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笑忘川

第2章


萧条月下枝繁茂,冷却唇若胭脂红。酒醒人非泪滴尽,桃花一笑醉醇浓。庭院深深几重许,浊水胡来罢风。” 
我的心不为之一震,莫不是此诗为她所作,我想弄清楚便走向她,却不想她渐渐消失,像云烟消灭在风中只留下轻柔的笑,每当此时我便从梦中惊醒。 
窗外骤雨忽至,庭院飞花如絮,此此景不免心有所感伤,怜惜落花,又叹流水,他们皆为过客。听雨打窗棂激起的韵律,一断一续,不陶醉于此。 
算命的说我今生与桃花有缘,十年后还会得佳人相伴。其实我一直当他是在放,因为我所处的城市根本见不到桃花生存的踪迹。再者说,据其推算今年刚好是第十年,我从未见到有何佳人显现,倒是母夜叉一大群。 
虽年少却华发已生,满面沧桑。 
于微雨中漫步,道旁杨柳青青,也不少于细雨中卖弄风姿。 
途中遇一僧人,其人道:“此为孽缘,此乃天意弄人!”我不知其言何意,遂前去问个究竟。 
“晚生冒昧,敢问高僧所言何事?” 
“施主有所不知,日前,有一痴情女为情郎之薄情而跳井身亡,现已传为市井佳话?” 
“此女是谁名谁?如此痴情晚生甚是佩服。” 
“此女乃十香庭一农夫之女雅芙,素雅端庄,楚楚动人,能吟诗作对会琴棋书画,却不想爱上风流公子,最终因男子弃其而去与另一个女子相好而不能忍受跳井自缢。” 
待我再想打听时,此僧人道:“贫僧有要事遂不能与施主长谈见谅。话毕便拂袖而去。只抛一诗于此,诗云:“穿过此廊便一房,娇花皆为痴情狂。红楼一梦终须醒,何苦为情醉贪欢。” 
我寻思半晌,却不知是何意,但有一个片段闪现于脑海,似乎是满园桃花纷纷扬扬,轻轻拂过一个人的脸庞,模糊的面容始终无法看清,我敢肯定她身上有迷人的芬芳。再迷迷糊糊中不知到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只觉满是春色扑入眼帘,鸟儿鸣唱溪水潺潺,时而丁冬作响,远处一片粉红的海洋,顺着花香我走向粉色的世界,香味清幽弥漫着这个世界。 
隐约听见有人在笑,声音轻柔婉转。寻声而去只见一女子于花丛间嬉戏。我沉迷于她的笑颜,沉迷于她的姿色。忽然她回眸一笑,那一笑深深触动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我沦陷在她迷人的笑里。我们相识相知相爱,我们在一起的第十一天她消失了,我再无法寻找到她的踪迹。一封黄褐色的信被压在显眼的桌上,其书云:“你我相识决非易事,但我仅有十一天的生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亦想如此,但天意难违,我别无选择,期限一过我便灰飞烟灭。” 
我徘徊在桃花林,片片桃花落下却不曾失掉它与生俱来的香味,一颗泪滑落到自己的手心,紧紧抓住,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连泪也没有了。 
大病一场,这是她离去的第三天,我在相思中度日如年。睁开朦胧的睡眼,上次那僧人在我旁边叹道:“世人为情痴,世人为情愁,怎一个情字了得?” 
“高僧不知情为何物,自然不懂男女之情。” 
他劝我放下心头的记挂,从感情中解脱自己,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他说:“你们的缘是孽缘,她就是雅芙的魂魄,因未能得到风流公子的爱所以乞求上天给她十一天的生命,所以你们并不能在一起。” 
我试着忘掉她,却发现那么困难。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闭上双眼一睡不起。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和她一样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桃花谢落花香全失就像像一场梦! 
虞湘正听得入神,倒也没去细究那个自称无为的人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也没去想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只是被这个故事感动了。迎面来了一辆马车,车中传来一个女子凄惨的歌声。“相见难,情难断,问君在何方……” 
                  第三章  入梦寒
马车由远及近,车中女子的声音越发清晰。上官鸿名和虞湘一齐将视线转移向车上。透过窗纱隐约看到一张秀美的脸,笼烟眉含目,绫罗绸缎,钗环金簪。 
虞湘叹道:“好一副美丽面容!竟是个痴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她痴呢?” 
“你拿惯了剑,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怎么会懂女孩子的心思呢。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可以通过她的眼神传递的。不过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的眼睛冷若寒冰。” 
转眼间,马车已然消失在街角。上官鸿名陪着虞湘又听了会儿无为的讲述,离奇而荒诞。也许无为不过就是个市井之徒,以讲故事为生。 
虞湘道:“他讲的蛮生动的吗,你说那是真的吗?” 
“他不过混口饭吃,胡诌的事,未必是真的。若是真的他不是应该和他的爱人一起死了吗,呵呵。” 
“我倒是觉得他讲的倒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要不怎么会那么真呢?就凭着这一点我们就该赏给他一些银子,不是吗?” 
说着虞湘从上官鸿名那儿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无为身前的一个瓷罐里。无为定定地望着虞湘,不再言语,直至虞湘和上官鸿名消失,他的眼里有泪珠滚动。 
虞湘和上官鸿名回至相府时,看到相府外停着一辆马车。 
“这不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辆马车吗?” 
上官鸿名点点头。 
虞湘加紧步子进了府,相爷正在大厅里接见一个貌美如玉的女子。相爷见虞湘回来了,赶忙介绍道:“湘儿,你回来的正巧,这是你二叔的女儿虞嫣。她长你一岁,你当叫她一声姐姐。” 
“二叔也来了窟城?” 
“你二叔……他……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不测,……所以……” 
话未说完,虞嫣眼角的泪水顺着脸的轮廓缓缓滑落下来。虞湘上前,掏出自己的紫绢丝巾替她拭泪。 
“嫣儿,以后就在相府住着吧,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若是想吃什么,要用什么,只管跟我说,也可以跟湘儿说。你父亲的事我会处理的。你也别太伤心,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虞湘也劝道:“是啊,虞嫣姐姐,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吧,我先带你到处逛逛。”说完便携着虞嫣去了。 
相爷转身欲回书房,见上官鸿名仍在一旁发着呆。相爷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他说道:“鸿名,你去一趟燕京!” 
“可是,老爷,我若是走了,府里……” 
“府里我已经安排了慕容韵接替你的工作。” 
“慕容韵?她……?” 
“她可是你的同门师妹,难道你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 
“我自然不敢,不知老爷要属下去燕京做什么?” 
“你去调查我弟弟遇刺的事,韩殇是你的朋友,他又是燕京第一神捕,有他的帮助,我想这事会容易得多。” 
“我明白了……” 
燕京城的街道依旧繁华如初。上官鸿名看着昔日熟悉的街道、客栈和店铺,不触景生。他的马停伫在韩府门外。韩府的萧条令他感到惊讶,这俨然像一座死气沉沉、森恐怖的坟墓。 
府里狼籍一片,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上官鸿名的思绪被拽回到他离开燕京以前的场景。他伸手试着触摸曾经的记忆。 
两年前。燕京。 
莲花初启,池中月色柔婉宁静,蹁跹着飘袅着风回。淡定的容颜刻在夏的脊骨里。蓝色灯光顺着半弯的栏柱倾斜而下。浮生庭院中,清幽厢阁里,清秋倚靠南窗,遥望明月。眉目间流淌着一丝寂寞哀伤。 
“韩殇,你什么时候回来?”清秋每天都这样问自己。 
清秋在闺阁中沉思。焚香缭绕。她纤长的玉指拨动琴弦,柔美的乐音顿时传开,韵味十足。声线中搀杂了一丝凄楚的叹息,哀怨而幽咽。 
夕阳坠, 
雁南飞, 
梦断愁肠望秋水。 
江长风瑟楼倚月, 
落花深处故人归。 
字字珠玑,点点音韵流入空寂的夜色。 
轻纱幔帐,随风摇曳,阁中烛火微明微暗,映着她半张憔悴的脸。 
三个月了,韩殇已经南下三个月了。清秋仍未收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她日夜期盼,期盼他能早日归来,思念的水充盈着她的身体和灵魂。整个夏天,都是栀子芳香的思念。 
她担心韩殇出了事,但她却只能弹奏一曲韩殇喜爱的曲子来抚慰自己焦躁不安的无助的心。她是那样地爱着他――韩殇。 
三个月前,她披着新娘嫁衣对镜梳妆,韩殇曾为她梳理长发。他们相互倾诉衷肠,百般缠绵。 
他和她喝完了交杯酒,韩殇便匆忙离去了。 
韩殇轻声说道:“等我回来。” 
韩殇深情地吻着清秋的上额。 
“我答应你,办完事马上回来。”说着转身离开,黑暗中仅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连唯一的背影也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了。 
府里的红灯笼一直挂着,虽残余着当日婚宴的几许喜气,更多的则是增添无数的寂寞。 
清秋经过院子的每个角落,看着花儿纷纷绽放。池里的荷花芳香四溢,她想起去年的盛夏,韩殇携着她从这片荷塘而过,给她讲荷花仙子的故事。 
“该是夏天了吧?”她喃喃自语,“他说过今年夏天会回来陪我看满池荷花盛开的,他答应要平安地回来,他会信守承诺的。他会的……” 
夜岚弥漫,灯火阑珊,韩府一片凄清冷寂,清秋的琴声冷彻心扉,丝丝寒意。 
柔卷的夏风,此刻平添着幽院的寂然。清秋倦怠的双眼刻满了忧伤。清秋阁的月色格外明朗,缥缈地透过窗棂挤入阁中。清秋拿着韩殇送她的木梳呆滞地凝视着,偶尔深深地叹口长气。她回忆着她和韩殇还有齐楚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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