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瓶

第37章


  静夕眉间的皱舒开,露出欣喜的笑容,又似为得意地说:“看吧,如果我没来,你能打开这石门吗?”杨凌云笑了笑,不禁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过了石门后的路明显便是已休整了的,地上用了青石板铺好,两边也都砌得极为平整。每隔一段,亦有一盏有定。微黄的光映得满室盈满了幽暗,暗道也开始慢慢出现了分岔口。杨凌云不顾岔道,只延了最初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脚下的路越来越平整,修葺也越加显用心,杨凌云很不安,握住静夕的手也紧了许多。
  细碎的脚步声和气息传来,杨凌云一惊,将静夕往身后一拉,用身子护住她,手握住了剑柄。静夕看着紧张的杨凌云,心中泛过丝丝幸福,但其中也夹杂着恐慌。
第三章 飘零无依篇(五)
  静夕还未看清楚,一道白光掠过她眼前,晃得小茹兰哭了起来。“铛”,剑身相碰,在稚嫩的婴儿啼哭声中显得格外刺耳,“紫玉?”杨凌云一愣,忙收回剑,剑刃归鞘,“你怎么会在这儿?!”
  紫玉眼中亦是疑惑,“你又怎么在这儿?!”
  原来,那日紫玉回于府后,又在烟雨阁中找寻了半日,发现了个盆栽出现得很不寻常,有移动的痕迹。她循了旧迹——大约是毕移动的,移动盆栽后,书架也跟着移动起来,从里面让出条暗道。紫玉思忖半日后便下去了。其间有道石门,拦住去路。紫玉试着用内劲推了推,也推不开,正欲回头,步子迈出,眼角余光停留在石门边的一个做得十分精致的汉苑宫廷女托灯盏上,又转身回来。那灯盏较人小上一倍,体态略雍容,鬓眼倒也打造得十分细致,一手微抬,扶住灯盏,另一手提盏。灯盏内放蜡的小碟子被人取了下来,暗道中照明自有青石壁上的火把。这个精致的汉苑宫廷女托灯盏出现在这儿倒十分不合时宜了。放蜡处微微凹陷,紫玉注视许久,心念一动,取出紫玉瓶,置上去,果见凹陷处愈加下陷。
  紫玉微微一笑,清雅素美,但石门却纹丝未动,笑还未散去,眉头又蹙起。正要离开,石门又缓缓打开了。虽是疑惑,但还是犹豫着探入。
  一直一条路走下去,听见有气息的回响和较重的呼吸声,手握紧了剑柄,剑刃相碰——原来是杨凌云。
  听紫玉说完后,杨凌云略思忖,缓缓道:“怪道你说,毕一直在烟雨阁中住下。这条秘道,竟是要用紫玉瓶和紫色珍珠同时从两头打开。爹那边的石门没打开,照样是行不通的。”
  “你是说,你是从杨老师那儿的屋子里的暗道进来的?!”紫玉柳叶眉微抬,有些惊讶,“那爹爹和杨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竟有密道相连?!”说着,又低了头,“怪不得,爹不让人轻易进烟雨阁呐。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纪念娘的。那阁子,只有爹和娘才可以进去------”
  杨凌云看着紫玉,习惯性地扶了扶紫玉的肩,似要给她些安慰。
  静夕看着二人兀自说着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话。再看了看紫玉,轻盈袅娜的身姿,翩翩的紫衣盈盈颤飞,裹出玲珑的曲线。飘逸的秀发,送来淡雅的清香,凝脂般的肌肤,低垂的眉眼,透着忧伤,让人忍不住去心疼。静夕抱紧了些杨茹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又望了望杨凌云,温文的面庞,如炬的目光迎向紫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泛上心头,转身欲离去。
  杨凌云发觉静夕的不适,轻轻的心痛,拥过静夕,安慰似的笑了笑,“那现在去看看这儿究竟有什么吧!”静夕看着杨凌云,露出个笑容。
  紫玉见状,微微一笑,笑中泛过几缕苦涩,也不言语,跟上杨凌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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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走了多久,暗道中透来股冷气,静夕环了双臂,“凌云,这儿好冷!”杨凌云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静夕身上,抱紧了她,笑道:“叫你别来!知道冷了?!”静夕嘟了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甜甜的。
  杨凌云眼光向紫玉看去,二人互递了颜色,都微一颔首,向传出冷气的地方走去。
  三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冰砌成的墙壁,在烛火的映射下,冰砖上的裂痕撞射出五彩星星的璀璨,闪着水晶的斑斓。愈浓的冷气丝丝透过肌肤,钻入骨中,杨茹兰哭了起来,再走近了些这间冰室,杨茹兰的哭声都微弱了些。静夕抱着孩子,皱着眉,焦急,“凌云,再进去,孩子要冻坏了!茹兰的哭声都很弱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先回去,你”说着,不放心地看着杨凌云,“你千万要小心呀!”
  “该小心的是你呀!”杨凌云笑着,依旧温文儒雅,“小心些!我呆会儿就回家找你。”说着,同紫玉一齐进去。
  这间冰室中,陈设十分简单,却又不时富丽。壁上四处嵌有夜明珠,映得冰壁更加阴冷,几座青铜鼎上燃着旻兰香。紫玉微微皱眉,“这种香十分珍贵,也不常见。多用于保存尸体。”
  “尸体?!”杨凌云四处看了看,“这间冰室这么空旷,哪来的------”话未说完,微觉几处冰砖颜色异样,紫玉顺了他目光看去,再是对视,二人眉头都是一舒,会心一笑。
  走上前,拉开那几块颜色异样的冰砖,“果然!这夜明珠的光并不如火光,那么这颜色异常就不容易发现了。而夜明珠的清光是没有热度的。”杨凌云微笑,看着露出的暗道,“走吧!”
  通道并不长,大约刚才那间冰室的隔壁。想来当年修建这秘道的人也花了极大的功夫吧!这儿也是间冰室,比之方才那间,更冷了几分,陈设相仿,但多了三副冰棺。其中两副靠得很近,棺上镶了白玉,比稍远些的冰棺显得精致得多。
  紫玉、杨凌云连忙上前看去,左边靠近的两副冰棺中,一个是杨母,一个是怜心;右边那副中躺着的是于云冉。大约于云冉死后,这冰棺建得匆忙些吧。
  二人愈加不解,这三人的尸体怎么会在这儿?!何况,于云冉是二人亲眼看着下葬的!
  杨母及怜心安静地躺在冰棺中,脸色俱是苍白。安静祥和,都好似是睡着了一般。细细看去,二人解释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新荔凝腮,俊眼修眉,神色相仿。只是一个聪明睿智,一个温柔娇俏;一个活泼伶俐,一个端庄贤淑;各自有各自的夺目。
  见了各自娘亲的尸体,杨凌云及紫玉不禁心下沉重而疼痛。相顾无言,回想往事,心中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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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忽听见极响的一声,膝盖磕在地面上,“老爷!”蒙着面的玄色衣衫,布着有星宿“毕”的银色星点。
  “毕,”紫玉看着毕,瞳孔微微放大,“秦侍卫?你不是已经------”
  毕发出嘲讽的笑声,举起手来,二人手不由得握向了剑柄。毕嘲讽味更浓地哼了一声,将面罩取下,果真是张年老的脸,只是多了道疤痕,“我没死,还活着,当年虞达死于牢房,就是我的所为。我,没死,可琦儿死了!哈!哈!”毕大声笑着,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伤痛。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所有人?!你竟然是二十八宿的毕!”紫玉神色黯然,“秦琦,在你的‘坟’前跪了几天,你知道吗?!你既然是二十八宿的门柱,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死?!秦侍卫!”
  “我只是个下人,而琦儿,是下人的孩子,又怎么配得上老爷的千金?!就像我的生命是守护老爷和夫人一样,琦儿也只能是守护二小姐,怎么能爱上她,更不能让二小姐爱上他!这些我都告诉过他,可惜他不听。不然,宿主何至于要杀了他?!”毕苦笑,看了看手中的蒙面,“戴上它,我是毕,是宿主的仆人,除非死,不能违背;摘下它,我是秦烛,是老爷的奴仆,要永远保护老爷。就像阿梅一样,一生除了死,没有自己支配的权利——琦儿亦是如此!”
  “宿主凭什么决定这些?!”杨凌云怒道,眉纠结在一起。
  “因为你们的娘亲都是宿主的妹妹,他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杨喻羽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爹,你不是------”杨凌云微微愧疚,自己竟怀疑自己的爹。
  “不是。”杨喻羽笑了笑,“你娘与于夫人是姐妹,这条秘道是在林家满门抄斩时,为救下于夫人和你娘,还有宿主,由先皇秘密建下的。你娘名林箐,于夫人本名叫林笄,宿主名林翊。她们几个被原二十八宿宿主旻天带走,偷换了三个小孩去送死。”
  “所以,二十八宿总是想刺杀皇上,”紫玉垂首,“皇上也料错了,以为是太后处心积虑,只是争风喝醋地嫁祸林家。”
  “你又何尝知道这是太后做的,而不是‘英明睿智’的当今圣上的手笔?!”毕冷笑道,“你以为老爷的死和何青的死,不是他干的吗?你当真以为他很弱?会任了二十八宿威胁他的皇位吗?皇帝心中可雪亮得很!”
  “老爷的病是在狱中加重的,没有他皇帝的首肯,中枢省太尉和虞达敢这么嚣张吗?虞达他跟你说的东西,根本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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