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

第39章


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看到那张脸,但是她很满足了。
  跟随高大的背影,穿梭在一棵棵硕壮的树木间,如快乐的小鸟。
  森林里,回荡着清脆的笑声……
  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后,走出了绿荫遮蔽日月的树丛。一阵一阵沁鼻的味道不知从何处袭来?她没有急切地想要知道来自哪里,因为她相信牵着自已走的这个人,会带她去往那个美丽的地方。
  她没有失望。
  蔚蓝,七彩的泡泡,在风的带动下随波逐流。薰衣草,拥有高贵色彩的植物,释放,在空气里编织幽郁的网,牢牢套住左边的心脏。
  “啵——”她的食指轻轻碰触一个旁边飞过的泡泡。感受着泡泡破了溅到手上的小小小小水珠,她玩心大起,就要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可惜。
  她由不得自已,被拉着顺从别人的脚步。
  这个人还真是霸道。她暗暗地想。
  欣赏着沿边盛开的紫色花朵,眼睛也会随着微笑。
  浅浅嗅着香,然后任泡泡坠到发顶放肆,体会掌心与掌心的湿度。她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
  事与愿违,也许才能让人懂得遗憾的美。
  在通往远处一座城堡的徒险小路时,那只温暖的手突然消失了,连同它的身体,如水汽蒸发一样,看不见了。
  无预料的,这使她惊愕着,久久呆愣。
  陡峭的路下,是万丈深渊,路的前方,是华丽的童话城堡。
  手心,还留有余温。
  不可以,她还没有看到那张脸,怎么可以消失,怎么可以留下她一个人呢。
  疯狂的,她往回跑,她要去找那个人。
  可是,才几步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小路城堡统统不见了,光明蓝天全成了无限的黑暗。她又回到了最初。
  而这一次,不再出现奇迹。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找到那个人。
  在漆黑中,她想了好久,好久,漫长得如一个世纪。终于,她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所以,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她要当面问他,为什么把她丢下?为什么不继续牵着她?为什么一个人走掉?
  大概是这股“想”迫切质问的力量,使她离开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得以重生。
  彻底仔细地检查完后,曹医师惊喜地对原冰攸说:“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愿意醒来的吗?”
  她沉默了会儿,才轻轻开口。“一个人。”
  “是你深爱的人吧。”曹医师脸上的皱纹加深。“以前我也见过像你这样情况的病人,后来他们也都像你一样为了喜欢的人醒过来了。”
  “我不喜欢他。”
  “哦,那你为什么醒过来?”
  “因为他欠我一个解释,不是喜欢。”
  曹医师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去外面大电话回来的轩辕轘,进门第一句就是。“曹医师,攸攸怎么样?”
  “她的情况很不错,伤口愈合得也很好,你大可以放心。”
  “昏迷这么久,对身体都没有影响吗?”
  “这个不不用担心,她的体质很好,没什么大碍,除了有点营养不良,但只要善加调理即可。”
  “那饮食方面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
  “不用太紧张。等一下你到我办公室,我列张食谱给你。”曹医师拍拍轩辕轘的肩,叮嘱了原冰攸好好休养后同其他医生离开了病房。
  已然泛黄的树叶,伴风飘落窗台。
  室内静静的百合花,尽显馥郁芬香。
  “轘学长,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月左右。”轩辕轘拉开窗帘,任阳光肆意洒照。他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
  “一个月?”原来她在另一个世界待了几十天。能再见到熟悉的面孔,她好幸运。“对不起,我让学长们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受伤。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们,让你承受那么多的疼痛。”
  “没有,我一点也没感受到疼。”
  “攸攸,你太善良了。”
  “不会是善变没天良吧?”
  轩辕轘愣了会儿,尔后开心的大笑。攸攸会开玩笑,那真的可能不很严重了。“请问一下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的攸攸是不是回来了呢?”
  “Yse!”
  落着晴朗阳光的病房里,欢乐的笑声吸引来秋天最后的鸟儿一同歌唱喜悦的生命。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能不能让我们也分享分享。”
  达奚瑞开门进来,端木逸、慕容泽尾随其后。
  “瑞学长,逸学长,泽学长。”一见几人,原冰攸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攸攸。”
  气氛就像是在平常的见面。
  “哦,小攸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怀念你的声音,你的这句‘逸学长’啊,一个世纪,整整一个世纪呀,小攸攸。你看你看,白头发都从左鬓长到右鬓了。”端木逸冲到病床边,抓住她的手,不客气地大耍活宝。
  “好怀念逸学长的耍宝哦。”原冰攸真诚地说。“这段时间,谢谢学长们的辛苦照顾,我不是你们的亲人,却得到了那么多温暖的照顾,谢谢你们。”
  端木逸收起不正经的胡闹,摸摸她的头。“小攸攸讲的好见外哦,原来我们都是自作多情的把小攸攸当妹妹。”
  “逸学长……”
  “好了,逸,攸攸刚刚醒过来,你不要说这些。”走到他身边,达奚瑞的口吻甚是严厉。
  原冰攸挣扎着想做起来,稍稍一动,伤口便会牵痛。
  “攸攸你想做起来吗?”
  “嗯。”
  轩辕轘和端木逸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好,体贴地把枕头竖起,让背靠得柔软,并把被子拉高,不让凉意有机可乘。
  “谢谢。”她轻轻的微笑,小酒窝在苍白的脸上盛开。“如果我有像学长们一样的哥哥,我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从东南方射洒的温暖,斜打在地板上。
  “其实我已经很幸福了。因为有学长们一直在身边,所以让我失去妈妈后没有那么孤单,总是像大树一样支撑着我。我很满足了,能得到这么多。而这次,如果不是学长们的陪伴,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原冰攸。”
  置身在阴影和光亮中,犹如恶魔与天使的结合体。光束里,似有洁白的翅膀舞落羽毛,在尘埃中悬空。黑色羽翼,闪着无情的亮泽,如刀刃般锋利。
  不分伯仲的较量,心与心的抵触。
  最终,光明屈服与黑暗。
  从进入病房后,慕容泽的脸便更紧绷着没有松开过。
  望着表情凝重的他,原冰攸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那句连名带姓的称呼。
  “你口中的‘学长们’包括焰吗?在你要感谢的人里面包括焰吗?你看得到我们对你的照顾,那看不看得到焰的辛苦呢……”
  “泽,你要现在谈论这些吗?”达奚瑞诧异地盯着他。
  “难道她不该知道焰为她付出了多少吗?”他平静的声音下,埋藏了波涛汹涌。
  “那你又知不知道攸攸需要安心的休养。”
  “我只知道焰现在比谁都痛苦,而她——罪魁祸首,不能置身事外。”
  端木逸、轩辕轘无不惊讶地注视死党。这是他们所认识的慕容泽吗?对攸攸一向温柔保护的慕容泽吗?
  她,轻轻的笑容隐没了。
  “泽,你别乱发神经。”轩辕轘和端木逸一人一边架起他,拖出病房。
  这是个暖暖的秋日上午。
  寒意却在受伤的地方张牙舞爪。
  懒懒的夕阳从窗户穿透,染红了透明玻璃花瓶里清澈的水,百合花纯洁的身影印到单调的被单,增添无数风情。
  少了激烈斥喝的病房,显得空空荡荡。小小的晚风吹进来,似乎都能感觉到它的微妙。
  怔怔的,发了好久的呆——自让学长们离开后。
  世界从她醒来的那一秒就变了,变得寒冷。
  她是不是被讨厌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微笑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醒来?重新面对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模糊了,什么都模糊了。
  即使有人遮住了霞光,挡住了百合花在被单上舞蹈。即使有声音打破了谧静的黄昏,打破了安宁的画面。
  昂辰雷昊站在床尾,鄙夷毫不掩饰,就连笼罩她的巨大阴影,都充满了嘲讽。
  “我们的冰攸小学妹真是幸运啊,受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命有够硬的。不过,你能不能永远这么幸运,我就不知道了。”
  轻蔑的笑使他看起来既残酷又冰冷。
  “我真该写个服字给你。焰明知道你心里没有他的存在,还那么死心塌地的为你,原冰攸,很行啊。”
  又是焰。她的脑中突地因这个名字炸开。为什么都在提南宫焰?为什么都在提南宫焰?为什么……
  原冰攸迎向那双溢出憎恶的眼睛,莫名的倒抽一口气。“为什么都在南宫焰……”
  “呵……焰那个大傻瓜。”昂辰雷昊冷笑,恶狠狠的表情似能吃人。“你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吧?如果你伤害了焰,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可能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轻缓的声音,自信地告诉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那个人。
  “出院后不准你去找焰,从此远离焰的生活,离开圣英,消失在焰的视线里。如果你还想要平静,最好乖乖照做。”
  “不要。”
  听到她这样坚决的回答,昂辰雷昊的凶恶反而软化下来。“你还嫌害得他不够吗?”
  她真的蒙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伤害了南宫焰,她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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