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君心似我心

第79章


  是人都会这么想,可对他想做的事,也算是某种程度对自己有利益的事。
  正式拒绝了下聘的人,可那位动作也没有立刻大起来,至少没有马上下旨查办,那些人应该带着的吧,那种圣旨。从她拒绝的那天,那些军队都在暗中移动了,暗影堂的人她吩咐隐入兵士里,希望结束的时候,他们还能平安无事,这是她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
  陈传那边,她并没有特别担心,他不会违背对她的誓言。只是这场还没开始的逃亡,有一个必须慎重以对的事,那就是开关。具体的时间她对陈传都没有说,因为有第二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千分危险。只要她动,陈传肯定立刻能感觉到的。
  可有一个人,她不得不告诉他。
  从七月初一开始,唯冬回了西厢暂住。这次,微静没有给他打地铺,上次他走后她就望着地铺看了许久,觉得自己很白痴。他睡在床下的时候,她也想爬下去,却无法真的那么做,等地铺空了几天,又后悔起来。
  好在这次已经确定了关系,完全没必要再做那种多余的事。苏公子这次也没有说那种提议,很安分地开始了同床共枕的生活。虽说多数时候忙得根本睡不上多久,甚至两人的时间有时候是错开的,不过比上次看着正常许多,比较像是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也就是在初七那天,苏公子很早从楼里回来了,白微静也闲着在房里等他。好像是很恰当的时间,所以就很自然而然做了一次,结束的时候两人趴在床上得空说话,白微静就开了口,“公子那边在七月初就办好了吧,那就定在初十可以吗?”
  苏唯冬点了个头,起身穿了衣裳,帮她也穿起了衣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至于我们,陈传定的是十七,若是谢至要妨碍,最多推迟到二十七吧。”说得很直白,苏公子没有不明白的地方,点着头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察觉到影无的气息消失时,白微静正在给苏公子打腰带。
  唯冬叹了口气,“他果然去了。”
  “苏公子该上路了,时间很紧,公子最好是快些走。”影无是他插在身边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间谍,会离开她和苏公子身边的时刻,只有在得知具体行动时间的时候。
  苏公子拉住了女子的手,把她系在自己腰间的佩玉放回了她手心。
  白微静略微红了脸,他发现了啊,“请公子等微静,微静一定会去和公子汇合的。”
  沉默了几秒,苏唯冬松开女子的手,神色肃穆地说,“我会等你,那么,等重逢后,可以换我来保护你吗?”
  “诶?”白微静傻了一刻,“……”
  “可以吗?”没有妥协和退步,苏唯冬继续问了句。
  白微静轻轻点了头,男子就俯身亲吻了一下女子唇瓣,很快松开后,唯冬笑着拿了桌上的箫,“万事小心。”
  “公子也是,保重。”
  “……所以你来汇报,十七是吗。”谢至靠在床头,衣服披着敞开在。
  房间里没有点灯,正是近三更的时候,很暗。
  影无站在桌边看着床上的人点个头,“陈传是在六月十三那天来的,至于谈了什么,我那些天都是跟着苏唯冬,所以不是很清楚。”
  “她怀疑你了?”否则为何支开他去保护苏唯冬。
  影无摇了头,“应该是没有。上次也调开暗影去送苏唯冬。”
  谢至皱了眉,“女人。”不分轻重,不明主次,近臣居然派去保护一个男人。这就好比被女人迷昏头的男人派了自己身边最厉害的人去保护那个女人一样,大材小用。
  影无没有回话。
  “还有别的事吗?虽然很想和你喝一杯,但会被发现的吧。”谢至起身随意打了腰带,“多少年了?”
  影无看了他一眼,“十一年。”
  从他们分开,十一年了。
  他七岁那年在塞外遇到八岁的谢至,一起习武一起从军,只是他是罗卑人,他是汉人。相交十年,他一直混在汉军的军营里,被察觉身份的时候,他也没有慌张。那么小就离家来做间谍,遇到一个从小就聪明得过头的“朋友”,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吧。
  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破自己的身份,问了之后,他说,“我想要一个真的朋友,永远向着我。为我做间谍吧。”
  然后,在十七岁那年,以孤儿的身份进了王府。
  那时他还不能明白,在这么早嵌入自己父亲挚友的队营里,想做什么呢?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也没有一次联系过谢至,就那样以已经成为的身份生存在没了主子的暗影堂里。看着他们杀人为生,看着他们互相取乐……
  那些只是身外之事。
  十年的相处,有过争执有过欢笑,他的人生,从最初就只对那个人有颜色,有感情浮动。虽说做间谍不一定要脸色不变,但实在没什么值得勾动情绪的事,他的性格和身份无关。
  “除了白微静,其他的你都不用管,苏唯冬要走的话,随他。”谢至这么吩咐了句,拍了拍影无的肩,“回去吧。”
  影无点了头没有答话就离开了。
  出了县衙,影无在路上迟疑了一阵,恍惚想到了雪夜那一晚,听说她要亲自送柴思琴,刻意去接近她,为的是暗影要离开了,那是取信于她的最好时间。
  她会为了一个下属冒险离开随乡,当时的确是觉得她作为主子过于随意,毕竟是女人,成不了大事。渐渐相处下来,她还真就是那么个女人。
  不过那句,影无佩服,没有撒谎。虽然很愚蠢,但那个“主子”,他并不讨厌。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影无就回了西厢,直接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白微静正等着他。“影无,有件事拜托你去办。夕坠楼里的姑娘,麻烦你帮忙转移。”
  无论将来是如何相对,这件事不违背他们任何一人的原则。影无点了头,拿了清单后就离开了。暗影堂剩下的四个人都任他调动,财务也完全交给他了,她还真是胆量惊人。
  虽说是这么想,影无还是在初十那天结束了整个夕坠楼的转移,然后以顾妈妈被劫走的借口暂停营业了。至于谢至以为苏唯冬最近在忙夕坠楼的事这个误会,他没有特别去解释,毕竟谢至也说了,若是苏唯冬想走,不必阻拦。只是在离开时间这个极其微妙的细节上,影无也没有去提醒。
  如果知道苏唯冬这么早就离开了,谢至早该意识到不对劲。
  十一的那晚,影无回了西厢,和上次一样光明正大进了房,白微静又在等他。
  “辛苦了。谢谢。”这两句为的不是同一个事,白微静说完才从文件里抬起头,“还打算回去吗?”就算想装死离开这里,她也会配合的。
  影无勾了唇,“你想如何?”
  微静撇撇嘴,她认识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经,对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草芥还要轻,真是让她担心得头都疼了,“好好活着,说不定有缘偶遇的。”
  “到时候还肯请我做你的管家吗?”影无端起她桌上的茶杯,很随便地就喝掉了。
  微静很想骂他不要随便喝别人喝过的东西,万一有毒就毒死了!不过还是忍住了,“到时候,你和苏公子商量看。”
  这种拒绝的方式,倒还挺间接的。
  单膝跪了下去,影无低头恭敬地说,“那最后一个任务,影无去了,主子长命百岁。”
  白微静点点头抬个手示意他平身的意思。
  看男子开门走了,微静趴在桌上微微走神,他会选择自己的理由,猜不到。
  死生计
  六月十二,影无回了谢至身边,成为忽然之间出现的近侍。尽管影无还是想做暗使,但谢至说自己不需要暗卫。其实对影无来说,沉浸在阳光下,不太能适应,已经在暗处生活了十多年。
  十三的那日,白微静去了县衙。
  穿着那次的月白色舞衣,钗着那支带血的发簪。这是她第二次带着那个证物正大光明到县衙来,上次是给陈传画像之时,当时陈传就发现了,可碍于自己夫人,没有立刻拿走,后来失误地取走了她的发簪。
  在待客厅见到坐在上位上的谢至,影无也站在他身边。白微静第一次发现原来影无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是很容易让女子有安全感的那种人。他也宠了她好久。
  把发簪取下来,白微静打千手行了礼,“微静来请罪。”
  发现时间泄露才来做这种事,谢至想,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裙下之臣了呢?不过姿势还算是放得很低,不错。
  “请罪之后呢,想要我做什么?”谢至站起身走过去拿了发簪,钻研了一下,真是无趣的东西,女人用品。
  和这个人商讨真是最错误的决定,白微静这么想着,低头说了句,“时间,请你保密。”只是要他装作不知道而已,她离他远远的,不是对他有好处吗,和一直在他附近晃荡让他头疼相比。
  谢至满意地点了个头,“哟,怎么不干脆地撒娇说,让我帮你。”
  “不好意思让你难做。”白微静不自觉还是顶了回去,和谢至谈话,貌似没有哪一次是没有火药味的,那个男人对谁都是那样吗?
  知道会让陈传难做,还那样使唤那个男人?谢至勾起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残忍,对待可以用的人,就用到极致,从这一点看她未必不能做女君主。知道他不属于可以利用的范围,想用什么来交换呢?上次的事,她想再次体验吗?这次陈传可没有空来救她。
  很快,自救都来不及了吧,那个愚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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