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被那种温暖暧昧的气氛迷惑了——好像我是他的女人,他玩着一个掠夺的游戏,不怕我会生气,好像我从来都属于他……
他的嘴角轻扬着一丝微笑,一双亮如繁星的眸子无一丝杂念。
仿佛风中驰骋的玉逍遥就是整个世界,而世界上的人只有他和我。
有一瞬间,我似乎魂飞魄散,就这样随他走,什么也不想问,也不想再反抗。
这错觉让人沉迷。
从小到大,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我从来都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女孩。
很小的时候,我就不会留恋别人家餐桌上的美味饭菜,亦不期待大人们宠爱的笑容或怀抱,我甚至从来不要礼物,我会对叔叔阿姨们说——那都是大人对小孩的收买,只有愚蠢的孩子才会接受,说得他们目瞪口呆。
我身边的人们,因为感受到我的执拗与强势,从没有人敢独断地给我做主。
长大了,升学、求职、升职,购买车子和房子,交男朋友亦如此……朋友们说,别看婉如长得柔弱,却是女中花木兰转世。
只有一件事,我没有做主。那就是与子漓长达八年的恋爱。
八年来,我一直跟着子漓哥哥走,就像一个被施了蛊的布偶,从未怀疑或迟疑——只要他喜欢,我没有不喜欢的。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即使偶尔丢掉了自己的个性与自尊。
为什不呢?
能愿意为你做主的人,必然是深深了解你,并深深爱着你的人。
他懂得你,亦爱着你,所以愿意对你的不完美的人生有一份责任和担当。
就像张爱玲对胡兰成所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可是我错了。
先是闺蜜波拉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和子漓哥哥中间,使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化学性嬗变。我们从两条溶在一起的直线变成了两条平行线——明明彼此相望,却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我也曾天真地以为,是我的主动退出成全了他们的终成眷属,所以只要我抛开心结,调整坐标,他们就会容纳我,我们三人仍然可以相亲相爱。
古代不是很多女人都是二女侍一夫吗?
至少,我与子漓哥哥可以柏拉图恋爱,再退一步,我可以做他的妹妹。要知道,这八年来的竹马绕青梅,让他于我来说,和血肉至亲无异。
可是我又错了,当波拉的父母见我们三人同席,对我面露嗤笑和鄙夷,我才惊觉,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成了多么龌龊的人。
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打造的骄傲在那瞬间坍塌销毁。
波拉那诡谲的笑意、子漓闪烁的目光以及坚决地毫不参与——这一切对我来与是多么不可置信。
原来我是多余的。
在唯一的爱过我的人中间,在这个我不该诞生的世界上。
无父无母的开始,似乎注定了没有被呵护的福气。
我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地乞求幸福。
所以我逃开了,这压力太大,让我太相信自己宿命。而我从不敢面对自己的宿命,我会伤心至死。
没有比葬花吟中那句更适合我的心境了: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不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即使有一天我终于离开这个世界,我也要清清白白地死去!
子漓哥哥要我见他,我却不敢见他。
即使是单独在一起时,我也神经质地产生幻听——听见他电话铃一次复一次的响,手机那端传出波拉那熟悉又冷如冰霜的声音:“又在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么?她精神不太好,可不要惹她哦,九点之前回家!”
我害怕子漓哥哥和我讲他现在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都有波拉的痕迹。
只有在我生日那天,我才会接受子漓给我的豪华公主梦,因为我的生日亦是他给我的啊。
生日那天,不管我多么像一个拥有一切的公主,但在凌晨道来以后,我要面对的,却永远是——
不爱我的波拉与不爱我的子漓。
我是一个灰姑娘,永远的灰姑娘。
杨圭媚,不要哭。不要哭。
你要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林婉如,子漓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而已,一个你在前世梦中看到的飘在空中的泡沫。一触即碎的泡沫,为何还要苦苦追逐?
可是,我的心也在那泡沫里啊!?
那里面有我的心,却没有子漓的心,那里只是子漓的幻影。我与子漓之间,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不是。
眼角噙着泪,胸口似有无数的拳头猛砸,忽感一阵眩晕,身子剧烈地晃了晃。然而腰带上系着的小荷包发出的一阵药草气息又让我瞬间醒转。
“娘!”我轻轻地唤了声,像是重新活转过来。
“虞~~”李世民猛地勒紧缰绳,被他手臂环着我忽地结结实实倚进他怀里,他亦松开一只手,紧紧搂住我。
另一只手攸然覆上我的手,脉脉道:
“还在想娘么?”
他的声音,也是那么像子漓。
感觉到我紧握的拳头,又柔声道:“……是不是太颠簸了,我慢一点,好不好。”
我点点头,他温热的呼吸在我耳边,让我面红心赤。
忽地,温热的气息又缓缓俯上脸颊,我瞬间慌神,脑中瞬间白茫茫一片,紧闭双目,身上绵软,连呼吸都有些慌促起来。
他却只是轻轻的掰开我的小拳头,将我的一双玉手放在缰绳上面,轻声低语:“这样就好了,不用担心掉下去。”
……
如果现在马上有一个篷篷头在我头顶上洒冷水,也许能淡化一下我的羞愧。
天!我在紧张什么——或者,盼望什么?
可是他真的低首,冰凉的唇轻柔触及我温热濡汗的额头,在这温情脉脉的一瞬间,无比我并未推开他,只是羞赧低头,心头莫名奇妙地如释重负。
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
良久静寂。
借着月光,我与李世民在马上款款而行。这样的安宁祥和平息了我内心的震惊和感愧。
我轻轻道:“谢谢你帮我寻找母亲。”
他如梦方醒,轻轻叹一口气:“我儿时,曾随父亲在栖灵寺见过你的母亲,她就像那广寒宫中寂寞的嫦娥仙子……舍下心爱的人,万里长空,自歌自舞。”
我恍惚道:“不是她想舍下心爱的人。是心爱的人心里舍弃了她!”
李世民不语。
我淡淡地:“嫦娥,既然要做仙子,注定这一生不能与爱人执手偕老……你说,娘真的能做到出世和无爱无恨、无悲无喜么?”
“面对情关,任何人也执着难悟。以你母亲的灵心慧性,一定能超凡脱俗,只是从那襁褓中的绣字来看,却也忘却不了那萤火之梦……”
栖灵寺中,萤火之梦?爹和娘当年的相遇,定是极美,可就如宝玉与黛玉的孽海情天中的相识,那极美是至悲还是至喜?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低沉,“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想,如果时光重来,她也许还会来到栖灵寺,期待那一场相逢。”
我轻咬下唇,心中伤感。
多情的女人,总是苦苦寻寻觅觅一贴良药,治她的心,疗她的情,医她的命。可满心欢喜迎来的却是冰冷凉薄的倒戈一击。我如此,母亲亦如此。杜秋娘呢、傅蓉儿呢?谁说不是如此?
……
玉逍遥信步沿着翻月湖慢慢往前走,李世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灯火阑珊的村庄给我看——好美的村庄,那就是我和娘的未来。
“媚儿,昨晚你在雨中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心中一动,昨晚我说了穿越的事情,难道他要问我这个。含糊道:“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恍惚地感觉,或者是在梦中——你和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好像欠了你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向我说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在承乾殿尚在修缉的时候,那时候平阳还在。
我深深地看着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
突然,我听到一串响亮的马蹄声,从遥远的地方往我与李世民的方向奔来。似乎夹杂着焦灼与刀兵之意。
心中惊骇,深更半夜的,难道有贼人夜袭村庄?不过怎么是单枪匹马?
李世民似也是意外,撸转马头,向马蹄声方向望去……
黑暗中,一个面如美玉的华衣男子骑一匹黑马疾奔而来,绛色的衮冕与大科绫罗外裳以及那黑马的身体溶与夜色里,仿佛只见那一双清冽的眸子与高高扬鞭的手臂。
“元吉!”
“三弟!”
我与李世民异口同声惊愕道。
“意外么?意外的应该是我吧?!”一个清冷而带着愠怒的声音飘进耳道,
李元吉一双乌黑的眼眸此时正看着我,眼底流露出的羞恼之意,让我我惊悚地一抖——我此时还在李世民的马上啊!
接着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世民,眼中噙满血红怒意,咬牙道:“李世民,你如何解释?”
我一时心中慌乱,忙道:“元吉,你误会了,秦王是帮……”
“不,不是误会。”李世民的俊容闪过一丝寒光,悠悠然开口,凌厉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是我带媚儿来这里,她从来就不属于你。”
被他清冷的声音吓傻了,我愕然地眨眼,这个家伙他在说什么?
即使我决定了什么,也不必要在这种场合、借他的口来说啊?!这会被误会的!
我气结地推着李世民的胳膊,想要跳下马。却听见李世民的低吼:“别动!”他深沉幽蓝的眸底,飞快掠起一丝狠决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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