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绝爱——情陷契丹王

  就用他一身功名，一生所爱一条性命，倾尽所有来换。
  再换大辽一个百年兴盛。
  
                  第九四章|大结局
  第九十四章
  一阵暴雨过后，天色渐渐暗去。
  晚膳时，两人同桌就餐，隔桌相对而坐，席上香食美宴。耶律烨缜自斟自饮，饭近半时，搁杯笑道“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你吃的进吗。这是毒，穿肠毒药。”她目光空洞，怔怔的落在菜席上。他闻言一哂，挑眉望去，佯恼道“我为何吃不进。不要危言耸听，你随口一说会让很多人不知所措，以死谢罪的。”
  “我又不是皇上，皇上才有这个权利。生杀予夺，为争皇权，手足相残骨肉相戮自古不绝。”她说完，便拾起碗筷开始进膳。耶律烨缜沉吟，忍了片刻，沉目望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故意找麻烦和我吵架。”
  他话音未尽，葛尔图在外求见，走来近身附耳道“殿下，皇驾到府，请您准备恭迎圣驾。”
  耶律烨缜颔首示意，随即起身准备离去时。雨桐不禁出声，喊了他一声“耶律烨缜！”
  他闻言留步，她仰脸望去，似乎过了很久，颤抖道“你别去……”
  他敛目一笑，说“手足相残骨肉相戮，我大辽不会。皇上待我如兄如父，与我一血兄弟亲同手足。”他转过身，不再看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吃饱点。今晚，待在房里别出来了……”
  他言罢，毅然阔步离去。
  正逢多事之秋，朝廷内争不断。辽帝近半年来，一直身子欠佳，汗储悬而未决，诸子蠢蠢欲动。内局不稳，何以对外，皇帝是才遣军班师，安内和外先稳大局。可是无仗可打，即是无事可做，没事做就要交兵交权，于是按下葫芦起来瓢。诸般将领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喊战接二连三朝廷弹压不下。为此，皇上视为一患，一直耿耿于怀，势必杀一儆百。
  房间里的火烛哧哧的烧着，耶律烨缜与辽帝相谈不欢，二人均沉吟不语。他半生戎马战功赫赫，并不是说拿就能拿的，皇上有话也不好明言。片刻后，辽帝质叹一声，说道“只因人家一本弹奏，你就将之斩首弃市。”
  耶律烨缜桀骜难驯，闻言冷笑道“不过几个文职小吏，皇兄不会为此和我计较吧。”
  他治军多年，斩杀大将无数，何况区区文吏。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又岂会连此都不明。可他态度强硬，丝毫不予恭让。辽帝脸色冷下，听后大为不快，说“好，文吏暂且不论。就你私自斩杀宋朝使臣，导致周边数十州郡又起战火，作何解释。”
  “皇上。”耶律烨缜沉声阻断，忿然不敬道“皇兄当年一统山河的豪情壮志呢，难道已经随着残躯病体烟消云散了吗。”
  “你！”辽帝闻言惊恼，被他顶撞的够呛。
  “我为大辽百死无怨。”他却咄咄逼人，不肯谦让半步。气氛正凝固之时，辽帝亲随上前附耳，书信并不在耶律烨缜房中，而是在傅氏房中找到的。他们赶去时，傅氏正欲烧毁此信。辽帝闻言颔目示意，让人将之带来问话。
  雨桐很快被带到君前，跪候在房外的院子里。
  院里火光重重，侍卫均守在外，里面只留下三三两两等着听命的。
  她垂首沉吟不语，安静的跪在大殿外。这辈子，所做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陷害了耶律烨缜。她悔痛不已，只想力挽狂澜，在最后一刻最终取回书信，却再也没有时间烧毁了。大辽的汗王当前，威仪气势自是不在话下。甚至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当今辽国的君主当面对质并非玩笑，无论她再如何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恐怕也难逃死罪。
  今晚只怕就是永别了，唯今她只求用她们母子的一命，能换他回归往昔尊荣重归平静。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纠葛。她目光轻颤，竟然不忍去看他。不过，她这份沉定倒确实令人佩服。区区汉人女流之辈，君王当前不慌不乱。这也难怪，千军万马都经历过，刀山火海都滚过了，再过遍油又能有什么感觉。砍头不过碗大个疤，只可怜她腹中骨肉，恐怕真的难以保住了。
  辽帝拿起那封燃去一角的书信，看了看，并没质言雨桐，而是故作姿态，对耶律烨缜说道“你可知里应外敌，叛国谋逆是何罪名。”
  还未待耶律烨缜有所回应。她垂目身前，大声抢言道“是我。串通大宋，要陷害他的。”
  他不禁蹙眉，但没有言语，坐在殿内沉目望去。辽帝看着手中书信，闻言眯起了眼睛，轻手将信放置身旁桌上后，沉声问道“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侵略我的国家，杀戮我的同胞，此仇不共戴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恨他。”她回的很平静，也十分真实。但当世明主，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辽帝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又为何烧毁证据。你既然已经嫁入我大辽皇室，理应循规蹈矩相夫教子。”辽帝稍停，后沉怒道“而你不思图报，反复无常。其德可耻，其行当诛，你可知你犯的是万死之罪。”
  雨桐沉吟不语，一时无以答复。
  “刁妇，汗王问话你就这么回奏。强言狡辩，你该尝尝鞭子。”皇上亲从随声怒叱，挥鞭就要向雨桐抽去。耶律烨缜一步出殿，扬手拦去，长鞭卷上臂膀，被他一把多了过去。他凶悍的望去，危险道“你敢打她。”
  言罢，置鞭落地，一拳打去。那男人面中重拳，被他一下打飞出去，一时根本爬不起来。辽帝见状，不禁拍案大斥道“放肆，耶律赤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汗！”
  耶律烨缜……，她无声呢喃，仰首望向他。耶律烨缜稳下怒气，目光转去雨桐，沉道“这没你的事，给我滚下去。”
  他根本不把帝君放在眼里。辽帝不由得怒起，还未待再有吩咐。耶律烨缜一步上前，又将皇上堵回殿内。
  “你要怎么样。”他一步步逼近辽帝，目色凶悍道“皇上轻随前来，不过百人。我北院墙高院深，兵将如云。”
  “你，你竟然口出大逆之言！”辽帝惊怒以极。他一把剥开了衣裳，赤条条的露出上身，又近辽帝数步，痛愤道“皇兄看我。我为大辽历经百战，所受刀伤箭伤无数，皇上竟然轻信谗言，亲身到此兴师问罪。”他停下一声，竟然对皇上吼斥道“我若有半分叛逆之心，你可能回得去！”
  天子面前，岂容他如此咆哮。辽帝随即斥责道“你囤积了大批军粮，可有此事。”
  “有！”他回的太干脆。辽帝愤然“你的野心太大了。”
  “我的野心是不小，但不是对我大辽！”
  “可是朕知道没用，满朝上下对你颇有微词，你将来只有两个选择。”辽帝也是怒气腾腾，沉压了片刻，沉痛道“要么造反，要么被杀。那时，朕恐怕已经不在，再没有人约束你。朕问你，能否做到甘于人臣，能否做到没有争霸之心。”
  似乎过了很久，他答“不知。”
  “是让你杀了朕的儿子，还是让他们杀了你。叔侄相残，朕死不得安。”皇帝肺腑之言“赤那，你可知，朕不忍心杀你呐。”
  “我一直全力辅助皇上，开疆拓土洒血不计，还换不了您的信任吗。”
  辽帝背身不言。耶律烨缜至此再不争论，说道“汗兄与我一血兄弟，同为先汗之后，您的心意我已明白。当年，您曾在太后榻前力保救我一命。您是伟大的大契丹汗王，我不会背叛大辽，也不会背叛您。”
  辽帝闻言蹙眉，一时心生不忍，去时殿前留步，叹息道“你有一晚的时间准备。”
  足矣，他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等待的有些疲惫了。
  心无所爱，留去无伤。
  
                  第九五章
  第九十五章
  耶律烨缜踱步返回，仆人为他重新奉上饭菜。他闲然的自斟自饮，库木库术已经在此静候久时。皇上是想让他打天下，可从没想过让他坐天下。反就是海阔天空，忠只有俯首待戮，不过看他心意似乎早有决断。他双眸如沉夜，饮杯扬唇一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去安排吧。”
  “殿下……”库木库术尚想劝诫于他。只是一纸书信，根本不可能定下他的罪，皇上是用忠用义锁住他。所以，想要一个真正能抓住他的借口，还是需要耶律烨缜鼎力相助的。就是造反，为了让皇上高枕无忧，为了让大辽平稳过度，为了先祖的百年基业，他不惜舍尽功名，倾尽所有。
  “殿下，您要考虑清楚！”库木库术痛愤。忠言逆耳他已经听不进，径自又满上一杯。
  “不要怀疑我对大辽的忠诚。”
  “殿下！”
  “你胆怯了，怕死了吗。”耶律烨缜沉目望去，库木库术愤然跪地“愿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那就用你们的血，来奠基大辽下一代君主顺利登上汗位。”
  “末将，末将领命！”库木库术不禁握紧双拳，几乎是咬紧牙关，深深的垂着目光，始终不忍再看他。铁血英雄，披肝沥胆，一杯践行酒，路上好走。他将杯，轻轻推到他面前。库木库术拿起，仰首一口饮尽，沉沉的放回桌上，抬手摸了一把嘴。
  “末将告退，殿下保重！”
  他神色平静，又给自己斟了一盏。
  他就要上战场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没打算再回来。
  其实，他早对四皇子有言，当今辽主宽仁圣明，汗储之位自有裁断。但四皇子还是卷入了诸位之争，而且为此牵连受到重创，被辽帝下旨幽禁宫邸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