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

14 第九章


“程若是被Mega弄走的?”秦朝君放下酒杯,问道。
    陆钧熙点点头,将手中的资料递了给她。
    秦朝君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里面是对程若在Mega手下转移的情况的详细报告。
    “程若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两年前。”
    “两年前?”秦朝君皱眉。
    既然和单落飞有那层关系,那Mega弄走程若的理由不难理解,用来牵制陆家的二当家。
    但Mega和陆家两年前已经对上了吗?
    更何况关着程若两年间,既不以此相要挟也不直接撕票,Mega又为什么要养着这样棘手的一个俘虏两年?
    “这个程若,是什么来头?”秦朝君问道。
    “身世清白,”陆钧熙收起资料,“是落飞的青梅竹马。”
    秦朝君的疑虑他早也考虑过,关于程若的身世他早在知道这个女孩存在时便已经彻查了一遍,她跟在单落飞身边的这些年也非常安分,没有任何不合适的举动。
    “真的清白?”
    “你的身世上的确是雨汀的疏忽,”陆钧熙晃了晃手中透明的玛格丽特,“但你也只给了我们半年时间,程若跟在落飞那么多年,这点上我们绝不会疏忽。”
    秦朝君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继续:“那这两年来都不见你们有动作,怎么现在想起来把人弄出来了?”
    “当时弄走程若的只是和我们有冲突的一个小帮派,是Mega线下的,解决之后没有发现程若,估计是当时就被转移了,那时我们和Mega没什么大的交集,我们一年前才开始在美国发展,现在时机成熟了。”
    十分合情合理的解释。
    秦朝君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
    酒吧另一边的角落里摆的是五张台球桌,然而在这样狂欢的夜晚里显然这种冷静严谨的游戏不太受欢迎。
    “斯诺克吧。”单落飞站在冷冷清清的桌球区前,挑着眼前架子上竖着的一根根球杆。
    “你来开球。”段参此时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领带被扯得有些歪斜,这样休闲的打扮让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温和起来。他随手拿了一根球杆,擦上巧克粉。
    而凯瑟琳为了防止再遇到刚才的情况,就窝在了两大帅哥旁边的软沙发上,捧着电脑敲打着什么。
    单落飞也不推让,一杆击散摆成三角形的台球,正中红球。
    “程若是什么人。”段参找到合适的角度,弯下腰摆好姿势,被击中的白球正中红球,红球入洞。
    单落飞吹了声口哨,不错嘛。
    他看着段参在球桌边走了一圈寻找角度,开口道: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段参出杆的动作微微一顿,白球擦过蓝球,停在了场地边缘。
    “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单落飞早早地寻好了角度,弯下腰。
    “如果你是男的,那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大谈前女友的铁哥们关系。”
    红球入洞,单落飞微微勾唇。
    “如果你是女的,那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自己的前女友,也不是一个绅士会做的事情。”
    白球打中棕球,却是因为角度问题,棕球停在了桌边离洞口两三厘米的地方。
    段参没有接话,弯腰出杆,蓝球入洞,他将蓝球拿出来摆了回去。
    在他第二个红球打入洞中的时候,单落飞开口了。
    “程若是我爱人。”
    毫不意外听到段参一声嗤笑。
    单二当家风流多情的名声可是早就远传大洋彼岸了。
    棕球擦着洞口而过,打到桌角弹了回来。
    “倒不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戏码,”单落飞的笑声中竟是有些微妙的自嘲,他挥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爱她。”
    段参看着他的粉球直线滚入洞中,伸手将粉球拿出来,没有说话。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从商场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撑着伞在狮身人面像下面等我,那时候我身边还陪着一个三线的小嫩模。”
    单落飞弯下腰,视线锁住与白球同一直线上红球,挥杆的一瞬间在视线可及之处的白色中似乎看到了茫茫的大雪,和雪中那个撑着伞慢慢转过身的红色人影。
    “她不是第一个给我做这样贴心小事的人,”单落飞出杆,“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多得我自己也数不清。”
    “这样标榜自己的身价有意思吗?”段参看着红球直击入洞中,语气有些冲地开口道。
    “没有意思,”单落飞有些无辜地朝他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段参白了他一眼。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单落飞似是有些失神地重复了一遍,“但我就是对她上了心。”
    那些为他做过再多事,风流旖旎再多的女孩的形象在他心中早就模糊,唯独那个在茫茫大雪中翘首等待的红色身影在他心中烙下了朱砂一般的印记,在年复一年的沉淀中愈发清晰起来。
    她在十岁那年和他相识,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她在他身边陪了十多年,听闻她被抓走后的第一时间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曾有敌对势力抓走他的情人用来威胁的事情发生过,他除了冷淡外从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她在新加坡的每个地方都烙下了他们的印记,十多年无怨无悔的朝夕相伴,他身边的女伴来来去去,唯独那个最不显眼的她从始至终都在他身边,他们几乎在一起走遍过新加坡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记忆在她走后便越发清晰明显。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万花丛中过,然而他却清楚,他早已沾染上了一片深入骨髓的绿叶,再也割舍不去。
    “莫非,你现在是在以一个‘换了无数女伴’的‘前男友’形象怀念程若么?”段参嘲讽的声音拉回了他愈渐飘远的思绪,单落飞手中发力,球杆却是擦着白球而过。
    他直起身,拿起巧克粉擦拭球杆顶部。
    “你以为你对她这样无休止的怀念就是所谓的爱,”段参弯下腰,挥杆,“其实不过是在怀念,那样有人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地追随的感觉罢了。”
    “你说你很早前就知道你爱她,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为她放弃那样的莺莺燕燕?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好好过下去?你对她的爱是什么?是一边流连花丛又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爱你’的清高姿态?”
    “或许你是真心想要将她救回来,真心觉得愧疚她,”段参走到单落飞身边,低下身,“但是不要把这样可笑的愧疚和怀念标榜成对她的爱情。”
    段参直起身,擦了擦球杆,语调沉沉地下了结语:“你爱的不过是被人一心一意无怨无悔地对待追随的感觉罢了。”
    “从头到尾,你爱的都是你自己。”
    单落飞扶着球杆靠在台球桌边,低头背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追忆时间结束了,”段参将球杆往桌上一摔,看向远处朝他们走来的秦朝君和陆钧熙,“该干正事了。”
    “段参去开车,”陆钧熙向二人点头示意,“落飞和我去拿东西。”
    所谓“东西”自然就是他要文森特准备的枪械了。
    段参接过车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秦朝君走到凯瑟琳身边拍了拍她,将打盹的年轻探员叫醒。
    陆钧熙走了两步发现单落飞没有跟上,回过头发现他没有动。
    “怎么了?”
    单落飞抬起头,脸上有些沉寂,他摇摇头:“没事。”
    一行人开车驶离酒吧的时候约四五点,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也是最容易打盹,人体警觉降到最低的时刻。
    银白色的SUV在深沉的黑夜中疾驰,一路畅通无阻。
    “被跟踪了。”副驾驶的单落飞突然开口。
    段参斜眼看了一下后视镜,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贴着快递公司的LOGO,正以缓慢的加速度靠上来。
    “开着面包车跟踪,Mega的人睡迷糊了吧。”凯瑟琳趴在窗后看了一眼,惊道。
    “面包车体积大,撞车方面很有优势,把我们的车撞翻之后车上的人就会下来围住我们,一辆面包车能载不少人。”秦朝君开口道。
    “落飞。”陆钧熙看了眼后视镜,淡淡吐出两个字道。
    单落飞点点头,打开车窗,伸出手,对着左边车窗外的后视镜瞄准。
    “砰砰”两声,只听后面面包车刺耳的急刹车声传来,朝左倒了下去。
    段参不由得侧目,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从后视镜瞄准打中轮胎,这个人的实力想来比想象中还要强很多。
    “等等,这个GPS谁设置的?”陆钧熙突然开口。
    车前的显示屏上亮着微光的GPS正在导航。
    “这是刚刚酒吧老板发给我的,我上车就导上来了。”凯瑟琳道。
    出于安全考虑,几人没有一开始就把目的地定在华盛顿,而是选在了离这里较近的一个陆家安全据点。
    “改变路线!”秦朝君脸色一冷。
    不等秦朝君开口,段参已猛地换挡,刹车踩下,车尾整个漂移出去,在隔离带空缺口干脆利落地掉了头,朝相反方向的高速开去。
    “Vincent,通知Kevin他们,立即转移。”陆钧熙拨通电话,冷声吩咐了一句,挂断电话。
    “怎……怎么了……”见车上气氛一瞬间就凝结起来,凯瑟琳吓得脸色发白。
    “小妹妹,这种时候正常人是不会用容易被入侵的车载GPS的。”单落飞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
    凯瑟琳缩了缩脖子。
    她好像……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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