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怀有身孕的,陛下即使不在意你,难道连你肚中的孩子他也不在意了吗?”
番炀啊番炀,他真是错看他了。
倒是芸萝无比的镇定,看着他掩不住的担忧与慌乱,笑得更加开怀:“这人世间有几个人可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江山只有一个,美人却到处都是,只要坐稳了皇位,还怕没有美人吗?”
“你说的没有错!”她每次都能把话说到点子上,他也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可是番炀的做法,他怎么都无法认同,“陛下居然会认可如此荒唐的主意?这前方的将士退敌不力,居然要后宫的妃嫔上阵,真是闻所未闻,着实可笑!”
芸萝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他是怎么想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并且会永远离开这里!”
“你准备在半路逃跑?”
“半路上没法跑啊!”她笑笑,这个问题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第一,我不认识路,半路出逃,到时候我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黎国的。第二,我若是半路跑了,你以为番炀就会这样让我跑了?到时候各地的官员派人围追堵截,我更到不了黎国了!”
他又问:“那你难道真要去楚胜关?到了楚胜关,难道你就可以跑了?那边可是边防要地,到了那里,跑,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她用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安慰他:“不用担心,楚胜关外就是黎国的驻军,我只要能出的关去,就能回到黎国。你也知道,黎国的东征大将军是我皇弟,他一定可以救我!”
“那你要如何出关?”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管结果幻想得如何花好月圆,如果出不得关,一切都是枉然。
夜访太医院(6)
芸萝可是一点也不担心:“这我如何知道,我又没有去过楚胜关,焉知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不要着急,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只有到了那里,看清楚了那边的形势,才好再慢慢打算。我这一去,也不是一两日就会回返的,多的是时间想办法。”
“那你可知,镇守楚胜关的人是谁?”她说得如此自信满满,司颜烁怎么忍心打击她。可是既然她想要逃,他是一定会帮她的,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她分析一下形势,千万不可盲目乐观。
芸萝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他问的问题可真奇怪。“驻守楚胜关的不是那个什么骁勇大将军番衍吗?”
“那你又知道番衍是谁?”
“番炀的弟弟啊!”芸萝更是莫名,“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你以为我不知道!”
可惜从她的口气里,他也听出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这些有何用呢?那你可知道,番衍驻守楚胜关,向来都是固若金汤的,他的性子最是残忍无情,到了楚胜关,你要再想走,可不是说的这般容易的!”
“你以为我没见过番衍?”说实话,芸萝对番衍印象一般般,嚣张自大是有的,残忍无情倒是暂时没看出来。但是联想到他自己说的他从未打过败仗,想来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是绝对的。
“莫非你见过?”
芸萝挑眉:“当然见过,他可是弢国的红人,连陛下都要仰仗他三分,我当然见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皇嫂,他若是从楚胜关回来,在宫里进进出出的,遇上是难免的!”
司颜烁有些摸不着她话的意思:“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不如何!”芸萝答,“但是我有把握,在他的手里离开楚胜关!”
不是她自信,实在是番衍对她的那点企图表示的太明显。她真该感谢馥芸萝的魅力,看来美丽,在必要的时候,也是一件趁手的武器啊。
夜访太医院(7)
他一时被她的自信搞得说不出话来,呆了半晌才道:“真是如此的话,那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她来了劲,伸手捧住他的脸道,“因为我还要带你一起走!”
他的脸在她的手心中慢慢僵硬,眉毛沉下来,眼神阴郁:“带我一起走?”
“是啊!”她说得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他们现在已经是在前往楚胜关的路上,“我已经跟番炀说了,让我去楚胜关可以,但是我现在怀有身孕,这一路路途艰辛,需要一名太医随行,他也已经同意了!”
“你这么跟他说就是为了要带我走?”
她莫名:“那当然,你以为我还会想带别人走吗?”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你不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现在我要走了,难道你不准备跟我走吗?”
“别傻了!”何时她变得如此天真,他幽幽一叹,“番炀怎么可能让你带我一起去!”
“可是他答应我了……”
她还要再辩,他却冲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别说了,我不会跟你走!”
瞬间像被雷劈中了一般,芸萝傻了眼,讷讷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会跟我走!难道你想说,即使番炀真的同意让你跟我去,你也不会跟我走吗?”
“是!”他答得毫不犹豫,“我还不能走!你先走吧,出了宫,你会得到你要的自由!”
“为什么?”她无意识地逸出三个字,手指下死劲地掐在他的手臂上,“为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不在这里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她尖尖的指甲透过衣料陷进他的肉里,他深深拧起眉头:“因为我不是为了你才留下的!”
芸萝难以置信地一下子推开了好几步,刚刚还喜笑颜开的眉眼全部都垮了下来:“你说过的……”她只觉得气短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说过的,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夜访太医院(8)
“那么很抱歉,我骗了你!”
他刚说完,脸上就重重了挨了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芸萝的手扬在半空,颤抖的厉害。她应该继续反手再抽一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就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腿软地已有些站立不稳。
跌跌撞撞地退后了好几步,直到靠在一张桌子上才稳住了身体。她觉得眼睛酸涩无比,可是却没有眼泪掉出来,嘴角居然还能弯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原来如此!”她喃喃说着,也不看他,“原来如此啊!是我在自作多情……”
“你该走了!”他微微别过头去,不忍看她现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别无选择。
这句话再次刺激了芸萝,她仰起头,怨恨地看着他淡淡的脸庞,随手就抓起桌上的一个瓶子砸了过去。
他不躲不闪,那瓶子也砸的不偏不倚,重重地磕在他的额角上弹飞了出去,“哐啷”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药粉散了一地。
她转过身,连看一眼他的伤势都没有。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般的田地,她再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到门口的这段路走的那么艰难,屋子里温暖如春,她却全身冰凉,哆嗦地不行。好不容易开了门,守在一旁的藿香立刻闪了出来,一看见她的脸色,低声轻呼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倔强地挺直了脊梁,等到双脚都跨出了门槛,门在身后轻轻阖上,才无力地靠在了藿香的身上。
“我们回去!”她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全没了平日里的神彩。
藿香小心地扶着她往阶下走去,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为什么每次都是兴高采烈地见他,伤心欲绝的离去?
“公主……”
“藿香,我们后天就走,永远不回来了!”
孤身踏上不归路(1)
马车在清平通往楚胜关的路上颠簸了半月之久,其间翻山越岭,趟溪过江,恨不得将人的骨头架子都颠碎了。
藿香在出发的前一天突然发起了高烧,滚烫的额头,怎么也无法冷却下去。
当芸萝带着一个陌生的丫鬟一个陌生的太医在侍卫护送下一起上路的时候,回首身后渐行渐远的巍峨皇宫,忽然觉得悲凉到无以复加。
她想带走的人,没有一个与她同行!
这日的傍晚,车队照例在驿站休息。靠近边疆的小驿站,难得有身份尊贵的后妃到来,一时间,驿站里的大老爷们乱作一团,又带着无限的好奇,想要看看这位曾经的女皇,现在的皇妃是个什么模样。
芸萝在车里的时候,隔着厚厚的帷幔也能听见外面咧咧的北风作响,待得下车,刀割般的风在脸上拂过,风兜也挡不住。
“娘娘,外头冷,快些进去吧!”随侍的宫女小茹一早下车候着,扶着芸萝要往那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驿站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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