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2004年获美国“最佳悬疑小说年度大奖”

第48章



  这些话听上去像是司徒亚特吸毒时说的。因为公司里只是穆勒才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吸毒。
  彼得注意到那倒空了的滴漏计时器。他打断了穆勒的话说:“住嘴,穆勒。告诉我,你有没有关闭那玩意儿的办法?!”
  在彼得等着他的回答时,他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摆放内战时期纪念品的橱窗和保险柜。他又想到了那个放在卡片盒子里的小钥匙、磁带和火柴。他考虑了一下穆勒的话,叉瞧了一下这个人的手掌、手臂和身体。他脑子里好像已经看见了将要爆发的喧哗和混乱。所有这些怎么会弄到一起呢? 能弄到一起吗? “我当然有办法解除。”穆勒终于开口了,他倒也不在乎彼得相不相信他的话。“我在这里是用一条人命来与你交换些无用的文件。”
  穆勒站起来,把起爆器举到齐胸处。此举有点儿太不小心,彼得心想。
  突然彼得的身体一震,这一震清醒了他的头脑。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跟穆勒谈判是没有用的。他想出了一个不太高明的招数。可是这却比跟穆勒去冒险要好得多。彼得突然像弹簧一样松开放在腰带上的手。这动作完全出乎穆勒的意料。彼得用双手捂住了这位首席投资官放在按钮上的拇指,不让他松开。一瞬间,穆勒的身子僵住了。彼得使劲一拧,转动了他那被缚住的手腕。穆勒的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彼得拽着他那被拧曲的手臂,将其拉到他背后,然后向上一提,尽管穆勒身材高大,可他的力气和灵活性远远不如彼得。这时,穆勒本能地踮起脚来,而彼得则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和手臂不放。穆勒此刻急喘着粗气,他说的那些脏话也就听不出来了。
  彼得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松开他的手。
  “她在哪儿? ”彼得贴近他的耳边问。
  “不在哪儿。”此刻的穆勒是双泪纵横,他已开始瘫软了。
  “我本不想叫你来……”他咳了几下,又接着说:“你会来吗,如果……”
  “回答得不对。”彼得往上提了一下他那被制住的手。穆勒尖叫起来。
  “她在哪儿? ”彼得又问。
  “我告诉过你……”
  彼得不想听他说了。就算是穆勒交待他们把莫尼卡关在哪儿,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她,并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他换了一招儿,又问穆勒:“怎么关掉这东西? ”
  “没法关机! ”穆勒的口气好像是在求情。
  彼得不想再从穆勒这里得到什么了。他想,这东西一定是个发射无线电信号的装置,信号能穿透这栋楼房的墙。此前,他想好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彼得最后一次清点了这屋里的东西。“你要给我办件事,要是不干,我就他妈的宰了你。明白吗? ”
  “明白,这可是个错误……”
  “你的保险柜,就是装在墙上的那个,里面装了很多现金,用来收买无赖的那个保险柜。给我打开! ”
  彼得紧拉一下他的手腕,用腿顶住他的腰,把他推到办公桌边的墙边。“动手! ”
  穆勒的另一只手在桌边上按了一下电钮,墙上的画板开了,露出一个二尺高的保险柜,上面有个类似于电话机上的字盘。
  “给我输入他妈的密码,快! ”彼得吼着,好像此刻他服不服从指令已经不是问题了。
  穆勒往前靠了靠,输进了一串数字。保险柜的门马上开了一寸宽的口子。彼得看了看手表,那秒针好像是动得不符合逻辑。它现在是一跳好几秒。彼得用右手扣住穆勒的手腕,用左手打开沉重的门,伸手进去,拿出两个包丢在地板上。他看见帆布包里装着成叠的钞票。
  然后,他把穆勒推到摆放内战纪念品的橱窗房。他砸碎了橱窗玻璃。这一下起动了警报器。这时,穆勒也就不再想说话或挣扎了。说时迟那时快,彼得抓住一把没有刀鞘的剑,橱子里放了两把剑,成x 型架在橱窗里。他挥了一下剑。这开了口的战刀被缠住了。彼得又使劲地拽了一下。这回这烂东西松开了。这一拽的惯性使彼得摇摆了一下身子,穆勒也随之摇摆了一下,但他在按钮上的拇指还没有松开。
  彼得把穆勒被反扣在背后的手挪在身前,平放在木制的办公桌上,举起战刀,握紧那用鲨鱼皮缠起来的刀把。他看准了,手起刀落,穆勒的拇指掉了下来。彼得马上走开几步,不让那从穆勒手指上喷出来的血溅到身上。
  彼得拿着起爆器走过房间。这时,那拇指仍然按在小金属盒子上。穆勒的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彼得在卡片盒里找到那把小钥匙。这时,他都没敢瞧穆勒那已成灰色的手指。他拿起那把钥匙,又回到桌子前。他用钥匙打开了桌子抽屉,看见了放胶纸的小台架。他开始把胶纸缠在那毫无生气的拇指上,把拇指和起爆器捆在一起,他一边还在数着秒数。他起身到保险柜边时已过了八秒钟。他估计保险柜的钢板的厚度有十公分。他把那用胶纸捆绑的发明物丢进了保险柜,然后锁上了保险柜柜门,此时,那捆绑着的手指早已经僵硬了。他心想,那保险柜十公分厚的钢板能不能在计时到了的时候挡住无线电信号呢? 他想是会的。十公分厚的高强度钢板应该有这个能力,它做不到也不行啊。
  彼得迈过穆勒那鲜血淋漓的身体,向远处的一个窗子走去。头顶上的灯光反射在穆勒的皮肤上,使他看上去就像象牙一样毫无生气。彼得在克制自己的感情。他从来没想到过给另一个人造成这样一种身体的痛苦。可这是他一生中史无前例的关键时刻,他必须采取前所未有的行动。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就这样做了。此刻,他没有时间去慢慢思考这些事。他要是能躲过这一劫,他将来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悔过。
  就眼下来讲,他需要立即行动,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打开了那厚厚的玻璃窗。外面的灯光把地面照得像白昼一样。夜空里传来一阵警报声。警察已听到警报器的启动赶来了。
  放在房间角落小桌子上的穆勒的内线电话上的显示灯在闪着。彼得拿起话筒昕着:“我是保安……”彼得已从保安的话音里察觉到他的不安。当保安说:“我明白你叫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打扰……”此刻,彼得灵机一动,他开始尽最大的努力模仿穆勒令人讨厌的口音,他说:“那你就他妈的照指令办。”然后挂上电话。
  彼得再一次走到穆勒的办公桌旁,拿出一个金质的打火机。他记得刚才见过这打火机。他把穆勒桌上的零散纸张集中到一堆,放进一个铁皮垃圾桶。他点着了垃圾桶里的纸,打开了朝西的窗户。他就是想让外面的人能看见这房间里的烟火。
  天花板上的通风设备在把冷空气抽到没有一丝风的夜空里。彼得走到南窗前,打开窗户。他把打火机放在窗帘边。几秒钟后,窗帘着了。但是着了火的窗帘,燃烧得并不快,倒是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接下来,他猛拉一下两窗之间的警报器。随着烟火警报声,人们开始向出口处聚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在自动喷水,弄得满地是水。正好喷出来的水珠落在彼得快起泡的皮肤上,使他顿时凉爽了许多。房间的烟越来越浓,在这“雨”
  中翻腾着。“真棒!”彼得心里说。
  一分钟后,第二批急救车辆赶到了。消防队员外加两辆救护车,开进了院子。就在楼前,周末打工的清洁工们站在台阶前。彼得算了一下,有四个分析师和他们的两个助手正走出前门。几个保安员在打着手电筒照着楼房的墙壁。那警报声足以盖过所有的讲话声,但还不足以打断彼得的注意力。他还是不知道莫尼卡到底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穆勒到底有没有绑架始为人质。他今天不知道祈祷过多少次了,现在他祷告一次了,而这次的要比以前的短得多。因为他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他抓起那两袋子钱,将身体探出第三个窗子。在这里,楼下的人看不见他。他看准了三米开外的那堵灌木围墙。他将第一袋钱扔到茂密的灌木从里,又把第二袋钱扔了过去。地面上的人谁也看不见那两个钱袋。彼得觉得很满意。彼得回到第一个窗户前,看到消防车已开到大楼尽头的消防栓边上。
  他又第三次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德如家的电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得发起一个搜救行动。当然,前提是那些炸药还没有爆炸。
  当德如在第二声电话铃响后拿起电话后,彼得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白面包,你在哪儿? ”
  “是关于莫尼卡……”
  “她回来啦! ”
  德如解释说有人给莫尼卡打过电话,让她相信她需要去见他,见面的地点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给德如留下了个纸条。可是,德如怀疑是有人闯人他的家把纸条拿走了。“她的车又坏了。真是一个倒霉事接另一个倒霉事。”德如说,话音里能听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她到家啦? ”彼得想在几秒钟内把事情理清楚,因为公司的保安人员就要闯进来了。
  “那一片吵闹声是怎么回事,白面包? 听上去好像你在战场上一样。”
  “我是在战场上,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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