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现场

第31章


  她很不情愿地对科林表述了我的问题,快慰使他的脸放松了。他立刻打出手势,抓着头。
  “她的头发是灰的。”她向我重述道。“她来这儿的时候看上去像奶奶。”
  我听出她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满的情绪,显然为了他的原故她克制住了自己,她温柔亲切地弄了弄他的头发。
  “我爱你!”她说,“好了,没事了。”
  科林放松了,但是紧张使尼基的眼睛变成了深灰色。
  “劳伦斯恨她。”她说,“他不会——”
  “我只是根据情况分析作合理的猜测。”我说,“他们可能是完全无辜的,也许只是见见面,喝上一点,谈谈孩子们的学习情况。我们并不能肯定什么。”
  “去你的吧!”她不太高兴地轻声说。
  “别对我发火。”我说,“我只是想把事情联系起来。弄个水落石出。”
  “然而,我根本不信这些鬼话!’”她生硬地说。
  “你想对我说他是个好人,不会干那种事吗?”
  她把刷子放在报纸上,用破布擦着手。
  “也许我还想保留些幻想。”
  “我一点也不责备你。”我说,“但是我明白这事为什么会让你不安。是夏洛特?默瑟让我想到这点的。她说他像只野猫,总是在同样的后院嗅。”
  “好了,金西,你已经讲清楚了。”
  “不,我并不认为我讲清楚了。你付给我五千元要我查清事实真相,可这些结果你又不喜欢。既然这样,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别,请别介意!算了吧,你是对的。”她说。
  “还需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查!”她直截了当地说,可是没再看我。我说了声对不起,便马上离开了。我感到沮丧,她对那男人仍然很在意,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事。事实上没有什么事会是预先安排好的——尤其是当事情牵涉到男人和女人的时候,那我又何必为做了自己该做的工作而内疚呢?
  我走进查利的办公楼。他已经在楼梯的顶部等着了,外衣搭在肩上,领带松松垮垮。
  “你怎么了?”他一见面就问。
  “别问。”我说,“我要申请秘书学校的奖学金,干些简单而愉快的事,干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上班的工作。”
  我走上去和他站一起,稍稍歪着头看着他。我好像突然进入了磁场,有点类似小时候玩过的两只小狗玩具——一只黑,一只白。你如果把它们分开放在半英寸远的两根杆子处,它们眨眼间就会吸到一起。他的脸离我近,神色严肃,眼睛盯着我的嘴唇,就好像他会命令我靠上去似的。整整十秒钟我们仿佛被定住了,接着我稍稍向后退了退,对这种强烈的感觉还没有充分的准备。
  “天啊!”他几乎是惊讶地说,接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非常熟悉这种笑。
  “我得喝一杯。”我说。
  “你并不是只想喝一杯。”他温和地说。
  我淡淡一笑,没理他。“我希望你会做饭,因为我不会。”
  “嗨,听着,有点小小的麻烦,”他说,“我要替我的合伙人看房子。他出门了,我得喂他的狗,我们可以去那儿找点吃的。”
  “行啊!”我说。
  他锁上办公室,我们下楼来到与办公楼毗连的小停车场。他打开车门,不过我已经朝我停在街边的车子走去。
  “你信不过我的车技吗?”  
  “我的车要是停在这儿,会被罚款的。我跟着你吧,我不喜欢因为没有自己的轮子而受困。”
  “‘轮子’?像六十年代的人那样管你的车为‘轮子’?”
  “是啊,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我生硬地说。
  他翻了翻白眼,宽容地笑了笑,显然不打算深究了。他上了车,有意等我走到我的车旁,然后才开出来。徐徐前行,以便我能跟在后面,不至于被甩掉。我见他时不时从他的后视镜里瞅我。
  “你这个色狼!”我压低声音冲他说,接着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颤抖,他对我就有这样的作用。
  我们向约翰?鲍尔斯海滨的房子驶去,查利车开得慢。同平常一样,他把车速放慢一半。道路开始弯曲,终于他的车慢下来了,向左转进一条倾斜的车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地方离尼基的房子不远。我开着车冲下去停在他的旁边,希望我的手剎能把车剎住。鲍尔斯的房子紧靠着右边的小山,正前方是个停车棚,可以放两辆车。车棚用白色的尖木板栅栏围成,由两半栅栏组成的门紧锁着,我想里面停着他的车。
  查利下车,等着我从我的车那边走过去。与尼基的宅子一样,这个宅子也在悬崖上,距海滩大约六七十英尺。从车棚望过去,我看见一片草坪,一个月牙形的院子。我们沿着房屋后面的一条狭窄小路走,查利把我引进了厨房。约翰?鲍尔斯的狗是我不喜欢的那种:爱跳,爱叫,流着口水,趾甲像鯊鱼的牙齿一样尖,它们呼吸时发出刺鼻的气味。一只狗是黑色的,另一只狗的颜色跟冲上海滩腐烂了一个月的鲸鱼颜色一样。两只狗都很大,一定要踮起后腿来盯着我的脸。我尽量把头往后仰,紧闭着嘴害怕狗那又湿又润的亲吻。
  “查利,帮帮忙好吗?”我咬紧牙说。我说话的当儿,一只狗已经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托塞!莫!下来!”他厉声说。
  我擦干嘴唇。“托塞和莫?”
  查利大笑起来,拉着狗脖子上的链子把它们拖进存储室关起来。一只狗开始狂吠,另一只也在不停地叫。
  “噢,天啊!还是放它们出来吧。”我说。他打开门,两只狗跳了出来,舌头长长地伸着像一片咸牛肉。一只狗冲进屋去,嘴里叼着根皮带跑了出来。这该是很可爱的举动。查利把皮带套在它们身上,它们跳跃起来,把地板都弄湿了几处。
  “如果我把它们遛一遛,它们就会安静下来。”查利说,“有点像对你一样。”
  我扮了个鬼脸,不过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他从前门出去。草地上有各种各样的狗屎,一条狭窄的木楼梯通往下面的海滩,木梯有的地方露出了岩石和光秃的泥地。下这个楼梯很危险,尤其是有两个九十五磅重的笨蛋在每个转弯处都要跳耍旋转。
  “约翰中午回来遛遛它们。”查利转过头来说。
  “难为他了。”我说,一步一步地下楼梯,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脚上。幸好我穿的是网球鞋,虽然没有防滑功能,但至少没有鞋跟,不然鞋跟挂着梯级,我会头朝下脚朝天地掉进太平洋。
  下面的海滩又长又窄,海滩边有些陡峭的岩石。狗从这头奔到那头,那只黑狗下来拉了一大泡冒着热气的屎,屁股弓起,眼睛羞怯地向下看。天啊,我想,狗就知道做这些吗?我移开了视线。这太粗野了,我在岩石上找了个座,不去想它。我需要休息,有好一阵我任何人都不用去想只是静静地坐那里。查利扔着棍子,狗一根也没有接住。
  终于狗轻快地跑到海滩的一头,我们一起又摇晃着走上梯子。一进屋,狗就高兴地坐在客厅里的一大块椭圆形地毯上,开始把它咬成条。查利进了厨房,我听见冰格喀喀响。
  “你想喝什么?”他大声问。
  我走到厨房门厅。“如果有的话,就喝葡萄酒。”
  “很好,冰箱里有。”
  “你经常干这种事吗?”我指着狗问。
  他耸耸肩,给冰格装上水。“每下周或者四周。这得视情况而定。”他说,然后对着我微笑。“你看见了吧?我比你想的要好多了。”
  我用食指在空中转了下表示我很受感动,事实上我认为他把狗安顿下来了真是谢天谢地。我无法想象鲍尔斯能找到个狗寄养场看管它们,他得把它们送到动物园去。查利递给我一杯葡萄酒,在自己的冰块上倒了些波旁威士忌。我靠着门框。
  “你知不知道劳伦斯曾经跟沙伦?内皮尔的母亲有过关系?”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显然这事发生在沙伦为他工作之前。据我所知,她被雇用,那是她向他进行的敲诈和报复。这就可以解释她对待他的方式了。”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这是在胡扯!”他说,“对我来说内皮尔这名字毫无意义,我认识她多年了。”
  我耸了耸肩。“关于莉比?格拉斯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回答道。
  查利的笑容消失了。“天啊!你什么事都不会忘记,是吧?”他走进客厅。我跟在后面。他坐进一把柳条椅,身体的重量把椅子压得喀喀响。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吗?来工作?”他问。
  “老实说,不是。老实说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逃避工作。”我说。
  “那么干嘛还问问题呢?干嘛逼供呢?你知道我对劳伦斯的感情,我不想被人利用。”
  我感到自己的微笑也消失了,一脸的尴尬。
  “你是这样想的吗?”我问。
  他低头看着杯子,小心地说:“你有工作要做,这我理解,我没有意见。我并不是在抱怨,我会尽力帮助你,但不把每一步问清楚我可是帮不了忙的。我认为你并不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看看你一谈到凶杀时你身上的变化。”
  “对不起。”我生硬地说,“我并没有打算这样对你。我了解到情况,需要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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