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惑贞观

第7章


  梨儿正要问我,忽进来一个面生的侍女:“传王爷话,原定于辰时的册妃大典推迟举行,媚妃不必进殿,各阁的妃嫔也已通知不必来绿筱阁叩拜,王爷请媚妃保重玉体。”
  传完话后,那女子又恭恭敬敬进前两步跪下,“奴婢夕颜,奉王爷旨今日起在绿筱阁侍候。”
  果然不出所料,准“王妃”变成了“媚妃”,我也被禁足了,身边还被安插了个托儿~~
  呵呵,能怎么样呢?其实我不并在乎他会怎么侍我,他本来就不是我的真龙天子啊!福份自有天定,他的也好我的也好,我只是把我应该做的做到而已。
  至于夕颜呢,我绝对支持她的工作,因为在这个时空里,我还真是一丁点秘密都没有——我是穿越来的,只有这个惊天大秘,可以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
  古代的日子还真是无聊。
  不能做美容、健身,也没有电脑,网络,不能玩植物大战僵尸。
  不过有一点还真是好,就是空气清新,没有噪音污染和汽车尾气污染。
  这样的日子,皮肤状态自然好,水水嫩嫩,根本不用什么面膜~~而且这里的丫鬟都不化妆的,也不穿高跟鞋,弄得我也特自然~~不必受现代女人所受的那种折磨。
  只是,没什么可玩的,也没有认识的人,总是提不起兴致,整日昏昏沉沉的。
  这一日,我携梨儿至绿筱阁后院的“心栖亭”,昏昏然斜倚在凉榻上,半寐半醒。夕颜不请自来。
  “王妃娘娘,听夕颜姐姐说,王爷昨日在太极殿之上挂帅了呢,威风极了。”
  我看了一眼夕颜,此时正敛眉将西米露倒入玉碗当中,仿佛没听到。
  “是吗?”我淡淡道。
  “嗯,听说……”
  “梨儿,我头好疼,来帮我揉揉这里”我半眯羽睫,指着太阳穴说道。
  这时,扑的一声,一只白鸽落不远处的驳驳花影中,咕咕地叫着,像是寻找着什么,趁着夕颜回房取团扇的功夫,我急忙向梨儿说:“快,把那只鸽子抓来”
  灵巧的梨儿很快就抱着白鸽回来了,惊讶道:“咦?这鸽子的脚上绑着丝绢呢!”
  我急忙拿过丝绢……待夕颜用团扇给我扇风时,我已经悠然地躺在竹椅上假寐了
  “王妃,还是回阁内歇息吧,在这儿睡着了恐怕受了凉。”梨儿突然学机灵了!
  “唔”我起身回阁,拉下幔帐,心怦怦乱跳,展开丝绢,异想天开地祈祷:这是上天给我送来的暗号,里面写着能穿越回我的世界的咒语……
  隔着绛红纱帐后模糊的烛火,我屏住呼吸展开——上面既没写什么神瑜,也没有穿越回21世纪的咒语,只有很工整九个字,再如重锤般敲在我咚咚快跳的心上:
  “元吉有难,速到武德殿。”
  有难?难道和今日太极殿上挂帅有关么?我心中发急,欲下榻往武德殿去,忽想起武德殿是齐王府之正殿,平时不允许嫔妃踏足半步,现在又是深夜,这齐王府殿宇楼台众多,我如何识得。可,只怕是晚了一刻齐王便危险一分.
  从那日洞房那夜,我心中已了然他对“媚儿”的深情,也因为对这个小我三岁的男孩有了一丝悲悯——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几个男子能像他这般重情重意!所以"身为"媚儿,保护他的安全是应该的!如果有一天,我和媚儿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也不愧对于她啊!于是轻声唤来梨儿,到关键时刻,我能信任的人只有她了。
  丑时的铜漏在仲夏夜敲响的时候,绿筱阁正门溜出两个娇小的身影,前面一个提前一盏银鹤鱼宫灯碎步紧紧,后面一个似乎更加着急,步履更轻盈一些,肤色莹莹温润、长长的丹蔻指甲紧扣着一幅丝绢——这两人正是梨儿和我。
  大约行了一刻钟,转过几个楼阁,梨儿停住了脚步,我知道前面的有三层楼高气势宏伟的大殿但是武德殿,于是打手势示意她回去。梨儿不放心地打手势说要小心,她去喊人来,我点了点头。
  此时,大殿的面前只剩我一人。
  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云雁羽锻长裙,极清冷的淡青色在月光下仿佛惨白如女鬼。
  武德殿的大门虚掩着,好像里面没有人,空荡荡的,亦没有一丝光亮。那灰色的石板砖从我的脚下延伸进高高的门槛,成了漆黑一片,即使是朱红色的门柱也被这漆黑渲染,仅能看见一半颜色。
  我用力推开半掩着的门,发出沉重而缓慢的“吱呀呀”的响声。并从殿门里传来了更大的、空荡的回声,我马上后悔自己没有带火烛过来,因为在踏进殿门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的思想——我不断地想象殿的深处、那团漆黑里空间会有些什么。也许会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蝙蝠吊在梁上;也许是一个哀怨长发身穿红衣女人鬼魅的脸,也许会有黑衣大汉手拿着麻绳和白布准备绑架我或勒死我;也许,一群重甲利器的士兵挟持着齐王,他清澈的眼睛此刻充满着恐惧与绝望……想到这,我深深吸了口气,安抚自己慌乱的心,大喊了一句
  “谁在里面,快出来见我!我是齐王妃杨圭媚!”
  旋即,我听见了自己的回声,尖细、孱弱,颤抖中带着一丝大意凛然,有点像刘胡兰。
  “再不出声,我便叫人把武德殿翻过来!”
  等了一会,仍是一片沉寂。
  我在门后摸到一座手电筒大小的铜制烛台,用力扳下来,双手拿着,定定神,一步一步向黑暗中走去。
  “当!”丑时二更的铜漏猛然惊响,我不自禁的喊出了声“啊”,条件反射地转头去寻那响声的来源,可是没有停止的、向后退着的脚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平衡,因为害怕,手中的烛台也没有握稳,当地掉在地上,心中暗想不好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跌倒。
  这时,黑暗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朝我的方向走来,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心的紧张极了,好像丢了三魂六魄,没有力气站起来逃跑,只能紧紧抓起羽缎裹住身体。
  星光隐隐,重重花树乱影交杂纷错,像无数珊瑚枝桠的乱影,抖动着映在越走越近的那人身上,越发让人害怕。我屏住呼吸,用手撑着地,惊悚地向后退,唇瓣不住地发抖,手心沁出细腻的冷汗。
  那人的脚步却是渐渐地靠近,隐约可见石青色宝蓝蛟龙纹靴子,在靠近我一尺之遥,他停住脚步,蹲在了我跟前,面容也因此清晰起来——清澈的眼神、菱形的粉红薄唇、眉心轻拢:“王爷?!”
  我蜷缩的身子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媚儿,我该死……我不该试你……我昏了头了,你从小生在寺院,长在黄华坊,不问凡俗。是我非要娶你进府,结婚第一日你为了我差点撞死……你怎么会是父皇的人呢?”李元吉目光锁在我的脸上,乌黑的瞳底盛满内疚,此刻的我,收起一身带刺的锋芒,脆弱的模样像极了迷途的羔羊,更让他难受。像那晚一样将我打横将我抱起,也不说话,走出武德殿,向绿筱阁走去,四周万籁俱寂,我几乎听闻不见的喘息之声很是分明。
  强忍着被他的所为刺痛的心,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怒意:“那夕颜说的挂帅的事也是假的了?”
  “恩”
  我蓦然明白,长吸了一口气,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醒来,发现已经躺在绿筱阁里,榻边坐着他,见我醒来,一把将我的身子扳进他的怀里:“媚儿,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我冷淡地推开齐王,只是泪水盈盈于睫,将落未落。他久久地看着我,仿佛被我的眼泪蛰疼了一样亦落泪。我知道,我这样含泪情态是惹人怜爱的,但此时身边若不是子漓,他的伤痛只能让我益发感觉到情之乏味。
  “媚儿……”他的声音再低柔,也不能让我的心温暖半分,还未说完,我已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还跪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不,把周御奉请来,你们在殿外侯着!”齐王突然大发雷霆,梨儿与夕颜等一干人等忙不迭地去忙,慌乱中,听到器皿摔在地上的响声,结果又惹来齐王的一顿咒骂。
  我乏乏地合上双眼……
  ……
  “王妃,醒醒,王妃……”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夕颜的摇晃中清醒过来,满头的冷汗。
  “王妃,刚才周御奉在您睡着的时候为您搭了脉,还开了几味方子,梨儿正在药房亲自煎煮……药方子给您过目。”夕颜知道我对她没有梨儿信任,所以办事事事谨慎。
  我瞥了一眼药方,多是一些益母草、乌鸡汤之类的软药,想是刚刚也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只是大夫开出来应景。只是字写的十分工整,不像现世的大夫那般龙飞凤舞,且用词温和文雅,不像是一个药方,倒像是一首诗。只是这诗的首字笔触都比句中加重一笔,是一首藏头诗?我认真看去,果真,将首字从上至下连贯地念道:
  “转世有望,务自珍重。”
  ------晕倒!这是偶然吗?还是天意在指引我?还是另有玄机?
  情不自禁地问夕颜:“这个周御奉是谁?你见过吗?”
  “他是皇上的御用医官,听说是最受后宫嫔妃们喜爱信任的,虽说很少出宫诊病,但因素来跟咱们王爷关系极好的缘故,并不见外。昨日王爷见王妃气色不佳,急召他来……王妃,今日因为您睡着不太方便,您看是不是明天让他再来一趟。”
  “好,我有些多年郁积的症状想向他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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