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惊骇时,李元吉已放马过来,乌黑的长发在风中摇晃不定,手中扬剑向李世民猛力刺来:“放开媚儿!”
“元吉,你疯了?!”我惊叫,与此同时,却被李世民搂往腰肢,敏捷轻放于地上。“媚儿,走开一些。”随即刷地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匕,抵住来势汹汹的剑。
两兵相撞,短短而冰冷的铿锵声入耳,我的脸色煞白,手心额头全部泌出细密的汗,跑到他们的马前:“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是二人却均沉浸在满满怒意当中,竟然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大叫,李世民的短匕毕竟难以抵挡长剑,那闪着凛凛寒光的剑梢马上逼近他的脖颈!李世民的眉心开始蹙起,从微蹙到深蹙,最后是深深拧结。
好冷,冷得让我不禁认识了一个激灵:“世民!小心!”
这一句话却让元吉一怔,瞬间眼中暴怒更盛,剑身更加狠逼李世民:“你,放弃吗?”
李世民凝起双眸,倔强挑上眉梢:“我不会放弃!”
“你不配爱媚儿——”李元吉的剑已经切进了李世民的肩膀,血,顺着他的白衣流下,只是他面不改色,腕力因痛欲强,大力涌来,死命抵挡。
意念如电,镗地一声,李世民将长剑荡开。
两马在剑影中交错。
突然,李世民从腰间扯下玄凌腰带,舞于手中,那软软的布帛竟如硬兵一样直刺李元吉。随着这一招发出,李世民阴鸷的眼底渗出寒意,可怕仿佛来自于地狱。“我为什么不配?”
“因为你有长孙无忌!”
攸,玄凌无力地从空中落上,“扑”李元吉的长剑再次刺入李世民的右肩。
“世民——”我跑过去失住他的手臂,转身向李元吉道:“不要再打了,你们再打——。”我俯身拾起落于草茵上的短匕,横于颈间,“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李元吉似是一抖,眼中的伤痛直欲摧人心肠,叫人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目光,只是我没有心思再想这些,将李世民扶于马下,从肋下扯出一条罗绢为他抱扎剑伤。一边向元吉道:“元吉,快来帮你二哥包扎剑伤!”
“呵呵”我却听到元吉两声失魂般的笑,抬头见他,只是如常微笑着,眼见他眼中的眷恋和不舍似天边最后一抹斜阳,终于一点一点,绝望地沉坠了下去,只余无限伤痛,似无边夜幕,黑暗到让人沉沦。
终于,他扬鞭远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垂首片刻,能出口的,只是一声长长叹息。
第四十章 看朱成碧心迷乱!我该如何选择
“你……这么做不后悔吗?”听着元吉远去的马蹄声,李世民盯着我的眼睛柔声道。 剑伤不深,然而不知道白天马惊时,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气息不太匀,脸色也有些蜡黄。
“我没想过……我要照顾伤员。他不该伤你。”用干净的罗绢盖住伤口,我扯过刚刚当作武器的玄凌一圈一圈的从右肩缠过,穿过他腋下,麻利地在后肩系了一个死结。
“我是说你刚才——”他下颌微仰,横起手掌,在喉间做了一个“咔”的动作。
我淡淡道:“当然是心里很清楚,你们两个都不会伤我才那么做的……当时除了我那么做,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你们能停手吗?”
李世民仍是探究地看着我,嘴角牵引算是笑了一笑,然而眼眸中殊无笑意。“可是当时在元吉看来,却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心头刺痛,元吉刚刚离去时,眸中情意让我愧然而心酸——像李世民所说,我是否深深伤了他?
在他心里,我一直是他爱的女人,他的妻。“媚儿,在这世间,我只要你!”——蓉妃割腕后他一字一句的表白犹在耳边。
为了一个“情”字,他曾冒天下之大不违,将一个妓女娶进亲王府,纵如与他相知多年生死契阔的蓉儿,亦不能分去我在他心中的半点重量!
然而我的不辞而别,加之刚才他目睹的一切。必然让他失望到肝肠欲摧!——原来媚儿竟是一个水性扬花和忘恩负义的女人。
掩饰住心中所想,我只冷然道:“今天的一切只是误会,元吉他有一天会明白的。眼下,我只想和争取和娘在一起的一分一秒。等我和娘安顿下来,我自然会回齐王府跟他说明一切,求他原谅。”
说到这里不禁神色哀伤——过去在齐王府所经历的一切,让我深深知道,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他更爱惜我、疼惜了,他是我这世的“蓝颜”,错过了,便没有了。“我永远不会忘了元吉对我的好,我会用我的方式报答他的恩情。”
李世民眸光攸突一跳,眸光若有所思。“世事万变,人生短暂……纵使交颈相偎,两情相悦尚是痴心妄想……身与意相隔甚远,不能相依,道尽相思有何用,情深意重有何用……岂不都是一纸空话?”
“那么,你希望看着我和他走?”我反诘道,因为他的话感觉到烦燥,语气中带了一丝赌气。
“我不希望!媚儿”他蓦地抬头,他眼中有虹彩样的霓光划过,璀璨一道,伸手拉住我的手道“……在你心中,什么样的人,你才愿让他执你之手?”
霎时,心中激起片片涟漪,突地想起刚刚剑拔弩张时李世民那让我惊掉下巴的话:“我不会放弃!”,与紫泉宫初遇他时的那句:“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原来他从来给我的都不是错觉,他也不是想为我与元吉寻找答案,而是为自己。
迎着那柔情而热切的目光,我心内一阵恍惚,这些日子来,与他的种种,和在那一世时与子漓的初遇有何异?我曾逃避、曾挣脱,但不可否认的是,心中的感觉是那么相像——淡淡的相思、淡淡的期待,淡淡的寂寞。
不一样的只是心境——我已明白,上天注定我只对这一个男人心动,可是,上天也曾让我与这张脸无缘。
我经历的轰轰烈烈——长达8年之恋,足够热挚也足够痛苦。可是这轰轰烈烈到底是什么?不过是初遇时的新鲜、欢悦,牵念与盼望,等待然后是猜疑和绝决。
情之为物,伤人八百,自伤一千。如梦似幻,如烟似雾,触手即化,着眼即空,难以捉摸,难以预测。
谁也说不清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却不喜欢那样一个。
待有一天,不再“看朱成碧心迷乱”,终于捉摸得透了,已是“又春尽,奈愁何。”古往今来,可曾有一件爱情以完美落幕?痴过,又如何?
我的心已被熔岩烙过,刚刚结痂,怎么可能再承受那么热热的滚烫?
……
那么怔怔地、带着破碎的痛楚凝视着李世民,许久才清醒过来。心中已坚定如壁,一字一句道:“对一个想被爱女人来说,元吉之情已是极致,他都不要,我还有何求?……世上的感情,有获得,就有失去。有人欢喜,也会有人哀愁失落。今生媚儿实在不愿在这情字中再纠缠,只求内心安乐……希望秦王明白。”
说罢盈盈转身,去牵玉逍遥的韁绳。
有低低的叹息萦绕在身后:“爱你的人,岂不愿你内心安乐?!如果两情相悦,自然不会有人欢喜有人哀愁失落……如果两情相悦,为了你的内心安乐,他便会别无所求;就是为了你的内心安乐,爱你的人,再多困苦,再多艰辛,都敌不过一个心甘情愿。”
我知道他在说自己,如果不是他,我此时岂能有与亲人团聚的安乐。心下有些感怀,回首,却迎上身后他柔情而热切的目光。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不是元吉,而是我。你会不会……”
我只听见心跳清晰突兀得跳跃着,是啊!
如果,我穿越过来,便躺在他的怀里,我会不会认为这是让我与“子漓”破镜重圆的天意?
我会不会觉得,错过了那样的时间,我终于找到了他,他也终于等到了我。忘却悲喜,执手相看?
如果,待我如妻般深情与温柔的是他,我会不会欣慰接受?
如果,他果真如和母亲所说,不要那半壁江山,无怨无悔地与我和母亲在一起,我会不会?
心中微微战栗,躲开他热切的眼神:“怎么会有如果?你是元吉的亲哥哥,我怎能做这样的事伤害他?”
他的眼神剧痛,握住我的手臂追问不已:“我是问如果!”
我捂住耳朵,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再说了!我不要想!我要和母亲在一起,谁也不要!”
忽然,李世民的眼神如同要沁出血来,俊脸上闪烁着那抹高深莫深的寒意,背转身去,“攸”一道红光在夜空中划过弧线,冲上云霄。
我愕然问他:“你在做什么?”
李世民眉头紧蹙地俯视着我,明亮的眸中依然是我捉摸不透的神色:“叫人来接我们,马儿刚才也受伤了,载不了我们两个人。”
忽然,小手被他牵起。“你上马,我们回栖灵寺。”
……
我们一直没有等到来接我们的人,李世民一直在地上走,玉逍遥的腿根部受了轻微的剑伤,可是看起来不是那么孱弱,我让他上来,可他心疼马。我说我下去,可是刚刚跑来跑去却又让足踝的扭伤再范,钻心的疼——我觉得好像走了足一个时辰,我们才看到栖灵观门前的那个石狮子。
“终于到了……”话音未落,眼前的一切却让我魂飞魄散,
只见石狮子后面的栖灵院落,火光直冲天空,将周围辉映的如同白昼,火光中依稀可见石塔和大殿的黑影,在火中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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