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

  “少爷，原小姐在花园。出什么事了吗？”管家担忧的。
  正欲冲到玄关的南宫焰，猛地收住脚步，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身。“原冰攸在花园？”
  “对呀，少爷。原小姐昨晚就来找少爷了，可是您在睡觉，原小姐就没没让我打扰您。”
  “该死的。”
  “少爷……”
  “打电话告诉逸，我会送原冰攸回医院。”说完，便像一阵风消失在大厅。
  秋日的天空，好像比其他季节的都碧蓝，澄净。
  仰望无边无际的湛空，呼吸周围的芬芳的香味……
  站在花卉边缘，凝视着花丛里的白色身影，南宫焰的眉毛死死纠缠在一起。
  不管是否会踩坏园丁的辛勤种植，他粗鲁地奔到那抹瘦弱剪影的身边。
  “该死的，你是猪啊。”口气恶劣得不带一丝温度，手却不由自主地脱下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学长。”熟悉的感觉让原冰攸一下子回头，惊喜地笑开颜。
  “穿成这样，想勾引谁啊，该死。”看着白皙的皮肤上竖起的寒毛，他的心一颤，伤人的话也就不客气地冒出来了。
  “在学长家，当然是勾引学长啊。”不怒反笑，她妩媚地眨眨眼。
  “你……”被她意外的俏皮模样乱了心神，南宫焰竟忘了要说什么。
  “学长，我很可爱对不对？”
  深深地望着她，直觉不对劲。“你到底在搞什么？从医院溜出来，现在又笑得这么白痴，还说这么幼稚的话，找死啊。”
  “学长，你不要生气嘛，我一点事都没有啊，你看。”原地转了一圈，轻薄的裙摆小小飘起，如蝴蝶扇动的翅膀。
  “回医院去。”拽过细瘦的手腕，他不容置疑地就要往前拉。
  “学长，等一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原冰攸坚定地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说。”连头也不回。
  “学长，你先把头转过来嘛。”
  凝睇她微微泛着红晕的双颊，他选择沉默，静观她的异样。
  这是最后的理由。
  她希望学长能知道自已的心情。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带羞涩地望进南宫焰的眼睛。
  “学长，我喜欢你。”
  光点跳落在发间，随着清风的抚起，显得更加顽皮。
  凝脂般的肌肤，在柔和的晨光下似乎透明得犹如水晶，纯白的纱裙静静贴着。扯掉肩上宽大的外套，背上仿佛能伸展出一双天使的翅膀。
  蔚蓝的天空，干净得找不到半丝尘埃，而那花圃中央，一顺不顺地注视着男孩的女孩，微露羞怯的清丽容颜上，也找不到丁点瑕疵，只是专注地等待着她要的答案。
  男孩冷冰冰的表情，眉宇间的折皱愈加深刻。“想玩什么把戏直说。”
  “学长不相信？”
  “你没资格让我相信。”
  “可是我真的喜欢学长啊。”
  “学长？”轻蔑地勾上嘴角。“是慕容泽还是端木逸？”
  “不是，不是慕容泽，也不是端木逸，是南宫焰，是学长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她紧张地解释，深怕晚一秒就无法解开这个误会。
  “原冰攸，你以为我可以任你随意戏弄吗？”愤怒的吼声划破安静，震惊她的心。
  “学长，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真的没有戏弄你。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交往，你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纯粹是彼此喜欢而在一起的交往。学长，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可能。”他断然地拒绝。
  “为什么？”自信的光芒黯淡下来，她无措地，搁在身体两边的手紧紧抓着去裙子。他们不是都说学长喜欢她吗，那为什么她的告白学长不接受？是学长不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事？可如果喜欢，又为什么……还是，她做错了什么？
  “回医院去。”
  “不要。得不到任何可以说服我死心的理由前，我绝不回去。”固执的神情，使温柔的轮廓倔强无比。
  “由不得你。”说话的同时，南宫焰倏地将她横抱起，不顾挣扎地踩过花卉。
  放弃所有的白费力气，环住他的项颈，倾听他心跳声的头颅仰视那双深邃眼眸，她目光里有着盈盈的闪动。“我就想知道原因嘛，难道这也没资格吗？”
  很想充耳不闻，但瞥及那张楚楚生怜的小脸时，心一如既往的软化。“对你，我已经没兴趣了。这就是原因。”
  只是，他的自尊再也不愿低头了。
  黑亮的长发倾泻在臂膀外，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飘晃。
  埋首在宽阔的胸膛，安静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她紧闭着眼睛，不是睡觉，而是怕越来越脆弱的眼泪渗湿脸庞。
  难道，真的不可以了吗？最后的最后，连学长也不要她了吗？真的没有任何自私的机会了吗？
  阳光打照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深刻而倨傲。
  一直将她抱到车库，抱上车，系好安全带，所有的动作都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瞅一眼始终垂着羽睫的她，南宫焰心情复杂。他发现自已一点也不了解她……或许说，他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尤其是今天的原冰攸，让他陌生，摸不着头脑。却又忍不住为她心动。为她“真挚”的告白荡起涟漪，为她此刻“失落”的模样抽痛。命明知道是假的，他还是无法控制为她跳动的心。
  启动引擎，车子缓缓开出车库。
  睁开一条缝，看着以慢镜头闪过眼底的景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学长，我不想回医院。”
  “你别无选择。”
  “学长不是对我没兴趣了嘛，又何必在意我的死活呢。”淡淡的语气读不出一丝情绪。
  “想死，去啊。”
  “我死了，你也不会难过吗？”
  “有不要吗？”
  盯着他的侧脸，原冰攸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压抑得不舒服。“对啊，我忘了，我只是学长的玩具，哪有主人为玩具伤心的道理，真是可笑。”
  “没记错的话，你受伤的是心脏，而不是脑袋。”
  “难道我有说错吗。”她很是自嘲地反问。
  南宫焰的双眸里有着不可抑制的怒火。突然停下车子。“再敢说一句这种话试试。”
  “如果不是玩具，怎么可能说没兴趣就没兴趣，所以我知道，我一直都只是你的玩具而已，腻了就会随手丢掉。现在，就是可以丢弃的时候了。”她毫不畏惧地迎上盛怒的瞳。
  “原冰攸，你是一定要惹火我是吧？”迅猛地贴近她，宽大的手扣牢她的后颈。
  “既然这些事实会让学长听着生气，那我不说好了。”
  结结实实的吻准确无误地落到令人大火的嘴上……惊讶袭上，密卷的睫毛霍地上扬。温热的触感，燃烧两腮红晕，是来自心底的害羞。
  知道这不是Kiss，因为它不存在掠夺、诱惑、温柔，只是纯粹地紧贴，呼吸到彼此呼出的气息，她的心已失去原有的频率。
  难怪她一直排斥这样的近距离。
  曾经无比厌恶的亲密，不知不觉间成了此时此刻的怦然心动。
  原冰攸静静地体会着像被蚂蚁蚀咬的麻麻感觉……
  阳光从左车窗射进，打在南宫焰倾斜的背上，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时间，仿佛会停在这样一个脸红心跳的清晨。
  久久的四目相接，谁也没有看明白谁眸低蕴藏的情绪。因为他的眸里只有燃烧旺盛的怒火，而她眸里有着□裸的涩意，可惜他选择视而不见。
  暧昧的气息慢慢拉远，唇上的炙热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空虚。
  “学长……”软弱的嗓音吐出。
  回应她的，是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
  “是不是把我送回医院后，再也见不到学长了，和学长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我往后的生活里再也不可能有南宫焰这个人？”
  “如你所愿。”
  “真的会如我所愿吗？”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
  “对。”
  CHAPTER 34
  309病房的门开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必定有“客人”。
  果不其然，原冰攸一踏进门口，便有“来势汹汹”的问候。
  “小攸攸， 你吓死人了，人家还以为你变成天使飞走了呢。”很白目地冲到她面前，端木逸“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扯着不正经的废话。也正因如此，紧绷的气氛轻松开来，不再有种窒息的沉闷。
  “对不起，我让学长们担心了。”她深深地鞠躬，语气里有浓到化不开的愧疚。本就惭愧的心，在目睹学长们为她伤神的担忧后，希望自已从来没有出现过。“对不起，我总是给你们找麻烦。”
  “既然知道，就应该适可而止，任性也该有个尺度。”冰冷的话，从一向温柔的慕容泽口中说出，似乎不带一丝关心。
  “泽，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达奚瑞严厉地斥责。“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攸攸伤好了以后再摊开来说。在那之前，泽，收起你偏激的利爪。”
  尽管很难过，但她更不想见到他们吵架。“其实没关系。”
  极力掩饰再也装不了坚强的眼泪，原冰攸勇敢地抬起头，充满感激地说：“谢谢学长们这几个月的照顾，帮了我那么多忙，但是我却只会给学长们添麻烦。等伤好了之后，我会离开……”
  “小攸攸，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你哪有给我们添麻烦，明明是我们把麻烦带给你。我们都没有因为带给你不幸要离开，小攸攸怎么可以不要我们了呢，除非是你已经厌倦我们在身边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