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自杀事件

第17章


  26.床底下有一只用来带狗出门的箱子,但那并不属这屋子所有,可能是法柏斯带进来的。可以肯定这东西在那个晚上以前并不在屋里。
  27.那只箱子是空的。
  “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下面的结论——”
  菲尔博士停顿下来。  
  “继续说!”艾利斯达?邓肯尖着嗓门催促。“什么结论?”
  菲尔博士哼着鼻子。
  “各位,我们无法逃避这事实,这是难以避免的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结论是(1)安格斯?坎贝尔是蓄意自杀;或者,(2)那只箱子里装着某种东西,逼得他为了逃命而从窗口跳下身亡。”
  凯萨琳微微颤抖起来。可是查普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知道,”他说。“母蛇、蜘蛛,类似傅满洲的把戏。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一点帮助都没有。”
  “你能否定我所陈述的事实吗?”菲尔博士轻弹着便条纸说。
  “不能。你能否定我的吗?毒蛇!蜘蛛——”
  “加上鬼魂,”柯林笑着说。
  “啊?”
  “一个叫约翰?弗莱明的蠢蛋,”柯林解释着说,“他声称昨晚看见有个身穿高地传统服装,没有脸的人站在塔楼窗口前。”
  查普曼的脸没了血色。
  “我不知道有这种事,”他说。“不过我很愿意相信,鬼魂和毒蛇或蜘蛛一样,懂得在事后把箱子的锁给扣上。我是英格兰人,凡事讲求实际。这地方、这房子实在是够有趣的,不过我要告诉各位,我绝不会想要在那个房间里头过夜。”
  柯林起身离开椅子,激动地来回踱步。
  “够了,”稍微喘过气来时,他大吼。“真是够了!”
  菲尔博士劝戒似地向他使着眼色。柯林的脸上渗出汗来,粗壮的颈子青筋浮突。
  “听着,”他力求镇静,咽了咽口水说。“我来到这里以后就不断听见鬼魂之说,让我厌烦透了,必须有人把这些无聊的蠢话轰到九霄云外,而我呢就是那家伙。告诉你们我打算怎么做。今天下午我就要把我的行李搬进塔楼,以后我就睡那里了。要是真有什么脸蛋丑陋的鬼魂现身,要是真有谁逼我从窗口跳下……”
  他的视线落在那本家族圣经上。抱持无神论的柯林跑了过去,把手搁在上面。
  “我在这里发誓,接下来整整一年我每个周日都会上教堂。是的,还会参加祈祷会。”
  他说着冲向通往走廊的门,把它打开。
  “你听见了吗,爱尔丝芭?”他大吼一声,又跑回来接着圣经。“每个周日,还有周三的祈祷会。鬼魂?幽灵?巫术?这世上难道再没有脑袋清醒的人了吗?”
  他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像是充满回音似的。凯萨琳试图要他冷静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柯林现在感觉舒坦多了。分散众人注意力的是柯丝蒂?麦塔维琪。她从门口探出头来,用微弱得近乎惊恐的声音说:
  “那个记者又来了,”她说。 
   
第十一章
  柯林瞪大眼珠。“该不会是《泛光日报》那家伙吧?”
  “就是他。”
  “告诉他我会去见他,”柯林整理着衣领,深吸了口气。
  “不行!”亚伦说。“以你目前的状况,恐怕会挖出他的心脏然后吃了它。让我去见他吧。”
  “是啊,拜托你!”凯萨琳大叫,激动得红了脸。“既然他敢回来见我们,表示他对我们的报导不至于太过火。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我们向他道歉并且挽救一切的绝佳机会啊。请让亚伦去见他吧!”
  “好吧,”柯林同意。“毕竟,拿剑刺他屁股的人不是你,也许由你来安抚他比较妥当。”
  亚伦匆匆走向玄关,大门外站着正懊恼该如何开口的史汪。亚伦走出门外,轻轻把门关上。
  “听着,”他说。“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中了什么邪,我们喝了不少……”
  “这还用你说?”史汪说。他瞪着亚伦,好奇的成分似乎还比愤怒来得多一些。“老天,你们到底喝了什么?黄色炸药?还是猴腺鸡尾酒?我也曾是个田径好手,可是自从帕佛?纳米(译注:知名奥运赛跑选手,有“芬兰飞人”之称)退休回到芬兰之后,我还没见过有谁像那个壮硕的老家伙跑得那么快。”
  “大概是类似的酒。”
  眼看自己对付的这家伙似乎受尽磨难,史汪的表情缓和不少。
  “听我说,”他特别加强语气,“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控告你们重伤害吧?”
  “是的,不过——”
  “而且,如果我心存不良,我也有足够理由把你们的名字公布在报上?”
  “是的,不过——”
  “你真该庆幸你的好运气,坎贝尔博士,因为我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这就是我要说的,”史汪说着用力点了下头。他穿着新的浅灰色套装搭配方格子领带,一度沮丧的心情再次被好奇所取代。“你究竟是哪门子教授?和别的学院的女教授到处晃荡,一起到闹鬼的老房子——”
  “喂!看在老天的分上——”
  “别否认了,”史汪用细瘦的指头指着他的脸。“我亲耳听见坎贝尔小姐说的,还有好几位证人,说你们一直都在做这种事。”
  “老房子指的是罗马天主教会!老一辈的人都是这么称呼的。”
  “我家乡的老一辈却不是这么称呼。况且,你们喝得醉醺醺的,拿着长剑在马路上追杀善良百姓。你在高门大学也是这德性吗,教授?或者只是度假期间如此?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向你发誓,这全都是误会!重点是,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请答应我,千万别伤害坎贝尔小姐,行吗?”
  史汪思索着。
  “这个嘛,我不晓得该怎么讲,”他说着又猛力点了点头,暗示着如果他答应,纯粹是基于他的慈悲。“你也知道,我必须对读者负责。”
  “胡扯。”
  “这样吧,”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史汪提议,“为了让你知道我是个君子,我们来打个商量吧。”
  “打个商量?”
  史汪压低声音说:
  “那边那个家伙,长得高大壮硕的那个,他是基甸?菲尔博士,对吧?”
  “是的。”
  “我在街上和他错身而过之后才突然想起来。我打电话回报社,报社的人兴奋极了。他们说无论他到哪里,那儿就有精彩的故事。他们要我紧盯着他。说真的,博士,我非得有故事写不可!我这趟来已经花了不少钱,又雇了一辆严重耗油的车子,要是采访不到有趣的事,就无法报账了。说不定还得搭飞机呢。”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帮个忙,和我保持联系,有事随时通知。相对的——”
  他突然停顿,微微地退缩,因为这时柯林?坎贝尔正从大门走了出来。不过柯林试图表现友善——但似乎太友善,友善得过了火,以致连微笑都带着罪恶感。
  “相对的,为了报答你通报消息,”史汪继续说,“我同意忘掉所有关于你和坎贝尔小姐之间的事。还有,”他看着柯林,“你对我可能造成的严重伤害。我这么做只是想表现一点风度,让你知道我并不在意。你认为如何?”
  柯林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认为这很公平,”柯林一脸欣喜地回答。“你真是好心肠,年轻人!好心肠!我太失礼了,我向你道歉。你认为呢,亚伦小子?”
  “我也觉得这很公平。只要你能守信用,史汪先生,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有任何新的发展,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亚伦热切地说。
  他几乎忘了他正宿醉头痛中。某种幸福美妙、一切又回复平顺的感觉在亚伦?坎贝尔心头涌现,在全身血管流窜。
  史汪眉毛一抬。
  “就这么说定了?”
  “是的,”柯林说。
  “是的,”另一个恶徒也同意。
  “太好了!”史汪说着深吸了口气,但仍压低嗓子说话。“要知道,我为了帮你而违背了对读者的义务,所以请你千万记得这点,别妄想——”
  在他们上方,一扇窗子突然打开,一大桶子的水准确无误地对着史汪的头顶狂泻而下,形成一条丰沛晶亮的水瀑。甚至可以说,史汪整个人暂时消失了踪影。
  出现在窗口的是爱尔丝芭姨母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孔。
  “你听不懂吗?”她叱喝着。“我已经要你滚蛋了,别让我再说一次。这是额外奉送的。”
  话刚说完,她同样精准且从容不迫地举起第二桶水,朝史汪的头倒下。窗子随即砰的关上。
  史汪没有任何反应,只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呆望着。他的新套装颜色渐渐变黑,帽子活像一张湿透了的吸墨纸,在低垂的帽缘底下圆睁着一双逐渐丧失理性的眼睛。
  “亲爱的孩子!”柯林惊慌地叫嚷。“那个老巫婆!老天,我非扭断她的脖子不可,说到做到!亲爱的孩子,你没有受伤吧?”
  柯林跳下门前台阶,史汪仓皇地退了几步。
  “亲爱的孩子,等等!你应该带了干净衣服吧?”
  史汪继续后退。
  “快进屋子去,亲爱的伙伴。快——”
  史汪终于能够发声。
  “进屋子去?”他尖叫起来。“好让你偷走我的衣服然后再一次把我赶出来?不,休想!离我远一点!”
  “当心!”柯林大叫。“再退一步,你就要掉进湖里了呀!小心——”
  亚伦焦急地环顾着四周,只见客厅的窗户前聚集着一群包括了邓肯、查普曼和菲尔博士的好奇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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