是这样的天气,人是极易生病的,老祖宗不日亦病倒。
    一夜风疾雨骤,清晨,日光却渐渐穿透云层,如每一个酷暑之日一样,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
    阖府正用着早餐,我罕见地出现在席上,只因这天气热得无法继续睡懒床。
    管家匆匆而来,在病气未退的老祖宗耳边一阵低语,老祖宗便露出一丝冷笑,目光朝我扫了一眼,我心突地一跳,这眼神,绝不是好征兆!
    低了头喝粥,我假装不知。
    “离歌,你跟我来。”老祖宗的声音辨不出祸福。
    终究躲不过,我起身扶住她,和她进了厢房。
    只觉她打量我许久,方道,“离歌,你可知我叫你来何事?”
    我摇头,心内却因摸个猜测忐忑,“请老祖宗明示。”
    “大少奶奶就得有大少奶奶风范……”
    听闻此言,我几乎昏阙,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我捧了心,勒令自己站稳脚跟。
    老祖宗继续慢悠悠地道,“该宽容的时候宽容,该狠的时候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宽容?她要我对谁宽容?我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抿了唇,坚忍,“不懂。”
    她忽然剧烈咳了起来,我稍作犹豫,上前奉了杯水。
    她凝视我良久,摇摇手,待气息稍稳,便长叹,“离歌,有件事,你跟管家一起去看看。昨儿暴雨,闵家的瓷窑爆了,听说是死伤好几,损失惨重,光这赔就得赔倾家荡产。我有意将他家所有窑给买下来,也可补些损失给他们。但闵家人死倔,因与我高家有宿怨,竟不肯卖,何必呢!”
    提到闵家,我的心突突直跳,耳根子火热,这事她为何对我说?莫非知道我过去和夏生之事?
    “老祖宗,这又如何?”我竭力装作若无其事。
    “我这几天不舒服,无法亲自前去闵家拜访,你替我去吧,说服闵家,把窑卖给我们。”
    竟是此事?原来我会错了意!
    悄然松了口气,然闵家,我是万万不敢去的。“老祖宗,离歌小门小户出身,于这些事一窍不通,办砸了不说,还惹人笑话,老祖宗何不另派人选?”
    “不!你是最佳人选!”老祖宗的笑容里几分阴险,“有些事无须我说破,如今闵家主事的是二少爷。”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我亦心头大震,有些事无须说破?是指我和夏生之事吗?想来应是,高家娶长媳,岂可不将我调查得一清二楚?
    然这并不能成为我去闵家的理由,“老祖宗,离歌不敢挑此大任,请另选他人。”
    老祖宗便轻蔑地哼了一声,“离歌,此事办成,对闵家有利,否则他们连安身之所也会失去,拿我们的钱,好歹也可建个新家。”
    我摸着胸口,贴身香囊里的玉镯无一日卸下,即便此情已成追忆,我亦珍惜,或许,我别无选择……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终究盈少夕夕缺
    软轿在闵家大院停下。这个我曾经流连无数的院子,燕子可还呢哝?榆钱可曾零落?后院大树上我和夏生的名字可还铭刻?
    掀开轿帘,入目却是白纸糊的灯笼,上写墨黑的大字——奠……
    闵家又有谁辞世?心倏然提到嗓子眼,未等春景扶我,便跳下轿,直奔入内。
    大堂里,闵老爷的画像摆在正中央,堂前跪着披麻戴孝的闵家二少爷闵仲文。
    我取了几根香,在闵老爷灵前拜祭,他的画像栩栩如生。这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呵,我曾朝思暮想做他的儿媳呢!往事如昨,悲从中来,泪,悄然而下。
    忽而,身后一声大吼,“滚!猫哭耗子假慈悲!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转身,身子定在原地。“仲文,我……”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我捂住嘴,不让悲戚之声泻出,眼前这愤然的男子还是当初追着我喊“姐姐”的少年吗?
    “高家少奶奶,请回吧!”他眸光冷然,言辞间,讽刺如针,扎着我的心。
    我拭干泪,“好!我走。不过,走之前欲和你商量件事。”
    他便冷笑,“若是买窑之事就不必说了,我闵家人宁可穷死饿死,亦不会将家业卖给卑微污浊之辈。我闵家大门更不会向水/性/杨/花贪图富贵之流敞开,以后,请自重!”
    他的话如一声闷雷,重重敲击我心,水性杨花?贪图富贵?我吗?或许是吧……自酿的苦酒,所以要自己喝,只能怪自己对夏生的爱不坚定,如今可不遭报应了吗?不坚定的人如何要求他人对自己坚贞?
    苦涩自心深处丝丝萌发,没错,仲文有骨气,这方是我的好弟弟,不似我……
    自知无脸在此呆下去,我讪笑,灵堂里笑是很失礼的事……
    “仲文,打扰了,当我没来过。”移步,裙摆微摇,泪珠坠落……
    骤雨初歇,花园里叶落缤纷,这落叶埋葬的可是我和夏生的足印?回眸,荷叶田田尽头,老槐树枝繁叶茂,镌刻着“夏生离歌”的曾经已无处寻觅……
    夏生,夏生,为何我总在无路可退之时才会想起你?我很坏,很坏,对吗?间或,闵家灵堂似有争吵之声,可这,与我无关了……
    污泥渐脏了绣鞋,脏水漫进鞋内,又如何?我原本就是一肮脏之人……
    “等等!”身后是仲文追出来的声音。[]
    我惊喜回眸,似乎仲文的每一个字对我而言都如上天恩赐一般,只要他愿意和我说话,哪怕一个字,哪怕是嘲讽。
    “把你们的脏东西拿回去!”他把我带来的礼扔至管家身上。
    他为何不扔给我?我微一思索,轻声吩咐管家和春景,“你们去外面等我。”
    “是。少奶奶。”
    待二人退出,仲文的眸子渐渐涌起烟波,痛,纠结期间,“姐,何必……”他哽咽。
    仲文态度转换得太快,我一时无法适应,“仲文,你……”
    “若我哥在,事情断不会如此!”他悲愤而泣。
    我仰望他酷似夏生的容颜,泪雨磅礴,不要提他,不要提他……
    他红了眼眶,凝视着我,“姐,高家没一个好人,呆不下,就走吧!”
    我凄然而笑,仲文呵,终究还是我的好弟弟!“仲文,谢谢你,听到你这声姐,姐就知足了!姐很好,真的很好!”
    “你好什么好!”他突然大吼起来,“差点被人淹死了,还叫好?被道人当妖耍也叫好?新婚燕尔睡柴房也叫好?”
    我惊住,我在高家的一切他竟然十分清楚?!
    “姐,换成是我哥,舍得让你如此受苦吗?”
    我在他的眸光下竟无所适从,“仲文,我不苦,真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姐!那傻子如此待你,你有何舍不得?”仲文在我身后急喊。
    我不敢回头,“你瞎说什么啊!他……待我很好!”是吗?真的很好吗?心,高高悬起……
    “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你说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高家大少爷有后了!别告诉我是你的!我知道不是!”
    天地旋转,我捂住胸口,眼前一黑,向后倒去,接住我的是仲文的臂膀。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已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仲文,你好残忍!”我泪流不止,哭得气结。
    感觉他臂膀渐收紧,何时,他亦长大,肩膀宽阔得足以承受我的哀伤……
    他竟抚着我的发,曾经的小小手掌已如此宽厚了……“姐!这儿不值得留恋,跟我们走吧!”
    而我,深陷于痛楚之中,没留意他所言的“我们”……
    只是,这一句“不值得留恋”警醒了我,我如何能跟他走?那可是真的水性杨花了……
    我想,有些事情我早已感知,只不过不愿去面对罢了,此时一旦捅破,反倒无所畏惧。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终究盈少夕夕缺
    挣脱他的怀抱,我含泪微笑,“仲文,今日是姐最开心的一天,姐一直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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