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

第44章


  “不是不是不是。我很荣幸自已能遇到各位学长,可是如果因此而扰乱了学长们原有的生活……”
  “小攸攸,我必须很慎重地告诉你。”打断她的话,端木逸扳过她的身体,面对面地让她看清他的表情。“你从来没有打扰我们的生活,相信我。”
  他的表情——信我者永生!
  “真的没有吗?那焰学长呢,也没有吗?”她也很想相信啊,可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焰,说话。”脸部像便秘一样难看的轩辕轘,干巴巴地以命令式一直静立在门边的南宫焰。
  平波无澜的样子,南宫焰冷静得可疑。
  充斥了满室明亮的阳光,呼唤每天依旧的新鲜百合。
  秋意浓郁的空气里,有随风而来的落叶的味道。
  从茂盛繁锦的闷热夏天,到翩然落黄的凉爽秋天,经历了一个换季的变迁。原冰攸站在窗前,望着灿烂明媚的蓝,枯黄树叶若蝴蝶般飘飞大自然。
  心,跟着季节转变。
  脑海里浮现那张多变的脸。
  “她是我24小时的跟班,我有放她自由吗?”
  当听到这句话时,她震惊得差点以为自已地了幻听。和回医院前的态度,前后相差太大了。还有这一个星期以来的南宫焰,都令她琢磨不透。
  一到探视时间,学长就会准时现身。尽管每次都不说话,只盯着她沉思,害她脸红地都能挤出水。然后在探视时间一到,便若无其事地离开。
  今天,她一定要问那个奇怪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她浑然未觉自已眸里期待的光芒有多耀眼。
  上午的机场,完全笼罩在和煦的阳光中。
  偌大的候机大厅里,显得拥挤。焦急等待的情绪,眼巴巴地望着出境口。
  和众人的急切大相径庭,“五孔”站在一旁,毫无接待亲友的喜悦。
  因为他们要接一个麻烦回国。
  “那老头这次有点奇怪,才出去几个月就回来了,不像以往的行事风格啊。据我所知,最近并无需要他特意回国的重要事情。”轩辕轘撑着脑袋,很是头痛的样子。
  “除了小攸攸受伤的事以外。”端木逸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说明。
  “他应该还不知道。”淡淡的,慕容泽心不在焉。
  达奚瑞扫过众好友一眼,调侃味十足地说:“连最‘怕’白老的焰都没说什么,你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啊。”
  “你们少拿我说事。”为了防止话题引到自已身上,南宫焰冷漠地警告。
  “小焰焰,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们呢,我们是关心你啊。”装出一副“严重受伤”的虚伪表情,端木逸还是“魔高一丈”地成功转移话题。
  “焰,做人要有良心,要懂得感激涕零……”
  “轘,我可不记得你是白老的孙子。”冷冷打断他的废话,南宫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去,少在那边疯言疯语。”轩辕轘很不屑地撇嘴。做白老的孙子,他不被念死他就不叫轩辕轘。
  “做我孙子不好吗?这么嫌弃。”“魔音”毫无预警地传入耳内,引得某人身上寒毛集体起立肃敬。
  抖抖胆小的鸡皮疙瘩,轩辕轘谄媚地迎上白末齐堆满皱纹的老脸,主动地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呵呵,能成为我的爷爷,那是我莫大的荣幸啊,我哪会嫌弃啊,真是开玩笑。”
  “阿轘,小心我将你的‘大逆不道’告诉木老。”一名银发苍苍,精神奕奕的老人缓缓走来,神色一点也不“慈眉善目”,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掩藏的坏笑。
  “爷爷?”
  一辆加长的豪华房车里,两老五少说说笑笑,和乐和乐融融的爷慈孙孝的画面。其实人人心怀鬼胎。
  “爷爷,您老怎么会突然回来?”
  “当然是想我的宝贝孙子了。”
  慕容泽狐疑地看着爷爷,对他的话表示十二分的怀疑。“爷爷,您的理由很烂。”
  “臭小子。”慕容爷爷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孙子的头。“我是不能回来看我的孙子是不是?”
  “当然不是。可是爷爷,您想我了,直接让我飞过去看您不就行了,何必亲自来呢,您坐那么久的飞机多累呀。”
  “这才乖。”
  白老正襟危坐,轻嘲道:“啧啧啧,你都几岁了,还跟孙子撒娇,脸皮是越老越厚。”
  “嫉妒啊,你也去啊。”水老(慕容泽的爷爷)完全不在意地反驳回去。
  “你当我跟你一样幼稚啊,去,我才不稀罕。”
  “那到时候你不要和我争。”
  “你是怕争不过我吧。”白老挑衅的老脸上,笑纹清晰可见。
  “笑话,不用争,我也赢你。”水老自信满满。
  几个晚辈,默不作声地静观习以为常的斗嘴场面,只是,他们比以往有兴趣地聆听这一次较劲。因为两位老人家的话语间,透着神秘和诡异的气息。
  他们有预感,即将发生一些事情。
  “怎么不见攸攸,你们没有告诉她吗?”从“战争”中抽身,白老突然问道。
  车内霎时陷入安静中。“五孔”面面相觑,竟大意得忘记准备一套说辞。
  看来,也只有实话实说了,隐瞒似乎也没太大意义。
  达奚瑞表情严肃,慎重地望着白末齐等待回答的脸。“白老,对不起,我们辜负了您的交托,没有保护好攸攸。”
  “什么意思?”白老半眯起眼。
  “出什么事了?”水老神色模糊,让人看不清他问这句话的心情。
  “一个多月前……”达奚瑞娓娓道着,拉着自已和死党们回去那个心跳停止的瞬间,黑暗恐惧的等待,艰辛难熬的十几天……
  “阿轘,去医院。”两位老人异口同声,却没有为彼此的默契投给对方一个赞赏眼神的心情。
  车子在水泥路上漂亮地180度转弯,留下浅浅的车轮印迹。
  马路两旁的行道树,飘着泛黄的秋叶。偶尔,会与迅速驶过的汽车擦肩……最终,安然地躺在路面,失去纷飞的勇气,直到下一辆飞快的车将它拽起,才又有了片刻的停留,呼吸空中的气味。
  望向车窗外落下的黄叶,水老微微地失神,喃喃道:“阿泽,你怎么能让她受伤。”
  “爷爷,您说什么?”没听清楚的慕容泽,好奇地盯着爷爷,总感觉爷爷这次突然回来有些蹊跷。
  “阿泽,你应该保护好她的,这是你的责任。”水老语重心长地对孙子说。
  “爷爷,您在说什么?”他皱起眉,很是不解。“责任”二字,似乎别有深意。
  听着这几句话,达奚瑞和端木逸不由地陷入沉思。
  南宫焰冷冷地把头瞥向一边。
  “以后你会明白的。”
  好奇怪哦,学长一向很准时的,为什么今天例外了?探视时间都过去大半了,还没见到他,是不是出事了?
  原冰攸捂着胸口,不安一点点包围她。
  不会有事的,是她想太多了,不会有事。她拼命地告诉自已,希望能安抚自已。
  眼睛里有雾气在聚集,渐渐模糊她的视线。
  她开始越来越讨厌自已了,这样的脆弱,还是原来那个原冰攸吗?摘掉坚强面具的原冰攸,变得好怪异。
  猝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是因为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原冰攸了,所以失去了吸引学长的光芒?只是,她对他再也装不了冷漠了呀……在知道他的付出以后……在感受血液里有他的温暖以后……在对他说出“我喜欢你”以后……她就已经失去再戴上面具的力气。
  脸颊凉凉的。
  是眼泪早一步崩塌了。
  如果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她能不能不要……她好怕。怕自已会承受不住。仅仅一个例外,就让她心慌得不知所措。那,如果再也见不到学长了……
  为什么对“他”从来没有这样辛苦感觉,即使“他”不知道自已的存在,都不会怕承受不住。
  还是,对“他”,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张喜欢,只是单纯,纯粹的迷恋而已……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泪,似断线的珍珠,晶莹的一颗接连一颗滚落。
  不,她不可能因为才认识几个月的南宫焰而推翻自已那么多年的感情。这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你想否认事实吗?心底有个声音,幽幽地反问。
  “那不是事实,不是……我没有背叛自已的心,即使是没有结果的暗恋,我也不会背叛,我……”原冰攸抱住膝盖,无助地哭泣。“……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她拼命地想说服自已,她的心仍是原来那颗只守护“他”的心,可脑中不断闪过一张可恶的脸,变得悸动的脸。
  眼泪像被打开是水闸汹涌而出的水,打湿雪白的薄被。
  她怎么能放纵自已的心出轨呢,不可以!这样自好讨厌,她不要让自已变得讨厌。
  不可以再待在这里,否则,将沦陷到无止境的意乱情迷里。
  对,就是意乱情迷,并不是其他,只是被学长的邪魅所迷惑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喜欢,一定是这样,一定。
  收起泪花,她绽出小小一朵的笑花——为脱离轨迹的心动找到平衡的支柱。
  但,还是必须离开。
  披上那件一直没有机会归还的外套,原冰攸走出病房。
  早就要还的,可是学长每次都盯得她脸红到忘记这件事。
  鼻息间,索绕着浅浅的肥皂味道,而不是一贯闻到的,属于学长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个干净的味道……
  心跳在外套下鼓动得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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