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入心

周五上班后，向茜晓首先向钟桦汇报了自己去W市几家客户那里的回访情况，大致上都认可了亿威物流部的工作，但也明确提出有个别操作人员由于业务不熟的原因导致出货不顺的状况偶有发生，同时看在向茜晓亲自拜访他们的份上，大都表示可以理解，只是希望亿威在培养新人的方面能有所改进。
    对于客户们所指的操作人员是谁，钟桦心知肚明，但她没有讲明，试探性地问向茜晓：“你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大一下内部培训力度？或者我们向HR申请一下，再调一、两个人到进出口组来？”
    向茜晓考虑了一下，缓缓地说：“现在这组加上我一共是5个人，但实际上我们的工作量是相当饱满的，可按照公司的组织架构，如果再调人进来的话一定会引起其它部门的不满；其次，吕盛、戴佳菲和黄韵三个人都是老员工了，他们建立了相当大的客户关系群，如果硬塞人进来将他们的客户分配出去，也会引起内部的不协调；我认为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LISA，现在一些新接进来的或者是月出货量不是很大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虽然说都是些简单的拖车或者订舱业务，但多数客户出的都是散货，所以操作程序非常繁杂，这对于一个工作才一年多的新人来说未免有些困难。”
    钟桦看着向茜晓，这个才来公司上班两周的经理助理，竟然可以把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对她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可钟桦从来不会轻易表扬一个人，依旧是一副老样子，“LISA的问题最让我头痛了，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她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在亿威干下去。”
    “钟经理，好不容易培养了一年的人不能轻易放弃的，”向茜晓正声说道，“我有个想法，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来带LISA吧，至于另外三位OP手头上的客户，只要每周在开列会的时候掌握一下就行了，凭他们的能力和资历维持现有客户的关系状况，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看如何呢？”其实向茜晓心里很清楚，那三位算是亿威的资深OP，对于自己这个新来的经理助理多少都有些抗拒心理，要他们接几个新增客户的单比登天还难，总以老客户出货量大要重点对待为由拒绝。既然他们不想拓展自己的客户网络，那就干脆不要给他们机会了。对钟桦说出这些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日后的新客户就全由自己和LISA来操作了，只是不知道钟桦会不会应允而已。
    钟桦似乎就在等向茜晓这句话，一口答应道：“好，就这样定了，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带好LISA，你必须把LISA手头上那些客户给我看紧了，该发展的还得继续发展一下。至于其它的老客户，我会要求他们把每周的出货报告交给你，你负责监督审核就行了，没有什么特重大的事情直接在你这里就OVER掉，别再递到我这来了。既然我身边多了一个精英OP，那我就应该做经理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天天盯着他们的操作了，部门里的这些琐事就只有劳烦你了。”
    向茜晓终于等到了钟桦授权的表态，虽然感觉担子很重，但却兴奋得很，工作带给她的满足足以让她高兴好一阵子。
    离开钟桦的办公室，向茜晓来到了LISA的办公区域，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仿佛就看到了三年前刚到凯澜的自己，而那时的田瑜是不是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心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他们终有一天会成长、会回报。当自己连续两年蝉联S市的精英OP后，田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连平日里看上去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曾文云的眼中也流淌着一丝得意的神色。站在领奖台上，压根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那张推满了笑容的瓜子脸在无数镁光灯的照耀下动人无比。对于田瑜，不是简单一句“谢谢”就能报答的。想着想着，向茜晓有些入神了，直到手机响才把她拉回到现实中。
    “茜晓，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田瑜的声音有些低沉。
    “怎么了呀，你的状态似乎不好。”向茜晓很快就察觉出了他有些不太对劲，“我哥哥晚上七点半的飞机到S市，我要去接机，和你吃饭恐怕来不及呢。”
    “你哥哥从美国回来？这么巧？”田瑜愈加闷闷不乐，一改往常“穷追猛打”的气势，“那好吧，你去接机吧，我们改天再说。”
    向茜晓虽然觉得奇怪，但她向来都尊重田瑜的决定，只好说：“哦，那行，到时候再联系吧。”
    挂下电话，向茜晓才发现LISA正巴巴望着她，于是说：“LISA，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其余三人表面上看上去是在忙乎着自己的工作，可都在用余光瞟着她们。
    LISA跟着向茜晓到了办公室，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虽然向茜晓远不如钟桦强势和凶悍，但从她身上可以看到一种努力向上、力求完美的工作态度，可正因为这样，才会让经常出错的自己深感不安。
    “你紧张什么？坐下谈吧。”向茜晓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特有趣，“最近工作感觉如何？手头上出散货的客户有很多家是吧？”
    “茜晓姐，我是不是又捅什么娄子了啊？”LISA更加紧张。
    “我在了解你最近的工作状况呢，干嘛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哦，不是这样的，茜晓姐，不是怕你……因为之前……钟经理每次叫我去她办公室，多半就是我没办好事情批评我呢，所以……”LISA面露难色地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可我不是钟经理，你不能以偏概全嘛。”向茜晓心想按照钟桦的秉性，对于LISA是不是一直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呢？还真是难为了这个小姑娘了，很想上进，可鉴于工作的特殊性总是不得要领。
    “对不起，茜晓姐。”LISA长舒口气，“最近工作量挺大的，很多家散货都要出，估计要拼五、六个柜子，再加上整柜方面也陆陆续续在订舱了，预计下周我手上可能有十条左右的柜子要走。”
    “散货基本上都是出曼谷和基隆吧？整柜呢？走哪条航线的多？现在你帮他们BOOK的都是哪个船公司的柜子？”向茜晓连着问出了一堆问题。
    LISA清了下嗓子，说：“这周散货都是出曼谷的，整柜BOOK的都是建恒，基本上是到釜山和名古屋。”
    “这么看来你目前手上的单子都是近洋线的？建恒和公司有协议对吗？但好像它家的海运费并非最低呀，下次可以考虑现代看看，这个等我和钟经理商量以后再定。”向茜晓边说边在纸上记录着。
    “好的。虽然有些公司价格便宜，但之前财务部的人说过和那些没有协议的船公司或者是代理一担两担零星的运费结起来很麻烦，不建议我们这样操作，所以到后来我也就不再到处去询价了，就直接在和公司有协议的里面找了。”LISA这话好像在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其实我跟的单非常杂，去哪的都有，只是这周比较碰巧，全在亚洲这块折腾了。有时候我要跟着满世界地乱‘跑’，远洋、近洋齐头并进，有时一下子没跟上节奏，就乱套了。”
    向茜晓被她的言语逗乐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锻炼人吗？操作整柜的干久了就会发现没啥意思，其实最有趣的就是操作散货了，而且这也比较赚钱。经过一番讨论，鉴于你对散货这块操作的熟练程度不够，钟经理决定从下周开始就由我带你一段时间，不知你意向如何？”
    “真的吗？茜晓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太好了！跟着你我还怕学不到东西吗？”LISA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茜晓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拣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我请你吃饭吧，茜晓姐，你一定要赏脸哦。”
    向茜晓想不明白这个女孩，业务方面没啥精通的，但在为人处世却圆滑变通得很，不过只要没有坏心眼，应该都在接受范围之内，“吃饭就免了吧，今晚我还有事呢，实在想报答我就好好工作，争取进步吧。”
    “不行不行，茜晓姐，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别人对我的好，今晚的饭无论如何一定吃的。”LISA一再坚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晚我实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你先记着吧，下次再请，行了吧？”
    “你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去接机吗？接机也要吃饭的呀，我可以等你接机回来一起吃呀，你就答应我嘛，不然我这个周末都过得不安心呢。”
    “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下班后就直接要从公司赶去机场，再赶回来就要将近九点了，肚子可要饿扁了。”向茜晓无可奈何地说。
    “没事，我可以等的呢，等你们回来吃宵夜。不过茜晓姐，你去接谁呀，如果不是男友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接机呀，不然你一个人开车去机场多无聊，我还能陪你说说话呢。”LISA还得寸进尺了。
    向茜晓好像明白了钟桦为何迟迟无法做出FIRE LISA的决定了，因为这个姑娘，实在太会纠缠了！她考虑了下，想想LISA说的也挺在理的，去机场有将近1个小时的路程，独自开车是挺没劲的，再说是接哥哥，又没什么妨碍，只好答应了。
    LISA在离开她办公室时还顺带了一句：“茜晓姐，下班前我会让汉考士送热狗和咖啡来的，不然我们真的会饿扁！”
    到机场停好车后已经七点一刻了，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在B楼大厅处等待着。
    “茜晓姐，你长得那么漂亮，你哥哥也一定很帅吧？”LISA眨巴着眼睛，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在路上的时候从向茜晓那里得知她这位哥哥是美国某个著名医学院的心理学博士，也是国际小小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出于普遍的年轻女子对于多金型男的向往……
    向茜晓已经猜出了LISA的心思，想着哥哥从来不缺别人关注的眼光，再多一个又何妨，于是添油加醋地说：“我老哥可真是出了名的帅呀，想当年还在国内的时候，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都是当之无愧的校草呢……”
    话还没有说完，向茜晓就被高大的男子拥入怀中，“丫头，远远就看到你在这里滔滔不绝的，连我到你面前都没察觉。呵，一年不见，愈加漂亮了，只是怎么还那么瘦呢？”向煜晓的声音忽然从耳畔响起，温馨十足。
    “哥哥！”向茜晓睁开他的怀抱，从头到脚地看着他，“哥哥，真的是你也！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得更帅一点嘛！”
    “我现在应该用成熟来形容，对了，等我很久了吗？这位是？”向煜晓看着向茜晓身边的女子，很绅士地问道。
    “呵呵，我都忘记介绍了，LISA，这位就是我家的超级帅哥——向煜晓医生；老哥，这位是我的同事——李莎，她可是专程陪我过来接你的呀，说是要给你接风。”
    “你好，李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向煜晓伸出手去。
    LISA看到高大帅气的向煜晓，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胡乱地说了句“你好”，慌乱中匆匆握了下他的手。
    向茜晓没想到LISA会有如此夸张的举动，连忙说：“走吧，早点回市区吃饭去。”说完对LISA使了个眼色，搂着向煜晓的胳膊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欢声笑语，LISA从刚开始拘谨的状态下调整过来，时不时地说些小笑话，逗得向煜晓哈哈大笑，倒是向茜晓为了保证驾驶安全，话不太多，但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笑声来。
    晚餐是在一家闻名的潮汕粥店里吃的，两位女士因为先前已经啃过了热狗，自然吃不太多，向煜晓胃口极好，连续喝了三碗，大赞这家的鳝鱼粥做得特别地道，还夸LISA真会选地方。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变得熟络起来，竟然冷落了向茜晓。
    向茜晓只好在一边碎碎念：“你还没有喝过我煲的鱼片粥呢，更好吃，哼！一看到靓妹就把自己的亲妹给抛到一边，算什么嘛。”
    她这点小怨言向煜晓早已心知肚明，对着她笑了一笑，再喝完第四碗粥后他叫来了服务生，埋单。LISA却执意她来，可向煜晓说这是不礼貌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男士付帐，一番争执下来，最终还是向煜晓胜利了。
    向茜晓开车把LISA送回了家，临别之前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结果向茜晓提醒了一句才让她从梦幻中回过神来——明天早上记得去公司跟完那单散货拼柜。
    “丫头，整个晚上怎么都没说什么话呢？是不是开车太累了？要不换我开吧。”向煜晓看着身边的妹妹，只过了一年，她整个人的气质又提升了不少，穿着也越来越有品位，一副十足的白领样。可向煜晓哪里知道，一年前还在凯澜的向茜晓只要衣着得体不失庄重就可以了，压根没有现在钟桦对于服饰那么高要求的烦恼，与其说是有了气质和品位，倒还不如说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任务。“我说你怎么不理我呢，原来不是一见到我就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吗？还真是女孩十八变呀。”
    “想好了没啊，今晚是住我家还是酒店啊？”向茜晓硬生生地说。
    “嘿，还和老哥怄气，有这个必要吗？那个LISA也是你带来的嘛，我总不至于冷落人家吧，你小家子气的性格还没有改一改呀？”向煜晓笑着说。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住哪？”
    “真和我杠上了，我肯定住你家呀，难道不准备收留我？”向煜晓对待这个妹妹就是百分百的好脾气，从来都不敢惹到她，“对我就别这副样子啦，有什么不爽直接冲我来好了，别给我脸色看行吧，我的大小姐。”
    “没有不爽啊，只是觉得哥哥你对人家太热情了，这样会出事的。或许你的行为在国外看来很正常，但你要知道现在是国内，国内的女孩特爱幻想，你又不能给别人什么，就别显得容易亲近的样子，行吗？”向茜晓嘟起嘴说道。
    “不是吧，我这样的表现还算不正常呀？现在国内小姑娘没有那么容易上钩吧？再说了，你又何必为这个微不足道的事生我的气呢？我多冤呀，只是出于好心和你同事多说了点话，在你口中似乎就成了诱拐良家少女的坏蛋？”向煜晓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要面对时常“无理取闹”的妹妹，“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你看看你，因为一个外人而浪费了我们宝贵的相处时间，多不应该呀。丫头，最近生活怎样？上次回国是你一个人来接我，怎么这次还是一个人呢？”向煜晓的言语里透着百般温柔。
    “哥，你怎么一回来就问我这么尖锐的问题？呵呵，这次不是两个人来接你了吗？”向茜晓脑袋转得飞快。
    “得得，别打岔，你伯母这次特地交代我要和你好好沟通沟通这个话题，不过眼下这样的环境也不适合谈论这个，等到下次换个幽雅点的地方我们再聊。”向煜晓知道自己妹妹的厉害，也不准备和她贫下去。
    “我成天盼着你们回来，可是一回来呢就怕你们过于关心我了，对于这个话题，我真的好怕怕呀。”向茜晓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方向盘一时没有稳住，车子略有偏移。
    向煜晓看到这样的状况，连忙说：“你好好开车，我不打搅你了。自动档的车你都开不稳当，手动挡更是不敢恭维了呀。”
    听见哥哥对自己的评价，向茜晓忽然想到了田瑜，于是她沉默着，没有回话。
    向煜晓以为这几句小小的评价惹得妹妹不开心了，又拿出常规哄女孩的方式，“茜晓，这回我可给你带了很多礼物来哦，化妆品、衣服之类的，不过估计你最喜欢的还是巧克力吧？！当时去超市的时候，你伯母可有那种把整个货架都搬空的架势哦。”
    “是吗？那我绝对照单全收，但我可不希望拿到手的东东全部都是MADE IN CHINA。”向茜晓笑着说，显然她明白向煜晓的意思，哄人的手段从来就没有变过。
    “你这个丫头怎么如此小看你老哥，再怎样我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给你买的礼物当然都是国际品牌的，再说了要给国家做贡献也不用在美国买中国货呀。”向煜晓无奈地说，“哎，从小到大，你怎么从来都是把我看得扁扁的呢？”
    向茜晓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模样，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直以来哥哥就这样无节制地宠溺着自己，哥哥离开后，换成了袁梓轩……是呀，远离这样的感觉真的好久了，久到现在体会起来觉得如此不真实。可今晚怎么接连二三想起了田瑜和袁梓轩，难道是因为哥哥突如其来的问题吗？
    没过多久就到了向茜晓家，向煜晓张罗着要展示礼物给她，可被向茜晓拒绝了：“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休息，天大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OK？”说完就把向煜晓赶进了浴室，自己转身走进客房，其实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只是哥哥从来都是爱干净之人，向茜晓不得不再次CHECK一遍，生怕哪里不符合要求。
    待到向煜晓洗完澡进房休息后，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向茜晓浑身乏力，靠在沙发上，思前想后用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拨了田瑜的手机，因为她从未在深夜主动找过他。
    手机迅速接通了，还没等向茜晓开口，田瑜就说：“怎么了，你的胃病是不是又犯了？”
    “什么呀！我刚回家没多久，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你下午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向茜晓知道田瑜担心自己的胃，心里忽地划过一丝暖意，却又稍纵即逝。
    田瑜放下心来，他感觉到向茜晓的微小转变，至少现在的她会打个电话来关心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哥哥接到了？开车来回机场，是不是很累？晚饭吃过了吗？有没有泡个澡？记得按摩下小腿。”
    向茜晓笑了，“你一股脑问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呀？是有点累，毕竟是我第一次开那么长的路嘛。现在窝在沙发里，给你打完电话再去洗，你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呀，神神秘秘的。”
    “回来后就想着先给我打电话，哈哈，那我是不是该表现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呢？”田瑜乐呵呵地说，“为了让你感受到我的真情，忽然很想请你吃个宵夜，不知道向小姐赏不赏光呢？”
    向茜晓下意识地看了墙上的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呀，总是一副奇怪的腔调，都让人腻味了。现在那么晚了还要折腾我，免了吧，行不行？有什么话你就现在说吧。”
    “你现在放下电话赶快去洗澡，半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田瑜说完就准备挂电话，却听到那头传来不满之声：“你别挂，我哥哥在家呢，这么晚出去算什么！”
    “茜晓，我只是想见见你，既然你那么为难，就算了吧。”田瑜声音又低了下来，“你好好休息，晚安。”
    向茜晓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却在瞬间被切断，只留下一连串“嘟嘟嘟”之音，就似重物击打着自己的心。她愣在那里，任思绪飞扬……
    “茜晓，再打个电话给他，如果不想去就好好说，语气别那么生硬；如果需要出去，就让他过来接你，毕竟有点晚了。”向煜晓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里。
    “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是睡觉去了吗？”向茜晓有些吃惊。
    “我还不了解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催着我洗澡睡觉的，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向煜晓在她身旁坐下，“快点，听哥的话，打个电话，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茜晓，有些时候你要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别太随性了。”
    “我没有要躲着你打电话的意思，哥你千万别误会啊，是我之前的主管，本来他约我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向茜晓急着解释，在这样一种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的状况下，她可不希望向煜晓掺合进来。
    向煜晓打断了她，搂着她的肩膀说：“行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打电话给人家，而不是急于向我解释。好了，我该睡觉去了，你要是不准备出去，打完电话也早点睡，出去的话呢……女孩子家要学会保护自己。”说完就朝房间走去。
    这次田瑜的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怎么了，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想见我？”
    田瑜略带轻佻的话伴着持续不断的嘈杂声传入向茜晓的耳际，多少让她有些不安，“你在哪里？是不是喝酒了？”
    “我在哪里、在干什么，你在乎过吗？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大发慈悲开始关心起我来了？想通了，准备做我女朋友了？”田瑜借着酒兴说着。
    向茜晓急了，她知道田瑜一般不太喝酒，可现在深夜十二点他在外面喝成这样，不能说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你到底在哪？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我过去找你！”
    “我不要见你，不要，再也不要……”田瑜的声音渐渐变弱，只听见一个充满媚惑的声音响起，“哎呀，我的好哥哥，人家正在HIGH，你打什么电话呀，多扫兴！来嘛，喝酒嘛，嗯……”
    又是另外一个声音娇嗔道：“人家好热呀，要不你带我出去吹吹风，然后我们再……”
    听到这样的言语，向茜晓忽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她拿起包就冲出了门外。
    等到车子驶离逍遥苑后，她忽觉茫然，S市那么大，各类PUB加起来有上百家，该从何找起呢？田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去买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担心他。
    情急之中她想到了乔伊，经常在PUB里玩的人多少会给自己提供一点线索，于是她向乔伊打听了田瑜家附近比较出名的PUB，决定一家一家进去找。
    向茜晓刚把车停下就接到乔伊的电话，说他在“夜绽放”的门口看到一个男人很像那天在向茜晓公司门口碰到的那位，看上去已经喝高了。
    向茜晓的车技似乎就在这晚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她将车迅速开到“夜绽放”PUB，靠边停好，急急忙忙在门口找寻田瑜。
    终于在转角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身旁还站着乔伊和一位女子，向茜晓飞奔过去，直勾勾地盯着田瑜，却一言不发。
    “茜晓，你来得好快呀，这还需要我帮忙吗？如果不要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乔伊看着向茜晓，她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又似担忧、又似欣喜，总之过于复杂，一点都不像只会在她哥面前撒娇的女孩。
    “乔伊哥哥，谢谢你，你们先回去吧，真是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向茜晓这才转向乔伊，又对他身边的女孩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对了，我哥回来了，明天应该会联系你的。”话说完后，向茜晓分明看到了那女子眼里闪过的一丝光芒。
    “哦，煜晓回国前已经通知我了，还要我张罗着找帮朋友聚聚呢。那我们先走，看来你朋友喝得真不少，你自己小心点。”乔伊看了眼身边的女子，说完就拉着她走了。
    “他不是和你有着亲密关系的朋友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搂着别的女人拂袖而去？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吹了下风，田瑜似乎清醒了些。
    “走，我送你回家。”向茜晓没有顺着田瑜的话说下去，她走上前扶着田瑜，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怀抱，浓浓的酒气熏得向茜晓有些眩晕，但此刻她的内心却异常安定。
    “茜晓，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永远抱着你。”田瑜喃喃地说，“可是我要走了，这回不得不走了，我被公司派去香港……”
    听了这话向茜晓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生活总是很奇怪的，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而它却在不停地捉弄着人。在这样一个撩人的夜晚，田瑜终于体味了所谓“被牵挂”着的幸福，幸福的从容将他的灵魂都掏空，享受着一分钟的感动。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