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现场

第32章


我不敢冒险只看表面现象。”
  “甚至对我吗?”
  “你干嘛这样说呢?”我说,我的声音好像顿时变得有气无力。
  “我正在证实几件事。”
  “喂,是你来追我的,记得吗?”
  “星期六,是的。今天是你来追我。现在你又不断地追问我,这我可不喜欢!”
  我低头看着地板,感到脆弱而窘迫。我受不了被人奚落,这让我恼怒,非常恼怒。我摇着头说:“我忙了一天。我真的不想这样。”
  “我也忙了一天。”他说,“那么又怎样呢?”
  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抓起自己的包。
  “操!”我低声嘟嚷道,“去你妈的吧。”
  我向厨房走去。狗抬起头,看着我走过。我怒气冲冲,它们温顺地垂下眼,就像看出了我的愤怒。查利没有动。我砰地把后门关上,上了车,用力发动,吱地退出车道。退上大路时。我瞅到一眼站在车棚边的查利。我挂上一档,呼地开走了。 
   
第二十三章
  我历来受不了别人的伤害,特别是男人。回到家里,过了一小时我才平静下来。八点钟了,我还什么都没吃。我倒了一大杯葡萄酒,坐在桌子前,拿出一些空白卡片,开始工作。十点钟我才吃晚饭——热面包夹煮蛋切片三明治,抹了许多蛋黄酱和盐,开了一瓶百事可乐和一袋炸玉米片。那时我已经把掌握的全部情况记入卡片,并把它们钉在了记事板上。
  我将事情的大致轮廓勾勒出来。进行推测。我想,干嘛不呢?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很可能有人在德国牧羊犬被压死的那个周末,闯进了菲费的家,而尼基和劳伦斯带着科林和格雷到索尔顿湖去了。还有劳伦斯死后,沙伦?内皮尔可能发现了什么——这也许就是她的死因。我开始拟出名单,对到手的情况进行分类,同时脑子里慢慢产生了一些想法。我把数据一张张打出来,按字母顺序排列,从莱尔?阿伯内西和格温开始。
  虽然我看不出迪亚娜和格雷有什么杀害劳伦斯的动机,更不用说莉比?格拉斯了,但是我并没有将迪亚娜和格雷排除在外。我把夏洛特?默瑟也列入了名单。她被宠坏了,又满怀恶意。我认为她不会花任何精力或财力去改变世界使之符合自己的心意,她如果打算杀他而又不想自找麻烦的话,她会雇人去干的;如果真是她杀的,怎么就不会杀莉比?格拉斯呢?如果沙伦?内皮尔知道内情,干嘛不把她也干掉呢?我决定查查航空公司的记录,看沙伦死的时候她的名字在不在乘客名单上。嗯,这很明智,我还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呢。我写了张便条,查利?斯科索利仍然在名单上,一想到这点我就不安。
  有人敲门。我本能地一惊,全身上下一阵兴奋。我看了看表:十二点二十五分。我的心怦怦剧跳,手也在发抖,我走到门口,低下头。
  “谁?”  
  “是我。”查利说,“可以进来吗?”
  我打开门,查利靠在门框上,没穿外套,没系领带,穿着网球鞋,没有穿袜子。他那英俊的方脸膛严肃而抑郁。他细察我的脸色,然后移开视线。
  “我对你太凶了,对不起。”他说。
  我审视着他的脸,说:“你抱怨的理由满正当嘛。”我知道自己的口气冷酷无情,更别说内容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带有惩罚性。他只好看着我,揣摸我的真实态度,这让他有点寒心。
  “我的妈呀!我们就不可以谈谈吗?”他说。
  我随意瞟了他一眼,从门边走开了。他跨进来,随手把门关上,靠着门,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我在房里来回踱步,最后绕到桌子前面。我取下卡片,收好文件。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他无助地说。
  “你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我厉声反问道。我克制住自己,举起一只手。“对不起,我没想用这样的口气。”
  他低头看着地板仿佛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在沙发边的衬垫椅上坐下,脚抬起来放在沙发扶手上。
  “想喝一杯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走到沙发边,重重地坐下,头枕着靠背。他的脸上出现了皱纹,眉头紧蹙,那浅棕色头发看上去已用手捋过无数次。“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他说。
  “什么怎么办?”我问,“我知道我有时脾气很坏,可我能不坏吗?我是认真的,查利!我年龄够大了,不会再听任何人的胡说八道!事实上,对这件事,我不知道究竟谁对谁做了什么。这场争吵到底是谁引起的?”
  他微笑道:“好了,那么我俩有时都容易发怒,这样公平了吧?”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公平了,对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听说过妥协吗?”
  “哦,当然,”我说,“那是当你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让出去一半的时候,是当你把自己拥有的一半给了另一个家伙的时候。这种事我已经干过多次了,这真令人失望!”
  他摇摇头,疲倦地笑了笑。我盯着他,感到自己固执而好斗。他所给予的已经比我多了,我仍不妥协,他疑惑地盯着我。
  “你那样看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紧闭着嘴。他伸过手来,不停地摇着我的赤脚,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知道吗,你总是拒我于一臂之外。”他说。
  “是吗?你认为星期六晚上我也这样吗?”
  “金西,你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让我接近。对这事我该怎么做呢?我那家伙吊在外面追你吗?”
  我暗自笑了,希望没在脸上流露出来。不过他从我的眼睛里觉察了。“对啊,干嘛不呢?”
  “我认为你不习惯同男人们在一起。”他说,没有看我的眼睛,然后又纠正道,“不是男人们。我认为你不习惯你生活中有其它人,我认为你习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是这样吧?其实,我自己也这样生活,可这是不同的。我想我们都该小心对待这个。”
  “这个什么?”
  “这关系。”他说,“我不想让你把我拒之门外。你并不难了解。有时你会像颗子弹一样消失,这我无法对付。我会小心行事,尽力克制自己,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是不要跑开,不要退缩。你做出这种退缩的本能反应,像个蛤蜊——”他突然停住。
  我态度温和了些,暗忖是不是错看了他。我太固执太性急,对人太刻薄,这点我知道。
  “对不起。”我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这事。我不知道谁错了,但都是你惹我发火的,我生气了才走的。”
  他握住我伸出的手,捏着我的指头,对我久久地凝视。他抬起我的指尖,轻轻地吻,一直轻松地看着我。我觉得就像脊椎底部的一个开关被打开了似的。他把我的手翻过来,将嘴唇压在我的掌心。我不希望他这样做,但是我发觉自己并没有把手抽回来。我盯着他,被催眠了一般,我的感官被深深浸入体内的热流麻木了,觉得仿佛有一股激情在暗暗燃烧,我身体的某个黑暗部分隐藏在楼梯下,这是上小学时,消防员警告过我们的事。油漆罐,汽油瓶——抑制中的浓烟,只需要个火花,有时连火花也不需要。我觉得自己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觉得查利在动,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接下来我意识到的事是他已经跪在了我的两腿之间,拉下了我的T恤衫,嘴已经在我裸露的乳房上了。我抽搐着紧搂着他,向前依偎着他,他半举着我,双手接着我的臀部。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是多么需要他,可是直到这时我发出的声音才自然起来,他的反应剧烈而迅速,这以后,在半明的灯光下,桌子被推到一边,我们在地板上做爱,他做的那些事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做完爱,我的腿还在颤抖,心怦怦地跳。我笑了,他把脸埋在我的腹部,也笑了。
  凌展两点他又走了。他第二天有事,我也有。我甚至刷牙的时候也还在想他。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我一个劲儿地傻笑。我下巴上还有胡须刺出的粉红色印子,头发好像立了起来。当一个人完完全全地享受了娴熟的性生活之后,没有什么比得到满足后的自我陶醉更令人沾沾自喜了,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不好,不理智。对任何与案子有牵连的人,我通常都严格避免同他们有私人间的接触。我与查利带性欲的争吵是愚蠢的,是违反职业规矩的,从理论上讲,是非常危险的。这事令我不安而且很烦恼,可是我又的确喜欢他的行为。我想不起我最后是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有创造性的男人了。我对他的反应是感情冲动——就像钠结晶体被扔进游泳池,闪着光,在水面上舞蹈。曾有朋友对我说:“哪里有性,我们就会在哪里创造出有价值的关系。”现在想起这句话,我感到很快与他也会发展到这样的关系——开始结合,开始幻想,开始像缠绕在筋上的糖荚豌豆一样伸出感情的卷须。这点我也得提防。性生活的确很美好很强烈,但是我还正在调查之中,而他仍然在我的名单上。我并认为我们之间的肉体关系干扰了我对他的判断,但是谁又说得清楚呢?我真的冒不起这个险。当然,除非我这是在为我趋向于回避作自我辩解。这些日子我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是不是真的在回避亲密关系呢?我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愿意冒险而想把他看成是“嫌疑犯”?他是个挺可爱的男人——精明,关心人,有责任感,有魅力,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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