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

解决掉身后的凯迪拉克后，单落飞又在林间饶了两圈，确认了再也没有跟踪后，开上高速公路。
    午夜的高速公路上人烟稀少，再加上蒙哥马利县地处偏僻，单落飞一路疾驰，居然没有看到一辆车。
    约莫半小时不到后，单落飞看着前面的高速公路收费站，在紧急停车带上停下了车。
    他开门走下车，将车牌拆了下来，扔进后备箱，随手拿了一块又装了上去。
    “啧啧啧。”跟下来的段参看着他后备箱的一个角落里堆满的各种牌照，不由得咂了咂舌。
    “干这行的，谁能不多备几个牌照跑路用，”单落飞却不以为然，“你们没有吗？”
    “我们不需要，”段参扬了扬头嘚瑟道：“FBI可以征用车辆，要多少来多少。”
    单落飞给车换好车牌，关下后备箱，对段参道：“你来开车。”
    段参点了点头。
    现在Mega追他们追的紧，一定会想方设法黑进摄像机查看高速公路，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收费站。
    所以现在由没有露过面的段参来开这辆换了车牌的车最为稳妥，虽然也只能挡住一时，但也聊胜于无。
    至于后座的技术人员凯瑟琳，他们倒是从没想过要把她推上第一线。
    段参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会儿。”
    单落飞看到段参从车上拿了她的包翻过高速公路的隔离栏，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片刻后，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秦朝君和凯瑟琳早已经习惯了段参时不时的大变活人，陆钧熙和单落飞虽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仍是不由得侧目。
    驾驶座上的青年男子带着一副金边的细框眼镜，眼镜后是一双精光暗敛的双目，脸部线条分明，五官轮廓刚毅，看上去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相貌英俊而又年轻有为。
    “你可以自攻自受吗？”单落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奸笑道。
    青年男子状的段参只冷眼斜了他一眼，发动了汽车，没有说话。
    看着段参这么快就进入了扮演的角色，单落飞又不由得咂了咂舌。
    ——看着比他还帅，真有点不大爽啊。
    段参将银白色的SUV缓缓驶入收费站，窗口值班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少妇，全程给驾驶座的段参不停地抛媚眼，段参目不斜视，缴完费后出于礼貌对她点了点头，道：“谢谢。”
    单落飞都能看到那少妇眼中冒起的粉红色泡泡。
    他嗤笑一声。
    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蒙哥马利，凌晨两三点的路上了无人烟，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第四个路口右拐，第二个路口左拐，Silver Bar。”后座的陆钧熙言简意赅地开口。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段参不再慢吞吞地进行漫无目的的游荡，挂上三档，朝着陆钧熙口中的“Silver Bar”开去。
    听到这里，副驾驶座的单落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座的陆钧熙，他正靠着椅背看向窗外，而他身旁的秦朝君正在闭目养神。
    单落飞眼底有微光闪过，收回视线。
    ——无论如何……他相信陆钧熙不会是没有分寸的人。
    被霓虹灯一闪一闪染成绚亮银色的“Silver Bar”招牌在夜色下一片夺目，推开挂着银铃的木门，门内是一条通入地下的长梯，秦朝君视线扫过门内木质饰品，跟着陆钧熙走下楼。
    楼梯的尽头仍然是一道木门，他们走到尽头时早已有服务生拉开了门，彷如另一片天地般的喧嚣霎时扑面而来。
    无论城市大小，酒吧永远是夜晚的主旋律。
    一行人中多是俊男靓女，一路走来贴上来意图勾搭段参和单落飞的年轻女孩不计其数，若不是看陆钧熙和秦朝君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怕是他们二人也早被人群淹没了。
    一脸斯文相的凯瑟琳竟是意外地受欢迎，想来是常年流连花丛的公子少爷们鲜少看到这样内敛羞怯的女生来酒吧，不一会儿就来了许多一脸体贴样的男生凑近凯瑟琳。
    凯瑟琳平时从来都在办公室坐镇，哪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连连摆手道谢闷头往里面冲，却是被密集的人群挡住了去路，探头望去，人群间哪还有秦朝君等人的身影，又要应付众人又要寻找大部队，一时间左支右拙，脱不开身来。
    “不好意思，这位小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了。”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接着便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头，看见那个救她于窘境的男子正扬着花花公子标准牌的笑容，右手拢着她，左手微微拨开人群，将她带了出去。
    “谢……谢谢。”凯瑟琳低着头轻声细语地道谢。
    “不客气，”单落飞的声音中有揶揄的意思，“你这样的女孩子在美国已经不多见了，要好好保护才是。”
    凯瑟琳的脸又红了起来。
    “亏你还是FBI探员，”单落飞压低声音，侧头对她道：“怎么这种场合都应付不了？随便被人夸几句就脸红了？”
    “我……我平时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凯瑟琳支支吾吾地道。
    “那你上学的时候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吗？”单落飞有些惊讶，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度，居然还真的有这样保守的好好姑娘？
    “有朋友拉着我来过，但是我实在应付不来，后来就再也没来了……”凯瑟琳羞涩地笑了笑，“大学的时候一直在做论文和软件，也没什么时间出来玩，后来进了FBI就一直在办公室里了……”
    单落飞看着眼前这个几句话就被套出老底的女孩，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单落飞，你跑到哪里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爽的男声。
    二人回头，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段参正皱眉盯着他们。
    “我可是刚给你们的凯瑟琳探员解了围，你就不能语气好一点？”单落飞看着眼前的男子，挑眉。
    段参拉过凯瑟琳，单落飞也很干脆地放了手。
    段参皱眉，这个男人久经情场，又是陆钧熙的得力手下，凯瑟琳这样的小姑娘是绝对挡不住他的，她又是FBI安全系统的主管员，留在他身边万一被套出什么来就完了。
    “走吧，”他拉住凯瑟琳，指了指吧台上，“朝君他们在等我们。”
    “一杯朗姆可乐，哦不，玛格丽特，冰镇的，不要柠檬边。”陆钧熙伸手敲了敲吧台，将服务生叫了过来。
    服务生应了一句，转身进了内间。
    “暗号？”秦朝君挑眉。
    陆钧熙点点头，他本就没指望能瞒住她。
    片刻后，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走了出来，样貌是正宗的美国本土居民。
    他将一杯透明中带些乳白的饮料放在了陆钧熙手边，鸡尾酒中沉浮着两块透明的冰块。
    “Vincent。”陆钧熙端起鸡尾酒。
    “家主。”文森特点点头，转头看向陆钧熙旁边的秦朝君，礼貌微笑道：“这位就是秦小姐了吧。”
    秦朝君对他微微颔首。
    “不愧是FBI的金牌探员，刚才只是在监视画面中看了一眼，就惊出我一身冷汗呢。”文森特朝着她微笑。
    秦朝君看了他一眼，这陆家倒有些意思，上到家主陆钧熙下到美国分部负责人员，对于她这个刚令他们大伤元气的FBI探员倒都是和颜悦色。
    文森特招手叫来服务员，道：“给这位小姐来一杯……血腥玛丽。”最后的语调是微微上扬的笑意。
    秦朝君挑眉。
    “我已经收到了消息，Mega的人我们会去应付，家主可以放心在这里……”文森特转过身，对着陆钧熙开门见山地汇报。
    “不，给我们准备四把贝瑞塔92，两把PSG-1，三把M870。”陆钧熙打断了他的话，吩咐道。
    “M870不用了，我在Mega的人手上拿了三把。”秦朝君出声补充道，“再拿点□□和催泪瓦斯。”
    听陆钧熙的意思，他们是要今晚直接突围离开蒙哥马利，而不是在此地休整避风声。
    她毫不意外，换她也是这个选择。
    文森特看了陆钧熙一眼，陆钧熙点点头：“听她的。”
    文森特点头：“是，家主还有什么吩咐？”
    陆钧熙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我还要程若的消息。”
    文森特点头道了声：“是”，转身走进内间。
    倒是秦朝君闻言有点不大不小地吃惊。
    听陆钧熙此言，这里似乎不单单是陆家在美国的一个分部驻地那么简单，她在陆家待过一段时间，明白他们分部之间的分工，探听程若的消息已经是情报部的工作，而有情报部功能的分部，已经是算这一片辖区之首了。
    秦朝君皱眉。
    将FBI那么多探员带进这样重要的一个据点，陆钧熙到底什么意思？
    陆钧熙接过文森特递上来的资料时，秦朝君的血腥玛丽也到了。
    她端起来浅尝一口，温和的辛辣顺着喉口流下。
    ——好像有什么事……是有人不想让她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