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12章


  没有先问仵作,秦敬一眼就看到了死者阮悦。几步上前看了看,这才扭脸问道:“可查到死因?”
  “应该是被硬物砸中前额,导致头骨碎裂所致。其他的还得等回去才能详差。”情形很明显,所以仵作说得便很简单。
  环顾了一下房间的情形,并没发现有什么杂乱的痕迹。若不是杀人者于阮悦相识,使她在未加警觉的时候下其毒手,就是杀人之后又重新规整了房间。而后者明显不太可能。方才一路走来,展昭已经看清了这座二层小楼的构造。歌姬们的房间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道墙。如果这件屋子里出现过打斗而后升级到人命,边上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五爷此时已经走到了尸体旁边,低头仔细看了看阮悦额头的伤,不免皱眉。“好像并不是利器所致。”
  见秦捕头带进来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仵作就有点奇怪。现在一个在查看房间中的情形,另一个直接去奔尸体,他就更诧异了。“秦捕头,这两位是?”
  秦敬马上介绍:“这两位是开封府的上差。这位是白玉堂白护卫,那位是展昭展护卫。”说完之后,他立刻询问,“白大人,您觉得凶器会是什么?”
  五爷摇头:“现在说不好。但绝对不是尖利的兵器所致。”若是这样,就应该不是会武功的江湖人所为。否则啥一个歌姬,根本用不着废那么大的劲舍近求远,不用刀剑而去找块硬东西砸脑袋吧?
  这时展昭也来到近前,低头看罢,拧着眉叹了口气:“秦捕头,你怎么看?”
  秦敬苦笑着晃了下头,而后吩咐差人:“你们去把管事的叫来。顺便查问一下伺候姑娘们的小厮下人。还有边上两间屋子住的姑娘也要仔细询问清楚。另外,把负责扫院子的下人带到楼下,一会儿我有话问。”
  展昭疑问:“秦捕头,为何只叫管事,而不找墨纱坊的老板前来?”
  秦敬回道:“墨纱坊一直都是由管事时毕全权负责。这儿的老板根本不住本地,而是远在蔡州,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一面,就更别说找来问话了。”
  五爷哼了一声:“这做买卖的可挺大心啊!”
  展昭偷偷在身后拽了玉堂的衣服一下,示意他别再扯没用的。
  正在此时,时毕被差人叫到了门口。“秦捕头,时老板来了。”
  听差人的称呼,就知道这个时毕实则就等同于墨纱坊的老板,而且在木皖县一定人面甚广,脸面挺大。本来白玉堂还以为这个管事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却没想是个看上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而且面容上除了透着干练之后,还有风月所主难掩的伪意。
  光是这面相就让五爷不喜得很。不过抓差办案,面对事主根本就无所谓喜或厌恶。
  就听秦敬问道:“时管事,关于阮姑娘被害一事,你有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
  秦敬问得直接,时毕回答得更直接。“历来风月场中的女子都是为了个争字你死我活,秦捕头这么问,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我墨纱坊里的姑娘和乐师以及下人们随便你们盘问,连我自己也不例外。可您要是让我猜出是谁,就太难了。”
  秦敬皱眉之时,不免露出一抹无奈。“时管事,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开封府的上差,展护卫和白护卫,这次的案子偏巧被两位大人碰上了,所以也算是开封府代为查办,有话您还是直说比较好。”
  时毕昨天晚上回来就听闻开封府的白玉堂和展昭到到过墨纱坊听曲。不过当官的他见得多了,别说是开封府的护卫,就是当朝大员也都曾来他墨纱坊捧过场,所以当时只是那么一听,倒并没在意。
  但话看怎么做,人看什么角儿。吃喝玩乐是不许在意,但一碰到案子,这两位开封府的护卫就不得不让他小心慎言了。时毕明白秦敬是让自己别仗着相熟就说话没把门的,他也赶紧就收敛了口气。“小人失礼了!不知道二位大人有什么想要询问小人的?若是小人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两个人的表情上看,展昭就觉得秦敬和时毕是认识的。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一个是本地最大消金馆的管事,一个是本地衙门的捕头。要说不认识不相识就更奇怪了。只不过他是觉得时毕对秦敬一丁点儿惧意都没有,倒是秦敬有那么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单凭这一点,五爷就可以肯定阮悦的死绝对跟时毕或者是墨纱坊没有关系。否则在这种风月场所,死一两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谎称几日死者带病不能见客,用不了十天半月的,那些寻乐而来的人也就把人给忘了。到时候天下间还有谁能记得替死者找出冤屈?
  但这却不表示阮悦的死跟墨纱坊里的其他人没有关系。所以展昭问:“时管事,不知道阮悦姑娘平时跟什么人有过仇怨?”
  时毕回道:“平日里我倒不怎么管姑娘们之间的事。您也知道,女人们之间很是麻烦。虽然墨纱坊不是普通的青楼妓馆,但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争风吃醋而吵吵闹闹那都是家常便饭。加上我们这里不光有姑娘,还有不少年轻漂亮的乐师,就算店规严令不准他们私下勾搭连环,实则也没有太大用。尤其是阮悦,他是从一个服侍姑娘的丫头,凑巧被拉上台才成了歌姬。短短半年就成了台柱子,嫉妒她的人极多。您这么问……我实在是没法答啊!”
  表面上看起来风光风雅的地界,一旦触碰内在,就是如此混乱颓靡不堪。展昭听后眉头拧得更紧。看来现在要想查清楚究竟是哪个与阮悦有仇,就得将墨纱坊里的所有人都挨个拉出来详细询问了。
  此时五爷问道:“话说这阮悦原来是哪个姑娘的丫头?”
  时毕回道:“她打八岁起就跟在婉思身边,伺候婉思八年了。估计她们俩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主仆变成平起平坐。”
  难怪婉思昨天会是那副表情,那种言语!五爷和展昭互相看了一眼,双双将目标放到了婉思身上。展昭问:“那敢问阮姑娘和婉思姑娘的关系如何?”
  时毕一笑:“那还能如何?表面上在人前依然是好姐妹,毕竟是八年的日夜相处,要说没感情那就不是人了。可对婉思来说,一直在自己脚下的人突然要蹿到自己头顶上去,肯定不那么自在,何况婉思这个人还是个喜欢要尖儿的主。”
  听完这句话,二人的疑惑就更深。只不过时毕也看出了白展二人的心思,赶紧摆手:“二位大人不会是怀疑婉思吧?不会不会!昨天婉思一直在前楼陪客,早上还是被各位差老爷给砸门砸醒的。”
  五爷冷笑:“那你就能保证她不会趁着客人睡着了再出来杀人?”
  时毕笑答:“我当然能保证。我们这地方跟普通的青楼可不一样。即便有客人要姑娘陪伴夜宿,也不见得一定是干那个事儿。有时候兴致上来唱歌,谈天,书画到天明都是常有的。所以每个客房门口都备着守夜的小厮,以备随时伺候吃喝纸墨之类的东西。不过昨天婉思陪那个主儿可真就不是个好风雅的主儿。方才听守夜的小厮说,房间里折腾了几乎一宿,还叨咕可能婉思今天庙会就甭想去了。”
  这种事实则时毕不用去编排。只要去查问昨天那个客人,或是逼问那个小厮,若是假的总有破案的一天。可正因为知道时毕所言非虚,展昭才觉得有些尴尬。“那既然如此,就只有靠秦捕头派人挨个详细盘问了。”
  就知道是这个结局,秦敬点头叹气:“不如二位大人先暂且回客栈休息。等问出线索之后我再派人给二位送信。如何?”
  五爷立刻摆手:“甭那么麻烦。我们俩不累!你要是不愿意让我们俩参合这个案子,直说就好了。”
  秦敬听完这话,立刻连眼眉都耷拉下来,一脸苦相:“白大人!您这话可真是屈枉我了!若不是想求二位帮忙尽快破案,我方才就自己过来了不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具体的线索,又不能让您二位跟着盘问这些人嘛!”
  展昭赶紧大圆场:“秦捕头,玉堂也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个人脾气向来焦躁,你别介意。不过你让我们放着案子不查就去等着消息,连展某都觉得不可能呆得舒坦。而且说到这查问一事,若非亲力亲为,只是听人转述看人记录难以全信。”
  “秦某受教了!既然如此,时管事,就麻烦你在后院儿这摆下桌案,我与二位大人一起看着!”
  对于怎么问,时毕是无所谓。只要找出凶手,赶紧了解案子才是他的愿望。“这事儿好办,不过能不能把盘问的地点转到前厅?要知道那些姑娘们可不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胆子大。方才进来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看见,有一些丫头和胆小的小子都跑外面站着去了。”
  秦敬抖了抖嘴角,不好直接表态,所以看向白玉堂和展昭。
  展昭点头:“这倒不拘地点。”
  待时毕下去之后,五爷才撇嘴调侃:“秦捕头,看来你跟这个时管事的关系不错啊?”
  秦敬苦笑:“我跟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时候他还不是墨纱坊的代老板。”
  看秦敬的块头和目光,就知道此人有一定的功夫。能跟他不打不相识的人,肯定也不可能是文弱书生。所以展昭问:“哦?展某还没看出来,时管事原来是个练武之人。”
  秦敬咧嘴:“还挺厉害哩!我后槽牙现在还空着一颗!二位稍后,我先去查问一下那几个人。”
  展昭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而后扭头看向玉堂。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