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

“那……那我们现在去哪？”凯瑟琳问道。
    “直接回总部。”
    回答她的是开车的段参，时速120的宝马在空无人烟的道路上疾驰。
    反其道而行之，Mega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现在这时会直接回FBI总部。
    秦朝君转头看向一旁正惴惴不安的凯瑟琳：“你的电脑刚刚和GPS连接过，不会出现问题吧？”
    凯瑟琳的手提和FBI网络全方位联动，几乎是攸关生死的钥匙。
    “这个副组长请放心，”凯瑟琳脸色一正，保证道：“我的电脑绝对不会出问题！”
    秦朝君点点头。
    由于入侵了GPS得知了他们的行动路线，Mega设阻的关卡都设在了他们GPS显示的道路上，相反方向的高速一路畅通无阻。
    “这个出口下去后在市里绕一圈，上南面的高速，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华……单落飞你是白痴吗！”段参正看着高速上的路牌正解说行程，突然低吼一声。
    “啊？怎么了？”被莫名其妙点名的单落飞一脸茫然地转头。
    “你自己看！”段参的手在方向盘上猛地一拍。
    单落飞凑了过去，看到油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在了红色警戒的区域。
    “你都不知道加油的吗？”
    单落飞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好像……忘了。
    他开去化学工厂的那辆车被炸飞在了大门外，接到陆钧熙的命令后就去把这辆车开了出来，半路又被段参叫去接凯瑟琳，她一路不停地聒噪着催他，他居然……忘了加油了……
    “这点油能撑到下出口就不错了，”在他走神间，段参将他凑过来的头一巴掌拍了回去，“这附近有加油站吗？”
    “有，就在前面那个收费站不远的地方，”答话的是凯瑟琳，边说边吐了吐舌头，“刚刚GPS上看到的。”
    段参冷哼着瞟了单落飞一眼，打着方向盘下了高速出口。
    不远处果然看到了加油站日夜通明的指示牌。
    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是个比蒙哥马利还要小的镇子，即便此时东方已是红日初升，路上仍是不见人烟。
    段参放慢速度缓缓开进加油站，里面只有一个正坐在凳子上靠着油箱打盹的年轻人，和一个穿着加油站制服制服，拿着扫帚在加油站旁边的路墩上休息的中年人，听见有车的动静，那个像是清洁人员的员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低下头，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摸索着找出打火机。
    段参停下车，朝一旁的单落飞伸出手。
    单落飞自知理亏，乖乖地从口袋里拿出信用卡，交到他手上。
    段参拿着卡走下车，将靠着油箱打盹的年轻人叫醒，把卡扔到他手上：
    “加满。”
    年轻人打着哈欠揉揉眼睛，启动加油箱。
    单落飞从副驾驶座走出，朝着段参道：“我去买点水。”说着，瞟了路边一眼，转身朝加油站的商店走去。
    段参点点头。
    那个清洁人员终于慢吞吞地找出了打火机，扶着一旁的扫帚撑起身，一边一只手拿着扫帚扫地，一边想要点燃打火机。
    “呃……”
    那人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觉得双手被一股大力扭到身后，只听“喀拉”一声，下颚一疼，下巴被卸掉了，嘴中叼着的香烟掉到了地上。
    “我们只问一遍。”眼前那个正捏着他脱臼的下巴的男人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时眸中迸出冷冽的寒光，正是刚刚说着要进超市的男人。
    他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你们附近还有几个人？！”接着，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只觉双腕猛然一疼，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到那个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冷着脸看着他，金边眼镜的镜框微微反起白光。
    这人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Mega派来的，在这里拦下关卡就说明了他们的路线已经被猜了出来，目前首先是要问出附近还有多少Mega的人。
    “想好了答案就点点头。”眼前的男子再次出声道。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
    又是“喀拉”一声，他下巴一酸，下巴被接了上去。
    刚要张嘴咬舌，又听“喀拉”一声，下巴再次无力。
    “想要灭口也要有点技术含量。”那个再次卸掉他下巴的男人嗤笑一声。
    “好像Mega的人在这方面的技术含量都不高？”一个微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秦朝君走到三人面前，对着段参皱了皱眉：“怎么那么慢？”
    早在进加油站的一刻他们就发现了这人的可疑之处。
    ——没有人会在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汽油味的加油站外面抽烟。
    而会犯这样错误的小角色，交给段参和单落飞足矣。
    “在审讯的是单落飞。”段参耸耸肩。
    言下之意竟是有些瞧不起他审讯的意思，单落飞挑眉。
    秦朝君走了过来，盯着那个清洁员看了一会儿。
    清洁员被这个女人平淡却奇冷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正惴惴不安间，突然觉得被反缚在后面的右手食指一阵钻心的疼痛。
    “呜呜呜！”
    “除了大拇指外，人的手指各有三个骨节，大拇指有两个，双手一共二十八个骨节，”秦朝君的声音有些云淡风轻，“时间还有很多，你慢慢考虑。”
    话音未落，她手下用力，将他右手第二个指节拧断。
    下巴被卸掉发不出声音的清洁员口中“呜呜”地叫着，整个人挣扎起来。
    又是“喀拉”一声，他的右手食指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他“呜呜”着拼命挣扎，嘴角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单落飞看着将要滴到他手上的口水，嫌恶地皱了皱眉，收回手。
    “接上去。”秦朝君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手下用力，再次拧断了他一个指节。
    刚被接上下巴的清洁员一声惨叫，叫声凄厉。
    “啧啧，”他听到身后制住他的男人咂舌，“还是卸了吧，不要吵到附近的人家。”
    于是他又再次说不出话来。
    他的右手渐渐地已疼得没了知觉，他停止了徒劳的挣扎。
    “呜呜呜！”他突然瞪大眼睛。
    “我知道你的右手已经快疼得没知觉了，让你休息一下。”
    秦朝君将他左手大拇指向外拧去。
    “你现在说我还来得及帮你接上去，”秦朝君停了手，走到那清洁员面前，“等再过几分钟骨头彻底坏死了，那就是终身残废了。”
    没有答话。
    秦朝君朝清洁员身后的段参看了一眼，段参手下一错。
    “呜呜呜呜……！”
    那人的右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外扭去，再加上右手上四根手指的每个指节都被秦朝君以不同的角度给拧断，整只手看上去毛骨悚然。
    单落飞心中咂舌，这两个女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边想着边瞟了段参一眼。
    好吧……这个也不能算女人。
    “接上。”
    秦朝君话音刚落，那清洁员的手腕就被段参拧了回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那清洁员闭了闭眼，满头大汗地不停点头，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想清楚了？”秦朝君挑眉。
    清洁员狠狠点头。
    单落飞伸手，接上了他的下巴。
    “我说！我说！”那个清洁员疼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除我之外……”
    轰——
    “趴下！”
    只听秦朝君一声厉喝，单落飞和段参二人立刻放开了手中的人质，向前猛扑，三人只觉身后有一阵熊熊热浪扑来，就地滚了三圈，待离得身后的热浪远了，这才站起身。
    身后的加油站此时已是一片通红的火海，烧灼的热焰扑面而来，猩红的颜色和天边如血的朝阳竟是出奇地相配。
    “那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也是同伙。”陆钧熙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秦朝君转过身，看到了站在火光中的陆钧熙，和他身后脸色发白的凯瑟琳。
    在单落飞痛心疾首地“我的车！”的怨念中，秦朝君微微挑眉。
    以陆钧熙的本事，要想在那人动手前制服他绝对小事一桩，而让他错失了动手的良机的那个人，是凯瑟琳。
    他为了将凯瑟琳救出来，放任那人动手炸了加油站，和他们的车。
    而他本该的放任的，应该是凯瑟琳。
    要想借机处理掉这个FBI顶尖的IT天才，安全系统的核心一把手，这本该是个绝妙的机会。
    但他没有这么做。
    秦朝君一时间竟是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似是明白了她眼中明晃晃的疑虑，陆钧熙朝她走了过去，唇边是浅浅的轻笑。
    “别把我想这么坏。”
    ……什么？
    秦朝君一愣，几乎怀疑那句话要是自己的幻听，她转头，却看到他已经擦过她向单落飞走去。
    “现在怎么办？”段参走到秦朝君身边，问道。
    本来他们离华盛顿最多不过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他们没了车。
    秦朝君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孟长德”三个字正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