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蛋和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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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蛋和笨蛋 楔子
  楔子
  
  李绍从小就是个浑蛋。平生只有两大追求，美女和金钱；生活中只有两件事，泡妞和打工。
  五岁的时候，幼稚园里男孩女孩一起排排坐，坐在李绍隔壁的美美是个害羞的小朋友，坐在马桶上还要拉著小花裙子死死盖住。
  李绍人小心大，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毕，腆著小肚子坏笑两声，”呼啦”就把小姑娘的裙子掀起来了，点头赞叹：”啧啧，你没长小鸡鸡，光秃秃的真难看。”
  美美哇哇大哭，”我也要小鸡鸡我、也要小鸡鸡！”
  李绍被幼稚园刘阿姨拎著耳朵扯出去时，嘴里还叫：”你放开你放开，我不要你啦！”
  刘阿姨奇怪，问：”不要我？那你想要谁？”
  “你是丑老太婆！人家要吴阿姨！”
  刘阿姨：”……”
  “你扯痛我的耳朵了，赔钱给我！”
  “……”
  别看李绍小小年纪，可本事却大，整条巷子都被他折腾得鸡飞狗跳，邻居们都说，果然是没爹的孩子，这样野。
  
  
  
  程家曦从小就是个笨蛋。不会踢足球、不会打篮球、不会玩游戏、不会抽菸、不会喝酒，不会任何男孩子应该会的东西。
  他脸上戴一副厚比瓶底的大眼镜，头大身小，犹如发育不全的豆芽菜，无论做什麽动作，都是磕磕碰碰，笨手笨脚的，体育课成绩永远倒数第一。
  像这样的孩子，平时在学校里属於最容易被欺负的那种，”笨蛋”，在他整个小学生涯当中，基本上充当了”程家曦”三个字的代称。
  程家曦的爸爸程效庸某日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看著儿子远远走来，只见他硕大一颗脑袋挂在细瘦的脖子上摇摇欲坠，几个坏孩子跟在身後，嘻嘻笑著喊：”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哈哈，程家曦是笨蛋！”
  程家曦头都不抬，好像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专心走路。
  程效庸长叹一声：”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啊││”
浑蛋和笨蛋 01
  一
  
  “李绍。”
  “……”
  “李绍！”
  “……”
  “李绍呢？李绍来了没有？”
  下面依旧是一片寂静。
  程家曦将手里的点名册”啪”的一声狠狠摔在讲桌上：”太不像话了！新学期第一堂班会就敢跷课！你们哪个是他同宿舍的？马上去给我通知他，今晚六点锺之前不准备好三千字的报告到我办公室报到，他就死定了！”
  班长罗伟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小小声：”程老师，李绍他平时不住在宿舍里的。”
  “什麽？怎麽学务处没有给我报备？本科生不允许随便外宿，难道他不知道？你这个班长是怎麽当的？”
  罗伟在程家曦的质问下明显矮了一截：”李绍他，呃，因为他没有办理退宿手续，所以学务处并不知道。他把床位租给了一个外地来准备考研究所的人，自己去给朋友家看房子，说是这样可以省一笔花销。”
  难道是个贫困生？想到这里，程家曦心里倒觉得李绍还有几分情有可原，想必班会没有来，是因为忙著打工赚学费吧。
  这个班他是从大三起才接手的，是原来专业细化分流之後新组建的班级，人不多，只有三十多个，比起有的热门专业动辄七、八十人的班容量来说，算是很好管理了，班长也只是临时指定的，可他对於同学的了解情况看来也还不错。
  程家曦在心中点点头，想，就让他连任好了。
  想到这里，程家曦脸色终於有了几分缓和，对罗伟点点头，说：”你坐下吧，让李绍有时间的话马上打电话给我。”
  罗伟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平安混过去了，回去之後一定狠狠宰李绍那浑蛋一顿烧烤。其实他是早有耳闻，据说这个程家曦，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并且号称Ｂ大考场上的四大名捕之首，人送外号铁面黑手程捕头。
  为人又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浑身上下一股腐儒的酸气，除了读书做研究，人情世故一概不懂，偏偏性子又拗的很，得罪的学生非常多。简直就是个笨蛋嘛。
  程家曦三言两语将新学期的注意事项交代清楚，夹著记事本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一边走著，一边不耐烦的将脖子上的领带扯松。
  他早已不是年幼时那个大头细身子，脸上罩一副巨型眼镜的ＥＴ儿童了。现在的程家曦，个子高％，身材虽说搆不上健壮，但绝对可以算是健康，圆圆的大眼镜也换成了造型简约的无边框树脂眼镜。
  面色白皙、五官清秀、气质斯文。若不是表情稍显呆板，动作有些僵硬，眼神略微刻薄，倒还真有几分看头。
  他急匆匆赶回办公室，放下记事本，拿了教师阅览证，连招呼都来不及和同事打一声，就闪的人影全无。
  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见怪不怪，好像没看到他一样，低头各干各活。本来嘛，大学这种地方就是各色奇人的聚集地，天才大多有怪癖，各位老师见多识广，再怪的人他们都见过不少，自然不会觉得程家曦的为人处事有何特殊。
  等程家曦终於坐在文科资料室的一个角落里，手中捧了一本积满灰尘的︽象山学案︾时，终於痛痛快快的吁了一口气。
  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人生啊，还是很美好的！
  
  
  
  李绍是正在打工没错。
  他属於那种不拘种类、不拘工时的全能打工王，在学生打工族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力气大，也肯吃苦。
  只不过，谁要是敢欠他工钱不给，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三拳两脚打到人家生活不能自理。这可绝对不是毫无根据的骇人听闻，据说他精通各种武功，甚至包括失传已久的庐山升龙霸和天马流星拳。
  其实李绍并不是程家曦以为的那种贫困生。他虽然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但母亲裴婉玉也是一个任职於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如今公务员的薪水翻著筋斗往上涨，所以母子两个过得还算小康。
  他只是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於金钱发自内心的无比热爱。在这种热爱的驱动之下，自然是掉进了钱眼里，利用一切可利用或不可利用的时间，打工打工打工打工……
  除了赚钱，李绍最大的爱好就是美女。他喜欢的美女几乎全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发长腿，胸大无脑，既可以一拍即合又可以一拍两散型。
  没办法，追逐美女是他的另一项本能。
  其实男人嘛，爱好无非有两个，金钱和美女，无一例外。金钱是上半身产生的欲望，美女是下半身产生的欲望。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色。
  李绍觉得自己只不过对这两种事物追求比一般男人狂热了些，於是他给自己下了定论，我一定是比一般男人更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
  李绍为了打工，整整一个假期都没有回家，今天是暑期工的最後一天，如果坚持下来没有请假的话，就额外还有一笔全勤奖。他已经在这个小超市里熬了整整一个暑假，若是为了一个什麽见鬼的新学期第一次班会就晚节不保，岂不是亏大了！
  手机在口袋里隐隐震动，他看看店长正支著下颌在收银台边打瞌睡，便装作检查货架，隐藏在一排瓶装水的架子後面，偷偷打开手机盖子。
  发件人：罗伟
  哈哈，你死定了。今年的班导是程捕头，你这次跷班会，程捕头怒了，让你马上回电话，多亏我替你求情，不然还要交报告呢，你小子要请客啊。电话是０９ＸＸＸＸＸＸＸＸ。
  李绍无所谓的合上手机，什麽啊，什麽程捕头？没听说过，他是哪根葱？老子的电话费是留给美女的，谁高兴给你回电话啊。
  李绍常年痴迷各种打工和把妹活动，属於在学校中基本上不露面的神人，所以校内关於程捕头的种种传闻，他居然一丁点也没有听说过，自然不知道程家曦的厉害了。
  
  
  
  课程是在新学期的第二周开始的。程家曦带的这个班，专业细分之後，是属於汉语言文学大专业中的古代文学方向，所以这个学期新开设了几门专题课程，比如古代小说研究专题、宋词研究专题、元曲研究专题等等。
  程家曦是本校古代文学专业毕业的硕士生，虽说目前仍是博士在读，但由於他这个书呆子一向能力水准很高，很是得老板的器重，便也带了其中一门杜甫研究专题的课程，每周五下午有三个课时。
  跷课，属於大学生活中的必修课。除了程家曦这种火星人之外，每一个在大学里混过的人差不多无一例外。选修课是必跷课，必修课是选跷课。可见在大学里，跷课之风有多麽盛行，更何况是人人蠢蠢欲动的周末下午，出勤率必定会惨不忍睹。
  ││当然，这是在地球人充当教师的情况下。
  刚刚说过，程家曦从小就是个ＥＴ儿童，火星ＥＴ，长大成人之後，其火星属性更变本加厉的严重起来，更是凭藉此点获封Ｂ大考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名捕之首，人送外号铁面黑手程捕头。他的课，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预备锺都还没有敲响，教室里早已齐刷刷的坐满了人，每人两大本砖头一般厚的钱注杜诗，谁也不敢嫌课本太重太累赘││开玩笑，这是谁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