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38章


所以关于婉思究竟出没出墨纱坊,有没有足够时间去杀人……这些事就得靠秦捕头你来查明了。我和猫儿再上山一趟。”
  正待五爷准备离开阮乐的房间,展昭就迈步走了进来。
  没有看到时毕,秦敬有些意外:“展大人,时毕呢?”
  展昭回道:“前面的客人过会儿离店,时管事现在人在前楼。”说话之时,扭头看了一眼玉堂,而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心中了然,五爷伸手拍上秦敬的肩膀:“秦捕头,这儿可就交给你了。不过方才你的火气不小,哥们儿弟兄之间有啥误会还是解开来最好。你不妨傍晚之时带坛子好酒来墨纱坊找时管事畅饮一番,也免得心里边别扭。”
  白玉堂的脾气秉性秦敬虽然不尽了解,但秦敬可不认为这位锦毛鼠是个会考虑到自己同时毕交情的人。所以这番话必定是意有所指才对。“白大人的意思是?”
  五爷咧嘴一笑,而后招了下手,待秦敬凑过来之后再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而后直起身子,伸手拽过展昭的胳膊。“猫儿,咱们这就回贵来居。走!”
  
  之所以打算住到永康堂,除了当时还不知道身上毒症的来因,也是因为二人察觉到孙老先生的医术不俗。那么既然发现有人用毒,就自然是要靠近医馆更为方便。对查案有所帮助不说,也的确可以隐蔽彼此的行踪。自然了,这层考虑在现在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牵出坐骑翻身上马。街道上行人不少,所以只能暂且缓着一些。“猫儿,你说这主意能有几分胜算?”
  展昭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拍抚着马儿的脖子,脸上的笑容平淡而透着一股子自信。“至少有八成吧。”话到这里,他略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一会儿咱们若是没什么发现……”
  想到晚上的戏码,五爷接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无论如何,只要秦敬能依计行事,这事儿就已经成了八九。所以也甭担那个心,对付啥样的人咱就用啥样的招儿。好说好话不行,就来硬的呗。”
  见玉堂脸上泛出那么一丝得意和一副明显打算看“热闹”的表情,展昭无奈地轻叹一笑:“一切且看今晚吧。咱们也得快着一些。若是今日能开棺验尸,那是最好不过。”
  五爷点头:“凭咱俩这两匹宝马,来回都用不了半个时辰。这次又不是上一回不知道路。不过倒真得快去快回。我可不乐意再饿到爷的猫儿。”话到最后眉梢也略微一挑。本就没有半分忧虑的脸上此时除了轻松之外,还有隐藏不住的嬉笑之意。
  尽管一切都还是在猜测当中没有定案。可展昭相信自己同玉堂的猜测不会同结果有太多出入。此时此刻本来就是可以放松精神的,怎奈在尘埃落定之前,他都没办法让自己松懈。毕竟死了三条人命,毕竟定案之后杀人者难逃断头之刑。一旦思及这些,即便没有心生同情,也不可能乐呵的起来。
  怎奈有白玉堂这般的人在一旁,展昭便是再重的心事,再多的思结也能被轻易化解。轻笑着晃了下头,抬头看了一眼天,叹了口气:“玉堂,你说天下能否会有再无冤案的时候?”
  平淡地口气,无波地询问。五爷知道,这些话中除了憧憬和希望之外,还有道不尽的疲乏。同样经历着官场沉浮,一同走过生死荣辱。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猫儿应该有多累,更不可能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展昭的坚强。除了在自己面前,这傻猫从不言苦累,从不道心酸。可是人……怎么可能生得钢筋铁骨,又如何能有一副不知累与伤的顽石心肠。
  伸胳膊将右手搭在展昭的肩头,轻轻低揉了两下,五爷才笑道:“竟想傻事儿。将来有没有五爷可不敢说,但若是没有爷家猫儿这般的人物在,那样的时候是断不可能出现的。反正不管是有是无,五爷都在你身边一同走一同看便是了。”
  半带着调侃的话,却说出了暖人心肺的词句。展昭向来知道白玉堂的嘴皮子厉害,尤其是对自己说那些明明可气却又让自己窝心的“调侃”。所以扭头看向玉堂微微一笑,心情也跟着舒坦了不少。
  虽然这次偶遇的并非什么江湖仇杀、巨匪大盗那些会祸及一方的案子,可三条人命也绝对不是小事。从一开始全无头绪,到所有人都似有嫌疑,再到一点点摸到线索,后到心中已有九分定论。若说心绪发焦,展昭绝不否认,毕竟人命关天。加上假期已过,虽然已经发书信讲明会晚归的原因,却还是难免担心开封府的情形。毕竟还有一个最奸狡的对手,最大的麻烦没有解决。看来玉堂有句话说得没错。自己……真的是有那改不了的操心病。恐怕这也是自己一直觉得无法彻底放松的原因吧。
  
  夜入三更,看不出天上有云,却不见明月当空,只有零散的几颗星在忽明忽暗。
  微风刮过,和着午夜最后一抹春寒吹进人的衣领袖口,不觉从从里往外地冷了起来。更不用说鼻息间清晰可闻的焚纸味儿,尤其透着阴凉。
  隐在树冠下的房顶,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院外那一簇火光。微弱,格外惹眼。
  即便多加了一层衣服,五爷依然担心夜风冷露,所以将彼此的距离靠得极近不说,还不顾对方反对,将人半搂半靠地揽进自己怀里。将唇靠近展昭的耳边,如此轻声地言语,无需担心被不该听的人听到。“是时候了吧?”
  温热地呼吸打在耳边,展昭却叹了口气。“再等一下也不迟。”若真是个心狠手毒满不在乎的大恶之人,恐怕那若有若无地低泣之声也就不会被自己听见了。
  护着猫儿的手掌,五爷将下巴搭放在爱人的肩头:“我说猫大人,你不会连这个都心存怜悯吧?”
  展昭苦笑了一下,眼神仍旧没有离开那簇火光分毫:“最后一次,总要多留一些时间。纵然悔也无用。也算是对死去之人的安慰吧。”
  紧了紧胳膊,五爷将额头靠在了展昭的耳边:“得了。你这傻猫什么都能往心里琢磨。还不下去?可没剩下多少了。”
  用两指轻敲了一下玉堂的耳鬓,展昭立刻挺直了身子:“那还不撒手!”
  二人跳下房顶,虽说没攒功夫说不上悄无声息,可对焚纸之人来说,却是全无察觉。待到她感觉到身后两什么正在接近自己,向左移扭头,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正好让他看到了一身白衣。本是被焚火映着的衣摆淡淡地泛着暖光,却让她顿时浑身发麻,慌乱中扬开手中的冥纸,也顾不得火还在燃着,迅速地以膝代足,冲过火堆,向墙边挪去。
  火被登时扑灭,只剩下了零星几点,也都随着纸尽而转瞬消失。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个女子压抑着惊恐和声音的哀求。“曹松,曹松!!你不要过来,我,我……我……我不想死!”
  被女子的动作弄得一愣,但马上展昭和白玉堂就明白了个中缘由。虽然不是时候不是地方,但展昭还是没忍住抿着嘴,忍声发笑。扭脸瞧见玉堂板着脸孔,一副火大却又不能辩驳的模样,心里边的笑意就更甚。
  女子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方才的那句话。五爷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个“报复”的好法子。朝猫儿扬了下手示意对方不要出声,然后压着嗓子,用颤巍巍地声音说道:“我也不……想……死……”
  若不是在查案办案当中,展昭准能笑出声来。没想到这老鼠还真晚上了装神弄鬼的勾当。不过他也明白玉堂的意思。既然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就表示她真的心中恐惧,万分害怕。这个时候的“供词”也是最真最实的。所以他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弯腰,将脚下没被燃过的冥纸捡了起来。
  本就以为是鬼魂索命,女子在听到说话之后,顿时也顾不得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行动,尖声大叫了起来。“啊啊啊!!你不要再缠着我不要再缠着我!!”
  叫喊声刺耳得很,五爷掏了掏耳朵,并皱了下眉头。“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对……你那么……好……”一想到自己和猫儿找到的那张染了血污的字条,五爷就对面前的女子厌恶了三分。就冲那句“不要缠着我”,他就把这女人杀人的原因猜到了个大概。
  女人依然紧闭双目,可是脑海中映出的,却是那日被自己砸到满脸是血的一副丑陋面孔。所以她的身体在哆嗦,声音也在颤抖。白日里装出的若无其事醉生梦死在此时此刻全都被击得粉碎。“要不是……要不是你杀,杀了富哥,我……我怎么会……怎么会……是你毁了我的日子,你才是杀人凶手!你还妄想把杀死阮乐的罪名加在我身上,我只是报仇!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续续断断地回答变成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控诉。胸中的恐惧也随着变成了缠绕多少年的悲愤和不甘。只是当她猛地睁开眼睛,打算豁出命去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站的并非被自己砸死的冤魂,而是两个人。
  不知隐到何处去了的月亮此时重新露了头,这才让她看清楚。那為一身白衣的主儿正是开封府的护卫白玉堂,而另一位护卫老爷展昭也正拿着冥纸,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瞬间明白自己是上当了,可是情绪却没有办法那么容易收放自如。能做的只有瞪大双眼,让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掉落。
  并不是可怜什么人,也不想为难哪一个。只是听完这段话之后,五爷就觉得胸口窝着一股火,很不舒坦。“婉思,哦不对,应该叫你商婉才对。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杀人的了吧?”
  婉思没有回答五爷的问题,而是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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