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37章


  白玉堂一直盯着时毕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个功夫不错又曾经在绿林闯荡过的时管事,他一直都是不信任的。但这一次他却能感觉到,这家伙并没有撒谎。否则他不会在明明诧异的情况下还轻易说出实情。而且五爷也一直觉得这三条人命与他无关,对此人的防备之心,不过是出于身份和背景的特殊而已。
  展昭当然也没有另做他想,如果时毕是跟案子有关,玉堂昨夜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些线索。所以这一次的“秘密开张”,无疑也是帮了他们一个忙。“时管事,不知那几位客人现在何处?”
  时毕一笑:“那些好喜声色的生意人自然没法跟三位比。这会儿还在前楼,估计还没睁眼。展大人,您是想找那几位爷问话?他们都是西边来的客商,绝对没有可疑之处。”
  展昭点头:“展某正有此意。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其中的一位必然是阮乐被杀当晚来点过婉思的那位客人吧?”
  “展大人说得没错,不过这是怎么猜出来的?”看着面前这位展南侠,时毕有些好奇。自己方才没露只字,他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答案,展昭毫不吝啬:“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婉思姑娘依然有杀死阮乐的最大嫌疑。所以若非是能保证婉思姑娘并非凶手的客人,恐怕在墨纱坊惯令停业的情况下,不会为了寻欢作乐就来沾染是非。所以既然是为婉思姑娘而来,自然就是那位能为她作证的客人了。”
  时毕点头微笑:“展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时某佩服!既然已经猜到了是谁,我想就不用再第二次查问了吧?”
  展昭点头:“的确。上一次的笔录我看过了。的确没什么可以再问的。至少现在我相信在阮乐死的当晚,婉思姑娘的确不可能杀人。只不过……”
  听到“只不过”这三个字,时毕眉梢一挑:“展大人有话直说。”
  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玉堂。五爷会意,撇嘴冷笑:“我们来问,当然没必要拐弯抹角。虽然这几天衙门都有派人看着,但你能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墨纱坊?”
  时毕不是秦敬那般的直性子,白玉堂对自己的态度他是一清二楚。而且今日这三个人来是存心要盘查自己,他当然也不可能心情太好。所以五爷话一问完,他便笑道:“白大人这话问得奇怪,既然有衙门的人派人看着,有没有人离开,自然是要问衙门的人了。”
  秦敬的心里头窝了一股火,白玉堂和展昭接受时毕的解释是一回事,他自己心里边不顺当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几日的相处,他多少也了解了白五爷的性子,现下里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位白大人翻脸。“时毕!你不要扯那些没用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最近都有谁离开过墨纱坊?”
  皱着眉看了一眼秦敬,时毕耸肩:“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问问在前堂和后院儿守门的下人。我是个管事不假,可墨纱坊不是监牢。我叮嘱他们不许外出,但也不能把每一个人都看住不是?而且墨纱坊几十口子要吃喝拉撒,怎么可能没有人进出。”
  展昭给秦敬使了个眼色,而后晃了下头,扭脸对时毕道:“既然时管事不知道,那我们就自己去问守门人好了。不过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问墨纱坊为何会提前开张。而是想来重新搜寻线索。还有,希望时管事能将客单取出让我等再翻看一次。另外如果方便,我们也想看看墨纱坊所有人的家乡姓名的记录。”
  时毕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出言反驳,自然,他清楚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这些都不是问题。不然三位是跟我去一趟书房,还是在此地等候?”
  展昭起身:“展某一个人跟去便可。”言罢扭头看向白玉堂,“未免耽搁时间,玉堂,你和秦捕头不妨现在就去后院儿再查看一次。”
  
  且不说展昭奔了书房去看那两份记录。单说五爷和秦敬一同奔了后面歌姬们居住的跨院儿。
  这地方两个人都不是头一次到,可是这一回,彼此二人的心情都大有不同。
  五爷明白猫儿要分开行事,一是想拖住时毕,以防这个来路不明动机不明的人万一有什么行动。二也是真的有事要对照那些记录确认。加上昨夜已经来过一趟,最重要的线索及证据已经到手,所以心里边有底。
  而秦敬则不然,一是因为猛地听到时毕没有言语一声墨纱坊就私下接客。二也是受了白玉堂的影响,开始觉得自己这个多年的朋友是不是真的跟自己藏了什么弯弯绕。几下加在一处,白展二人早上说给自己听的种种线索,就都成了他心里的不安。他从心往外不相信时毕会做这么没意义的事儿,但案子一天不清,谁都不能逃脱被怀疑的可能。窝火是必然的。
  让守在门口的差人打开阮乐的房间,五爷没说二话,直接将秦敬拉倒了衣柜旁边。“事儿我也跟你说清楚了,我想今儿这证据是取走不可了。”说完拉开柜门,直接将那件染了污渍的衣服拿出来转递到秦敬手上。
  找到五爷所说的脏处,秦敬闻了一下。“果然是污沟的泥味儿。不过您是怎么想到去那地方翻东西的?”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白玉堂,与其说是对这位爷查案时不计较的态度赞赏,不如说是佩服。挖那些抽泥沟的活计,就是那些差人没有人催着逼着都懒得下手。
  五爷一撇嘴:“抓差办案哪儿能算计那么多。把证据拿到是真的。不过也搭着五爷运气好,那凶手倒霉。刚用树枝挑了几下,就看到有几块石头反光。你看这衣服上只沾的不点儿污泥,想来凶手砸完之后就是随手往污沟里一抛没有过于靠近。而且那玉雕的质地坚硬,也没能被完全砸烂,所以找到大块的还不至于太难。”
  话虽这么说,秦敬却依然佩服:“那也是五爷心细秦某敬佩。”
  “啥佩不佩的,说那些都没用。昨晚我和猫儿思量过了,这个玉雕应该只是杀死一个人的凶器。而且从连带的证据上来看,应该是那赖头和尚的死因。至于阮乐是谁所杀,是被什么凶器所伤,还没有谱。”昨晚虽然来过一次,也查到了线索,但夜晚间又不可燃亮,自然没有现在这大清白日看得清楚。所以五爷一边说,一边继续翻找阮乐的房间。
  秦敬将衣服交给门外的差人,让人看好,然后也跟着翻找了起来。“既然三条人命都有联系,那只要找到一个人的死因和凶手,另外的也就不至于没有头绪了。”
  “说到这个……秦捕头,你觉得时毕这个人如何?”随手关上首饰盒,五爷瞄了一眼在床里翻来找去的秦敬。
  秦敬略微皱了下眉:“要让我说实话,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相信这个人的本性不坏。就是有生意人的乖滑世故,有时候对待墨纱坊里的人过于苛厉。不过在他手下,还从来没有一个歌姬或乐师出过大事。阮乐这还是头一遭。”
  “那也就是说,自打时毕接管墨纱坊之后,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失踪或是病故了?”烟花之地最常见的就是“病死、无踪”,若是真的一宗都没有发生过,时毕的治店待人之道倒是有些让五爷惊讶了。
  “是啊。虽然每次都坐不长,但我也算常来。墨纱坊里的人说不上各个都熟悉,可也都混个脸熟。哪怕是无意中听音儿我也没听到过这种事。而且阮乐死后时毕之所以报案,就是因为他在墨纱坊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这种横事。不瞒您说,当天您和展大人离开墨纱坊之后,他跟我唠叨了老半天。说是凭自己的伸手武功,竟然拿连手下的歌姬都护不了,偏偏还是一个现在最能赚钱的台柱子。要是不把这个杀人的凶手抓到,他得在心里膈应一辈子。”秦敬知道白玉堂和展昭对时毕心存怀疑。之前是没得时间,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替谁辩驳。而且清者自清,他既然相信时毕,就不会多说废话引人猜想。今天若不是白玉堂把话问到这里,加上自己也因为时毕的举动有些窝火,这些话他也是不想说的。
  其实五爷也并非是怀疑这三条人命跟时毕有关,只是第一眼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又搭着之前案子全无头绪,自然不可能对墨纱坊相关的任何人不假深思。现在得到秦敬的答复,对于时毕为何会报案的疑惑也就随之解开。
  并不像自己和猫儿琢磨的那么复杂,只是有些单纯得好笑。“他不是觉得自己功夫不错嘛?怎么不自己去查?那不是更痛快?”从打开胭脂盒再一次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确定无误之后,五爷调侃道。
  没有在床铺里发现什么新线索,秦敬直起身子:“您还别说,我也这么跟他说过。他当时就说人命案子不找官府,就是自己破了也是给东家惹祸。而且放着我这个当捕快的哥们儿不用,不就成了藐视衙门了么。”说着苦笑着晃了下头。
  五爷这一次是真的笑了。若是一切都没有隐情,时毕这个人的个性倒还算是直率有趣。这个话题就此搁置,五爷将胭脂盒递到秦敬面前:“闻闻这个。”
  提鼻子嗅了两下,秦敬一皱眉。“味儿还真跟那件衣服上的不一样。”结果胭脂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而后道:“白大人是怀疑婉思?”
  五爷耸肩:“不然你觉得呢?”
  秦敬苦笑:“没证据之前一切都不好说。关键是咱们谁也没有证据说她在和尚死的时候离开了墨纱坊。而且仵作验看后,二位发现赖头和尚的地方就是行凶现场。那这么老远的路程,以婉思一个女人来说,恐怕不能像咱们这样来去自如吧?”
  五爷点头:“这一点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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