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瓶

第33章


  一股酸楚感直冲入肺腑,装作没有看见,要走开,脸上却重重挨了一下,打落了眼中盈着的泪。
  吕妃一脸得意状,似笑非笑地看着被打的紫玉,若是皇帝不在场,她大约又要冷嘲热讽几句了。
  “于贵妃就是这么做的吗?!见了朕若空气一般,是朕宠你宠上天了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皇帝怒色相迎,眸子里结了层冰霜般——是紫玉从来没有见过的,但也许旁人都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大喝一声,“谢公公!把她给朕送冷宫里去!”
  谢公公小心翼翼地领了紫玉离去。
  皇帝看着紫玉落寞离去的身影,眸子里的冰霜消逝,化作柔情和悲伤。吕妃见他盯着紫玉的身影,不甘心地靠在皇帝身上,娇媚的声音:“皇上!”一切感情都不再,只馀了冷漠,冷冷推开吕妃,“滚!”
  紫玉淡漠地随了谢公公进了冷宫,却是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与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少了那些华丽的铺陈,多了几分清幽。谢公公停在寝宫前:“娘娘,这是您当初昏迷时住过的地方。奴才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奴才知道,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谢公公看着屋子,缓缓道:“冷宫是几天前皇上亲自吩咐奴才们打扫的。皇上在这儿也呆过一阵子,之后旁人便不准进去了。您自进去吧,奴才就告退了。”谢公公依旧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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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有疑惑地推开房门,室内十分空旷,整齐地放好了各类物品。映入眼帘的事几案上的一封信。
  紫玉拿起,拆开:是皇帝的字。
  紫儿:
  对不起!若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我已经打了你。我知道,你已经有想走的心了。我将你贬入冷宫,那么,你要离开,就方便很多了。
  当年的二十八宿,是江山社稷的一大祸患。而林家是当年的御赐的一个姓,除皇家外,就属这个姓氏尊贵。怜心,她不是什么公主,是林家的遗下的后代,她亦有一个亲姐姐和一个哥哥。她的亲姐姐也就是杨凌云的娘。曾经你所知道的,怜心是朕的姑姑,也是当年太后告诉我的一样。而林家满门抄斩的事情,也是因为二十八宿。父皇因为从小与怜心是很好的玩伴,在林家满门抄斩时,偷偷将怜心寄托在江家,也就是太后的族中。而这也是太后之所以成为太后的一个理由。
  后来总是什么缘故,父皇并未娶怜心。父皇驾崩后,太后又想法子害死了我的母妃,然后教会了我心狠手辣,教了我权术,教了我很多东西,也教给我,怜心是皇家的一种耻辱,是不该活着的。所以,阿梅在紫玉瓶中的字,通过虞达传给了我,然后再去了于云冉手中。
  作为一个皇帝,我逼死的人绝不止怜心一个,皇帝不应该有什么太大的同情心的!而对于怜心,我却那么悔恨------
  太后叫我摒弃那些七**,只有这样,只有狠心,才能做一个皇帝。我做到了,当太后告诉我怜心是先皇的妹妹,是宫女的女儿时,我可以为了皇家的颜面,毫不留情地逼迫于云冉,尽管那时我还很年幼。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当初没有在开封街上救助那个老人。那么,你在宫中,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见到你,你也不会那么矛盾了,我们各自过着各自的路。可是又为什么上天会如此安排?!
  一个君王,真的不应该真正爱上一个女子的。皇宫之中,又怎么会允许有真正的感情存在。所以,历代的明君对于女子,从来都是狠心的。即使不是这样,可如果爱了,心中不是就只有一个吗?这样又不是一种狠心吗?!紫儿,原谅我,我不可以因为你而放弃权位,我既然已经是皇帝,就必须永远承担下去,皇位,是一种权势,也是一种责任!
  你曾经问我,“这样的欺君之罪也可以容忍?!”可是你不知,一个皇帝,要容忍的又何止是这些。你知道我难以容忍的是什么吗?是看见你伤心难过,却不能点破,只能轻拥着你,当做不知道;是明明知道你偷偷溜出宫,为你担心,怕你有危险,却要为你布置好可以出宫的条件,还要装作不知道;是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叫“杨凌云”的男子,即使心中酸楚,却依旧装作不知晓。
  我若不是个皇帝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儿爱我的紫儿,看见你难过,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遇到危险,我拦着你不让你去;知道你心中有别人,肆无忌惮地吃醋,对着你发脾气------可是我终究是个皇帝。我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为你作出了决定,不要再有顾忌了。往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另外,碧云可能被二十八宿的人带走,杨凌云正在寻找。
  紫儿,暗卫队里所有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皆直接听命于我。你若有什么危险,可命令他们。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依旧希望可以保护得了你。
  紫儿,那日你的答复,无论是哄我,还是真的,你的答复都叫我十分开心。如果可以,我无论什么时候,都留有紫儿的位置。想孩子了,回来看看------
  出屋子往西七里,外有“竹熵”者接应,此人可信。
  夫亲笔
  紫玉流着泪读完,已泣不成声。
  一男子声音传来:“娘娘,走吧!”大约他已经等了很久,有些烦躁------
第三章 飘零无依篇(一)
  好似沉睡了许久般,碧云缓缓睁开双目,回顾四周,一股淡淡的水质竹尖般的自然清新之味传入鼻中。“滴答”、“滴答”,水滴敲打着竹板,是十分清脆好听的声音。自己睡在一张竹**。这竹床与地板相连,原是一体般。竹窗外,依稀可以看见淅沥的雨在纷纷扬扬。草色绿无涯。
  “吱呀”、“吱呀”着,似乎有来来往往的人在走动。
  这儿绝对不是杨府!碧云昏昏沉沉的脑袋猛然意识到。掀开被子,走出。好似陷入了一片翠绿之中。无际的翠竹将竹屋包围住。墨绿色的根部由深至浅刺入空中,竹尖绿色淡至纯明。远远地,笼成一团团绿色的烟雾,夹杂有水汽的模糊,更似陷入幻境。
  伴着脚下“吱呀”声,碧云四处走着。这儿布置得十分雅静别致,竹楼三两间,却又不失宏大,楼中有楼,阁内有阁。三座主楼间又是竹桥相连,桥下是淙淙流水。翠竹林间掩藏着远远地青山,当真是“水是眼波横,山是眉黛青”。这般依了水势而建,却十分巧妙。来来往往的是些衣着相仿的女子,只是有些颜色略不同,模样都还周正,且都会武功。但见了碧云,竟都有几分胆怯的恭敬。
  心内正是疑惑,待相问,却听见个好听的男子声音:“醒了?”
  顺了声音看去,男子立在竹桥的另一头。风拂起他的青蓝色长袍,袍上印着星宿“井”的分布银点。纷飞的雨点濡湿了些他的发,微微湿润的感觉使他多了些迷人。线条鲜明的一张脸,衬着那份英俊。
  “你,”碧云微微有些头晕,忆起那日在杨府中,这个男子要带自己走,二人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尽管他一招便可以杀了自己,但却只是在防守,不进攻,似乎他有数不尽的耐心,就任了自己胡乱的杀招。一丝剑气胡乱聚齐又散开,差点伤了自己。他却挡下,血从他的臂上流出,滴落在椅上,鲜红鲜红的。之后便在此处醒来,“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井微微自嘲地笑了笑,碧云顺了他的目光看去,落在银色星点上,“宿主吩咐的。”
  “这是哪儿?”
  “我住的地方。”
  碧云看了看四周,微觉尴尬,“那个,你的手------”
  “没什么。”
  “何必为我挡?”
  男子不言语,静立着,半晌,“不知道。”
  碧云亦不再言语,使了轻功,飞离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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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绿的迷烟笼着大地,四处相同的景致化作了迷宫,如何也走不出去了。有些心急:若是姐姐在就好了!
  “你这么瞎走着,是走不出去的。”井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碧云不理会,继续凭着感觉走下去。井尾随着,一言不发,静静地陪着她。先时还可看得见竹楼,现下已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足下的茵茵绿草,四周的翠绿,把视线也染得苍翠。绿衣的碧云,好似也融入这幅绿中,迷笼的水汽,好似天仙一般。无论如何鲜丽的水彩,也泼不出那样嫩的绿色。
  井依旧静静地看着,没有言语。
  碧云有些气馁了,倚在一株竹上,有些烦闷。
  井笑了笑,“要回去吗?”
  “我要回杨府,离开,不是回你那儿。”
  “我没有拦你,是你自己走不出去。”井依旧很淡然的好听的声音。只是他没有察觉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微带戏谑的声音,“要回去吗?”
  “好吧。”碧云无奈。
  井自然地拉过碧云的手,没有任何的牵强,与秦琦的很不一样。碧云立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丝毫不费力地,便好似在这片绿色中飞翔着。局促感叫她挣开了井的手,心法乱了,身体便开始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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