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觞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冰玄说道：“一是师兄没有落花流水，天林没有用我要挟他的心要；二是天下山庄一战是你在复仇，清陵山庄没有任何损伤，却救了天林；三是江湖争夺的落花流水到底在谁手上，还有你的爱人是谁，为什么没人肯告诉我？”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们不告诉你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冰少爷，最重要的就是往后的日子快快乐乐的，逝去的又何必太在意呢？”
    “也对，”他笑了笑说道：“不过总是觉得心里缺了什么似的，算了，不想了，我回去了，小狼就睡你这吧。”
    送起了冰玄，无奈地笑了一下，原来只要他活着，爱与不爱都不再重要了，只要活着，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我那么在意的他，也可以放弃，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快乐！天地如此之大，我会去哪里？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已是中午时分，换好衣服，依旧带了面具，开了门出去，又一愣，背对着我的阳笑转过身来，笑得那么温柔：“云儿，早啊！”
    “早啊，软”我这样的身份，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呵呵，”阳光爽朗地笑出了声：“遥遥，怎么还傻站着，去吃饭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这样的身份”
    “没关系，走吧！”他说道。
    这样别扭的环境，我无心看风景，阳光只是平静地走在我身旁，“云儿，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阳光微笑着问道。
    我说道：“还好，天下是安定下来了，我来这世上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他问道。
    “不知道，”我摇摇头，说道：“走一步，算一步了，也许，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阳光猛地停了下来，脸色惨白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阳光，不是你想得那样子，”我看着他说道：“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个从一千多年后来的一缕亡魂而已，真正的路飞遥那年冬天跌进湖里的时候就死了，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体。当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本该转世投胎的我会莫明其妙地来到这里，现在看来，真是天意要我帮宇文俊结束这乱世，所以当这一切都结束后，我有可能转世投胎，也有可能回到我的世界。阳光，这么多年，带着前世的记忆我也累了，能结束对我来说自然是好事。”
    他不停地摇头，半天才抓住我的肩膀，吼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别这样，阳光，你冷静点，你放手，啊！”我痛地叫了出来，他将我带向他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我，头埋进我的颈窝，有滚烫的泪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来，我一下子呆住了，忘记了挣扎，他低声说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何方，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一步，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我不会放手，再也不会。”
    我回抱着他，喃喃低语道：“对不起，阳光。”
    天空中，仿佛有人在唱，是谁爱着谁？是谁伤了谁？
    饭厅，桌子旁围了一圈人，在等我和阳光，我忙说道：“要各位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安然说道：“无防，水先生，请坐。”
    我刚坐定，坐在冰玄旁边的一娇小玲珑的女孩子说道：“少主，你怎么能叫人家先生呢？该叫姑娘才是，玄哥哥说她是当年的路飞遥小姐。”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冰玄喝斥道：“霜儿！”
    我心一痛。
    “本来就是嘛。”霜儿红了脸，眼里闪着眼花，不满地说道。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诡异地静，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半晌，我站起身，缓缓揭下脸上的面具，对众人说道：“对不起！”
    安然笑了笑，站起来，轻轻抱了我一下，说道：“回来就好，我们等了这些年，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少主哥哥，阳光哥哥，玄冰玄，书生哥哥，大胡子哥哥，凡姐姐，婉如姐，依依姐，飞飞，小狼”我依次叫过所有人，说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不是那个会哭、会笑、会吵、会闹的我了！
    阳光用力地抱了抱我，说道：“傻丫头，别难过了，师兄我们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这时一个人疯疯癫癫地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男孩一脸惊慌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少主，我这就带他走。”说着，就要拉走那个人，那个人也不吭声只是一味地躲避，我无意中看到那个人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睛站起身，撞翻了椅子，在安静地饭厅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伸手，男孩飞了出去，那人也跌坐在地上，不顾阳光的阻止，我颤抖地蹲下身，拨开挡住他面容的头发，巨大的震慑让我无声地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曾经那个美丽妖艳的男子，眼睛亮晶晶的男子，蓝色的衣衫脏得快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脸上深深的伤痕，双目无神地看着我，我用力地捂着嘴，拼命地想将呜咽声叫回去，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看着我的泪，他颤抖地抬起手，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才挨近我的脸，替我拭去眼泪，不想那泪却越掉越多，他着急地，噫噫呀呀地叫着，我听地很清楚，他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当时要对他那么残忍？苍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
    “云儿”
    “遥遥”
    他们围着我和天林，叫着我的名字，我分不清自己是谁，血气又开始上涌，嘴角不断涌出血来，这时，温暖的气息开始从背部传入我的身体，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我的影子，他说道：“对不起，又害你难过了。”
    “天林，天林，真的是你吗？”我急切地问道。
    他点头应道：“是我，是我，遥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不是你的错，我是恨自己，为什么会对你那么残忍，害你至此。”我流着泪说道。
    “傻瓜，你总是那么善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别人。”他吻掉我眼角的泪。
    天林抱着我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多谢你们照顾我这些年，我带遥儿回惜云院去疗伤。”
    “放下她。”瞬时间杀气迷漫了整个空间，冰玄的剑已经出鞘。
    天林媚气十足地一笑，说道：“明堂主，无论过往怎样，也别忘记了你现在有了林霜姑娘，你已经失去追求遥儿的权利，当然，软公子，你等遥儿的时间比我还久，我不介意你和你之间的较量。”
    阳光温柔地一笑，说道：“云儿在这个世界上受的苦比我们任何人都多，我不愿她夹在我们之间继续为难”
    “你们别争了，”我挣扎着从天林怀里下来，说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我给不了你们想要的。”
    天下着雨，我转身离开。
    小狼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路飞遥若是知道她的身体给我折腾成这样，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我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已经是这样，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猜得没错，不是转世投胎，就是回到现代，短短时间内两次严重的吐血，这个身体在急速地衰竭。
    有人敲门，我轻声应道：“进来。”
    是安然，他走近，坐在床治，问道：“遥遥，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少主哥哥。”
    “那就好，”他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就好。遥遥，你对师兄和天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可能一个人孤独一辈子。”
    “少主哥哥，我讲于你听，你听后千万莫着急，好吗？”
    安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